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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学姐?”
还是中午,屋里却有些暗,厚厚的窗帘紧闭着,只有一点光线穿透遮光帘,洒在地毯上,渲染得如同日暮。
她轻手轻脚走进来,没见到学姐,因为是尽头的客房,比其他房间要大一些,转角处还多了一个小空间作为换衣间使用,她的房间也是这样,所以她认为学姐在里面换衣服。
反正不急,等等吧。
桌上放着一个日记本,本子上还有一个小密码锁,但似乎刚翻阅过,锁被打开了。
封面是浮雕樱花,很精致很少女,她不由被日记本的样式吸引了,随手翻看。
“他走了。”
“这一天,我才知道什么是绝望。”
前两行就把她吓一跳,赶紧看这一页的日期,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于是她继续往后翻。
“是那个女人,她赶走了他。”
“没有想到,失去他竟会让我这么痛苦。”
“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失去’呢,是我没有珍惜过这份感情,他会遇到更好的人,可是我呢,只有绝望。”
“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日记里没有提到任何人名,看得她云里雾里,猜想莫非是段晓旭有了婚外情,学姐跟他吵过架,心里痛苦才会写日记发泄?
“今天去了医院,好难受,是因为这个孩子。”
“我已经不能再爱他了,我好后悔。”
“世界昏暗,是末日要到了吗?我还能留恋什么?”
“我想见他。”
不对劲啊,不像是段晓旭出轨,日记里那个女人指的是谁?孩子是指学姐肚子里的宝宝吗?那么离开的男人莫非是……
她注意到日期,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差不多是学姐刚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的时候。
然后就是最后一页,也就是今天刚写的。
“如果一切能重头开始,该多好……”
后面好像还没写完,又也许是没必要写了,时间永远不可能倒退。
桌边的小纸篓里面有垃圾,是个塑料药瓶。她从纸篓里掏出来,药瓶好眼熟,似乎是段立平的安眠药,里面已经空了,是用在谁的身上了吗。
会不会段晓旭现在昏迷不醒,也是因为安眠药?
哐。
门突然关上了,吓她一跳,往玄关看去,封芷涵正站在门前,背着双手,脸上带着温柔清美的微笑。
就听“咔嚓”一声,她把房门反锁起来了。
屋内倏忽的暗了,稀薄的阳光照不到玄关那么远,黑暗笼罩了学姐的微笑,变得诡异森然。
宁月香立刻站起来,空药瓶掉在脚边,顺着地板滚到床底。
“学姐,难道……是你?”
在看日记的时候她就隐约感觉到了,可是直到此刻与封芷涵面对面,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下毒,割腕,这样的杀人方式本身就带有女性化的色彩,如果真是男性犯罪,手段会简单粗暴得多!
可是,那个温柔善良,关心她鼓励她的学姐,怎么可能会杀人?!
“听说晓旭已经脱离危险期,很快就会醒来。”
封芷涵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让人不寒而栗。她缓缓迈步,姿势端庄温婉,朝她的日记本走。
宁月香不由后退,没几步就退到了窗边,没路可走了。
“学姐,”她吞了吞口水,艰难的问,“真的是你杀了段翠兰和段立平?”
酒吧那天封芷涵在,前天晚上封芷涵也在,她完全有机会杀这两个人。约自己的老公出去见面就更简单了,只要用安眠药迷倒受害者,就算是怀孕的女子也能够勒死男人——或者割腕放血!
封芷涵温柔的抚摸着日记本的樱花浮雕:“月香,我以为你能明白的。我只对你说过,我有一个深爱的人,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喜欢他。但我当时太年轻了,根本不懂这种感情有多珍贵,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
“你是为了段元飞才杀人?……是他要求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不,他什么也不知道。”封芷涵指尖触摸着花瓣,仿佛那嫩粉色的花就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一切源于那个老头的死。为了争夺留下的遗产,那个恶心的女人威胁他放弃继承权,还将他逼走。他只是养子,这个家没有人真心待他,甚至没有人愿意挽留他。于是他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到我再也见不到的地方。”
“可那个女人并没有因此满足,她变本加厉,想要更多的财产去弥补炒股的亏空。但是她没能得到老太太的遗嘱公证,一怒之下将老人推下了悬崖。更令人发指的是,她与段立平串通,藏起了尸体,准备私吞老人的那份财产。”
“她死于自己的贪婪。”
“老人的死被揭露后,我终于能见到他了。月香,那天晚上是我的幸运日,你能感觉到我有多高兴吗。可是就在那时,我看到段立平偷偷将尸体搬运到他的房间,我知道他要陷害他,我怎么能让别人陷害他。”
宁月香不禁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呢喃道:“因为这个原因,你杀了两个人?”
“这个原因?”她不解的歪着头,“你觉得这原因还不够吗?你爱的人蒙受不公,被人驱逐、陷害,而你却要袖手旁观,甚至跟那些恶心的败类同流合污?”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杀人啊!
封芷涵也是法学出身,还是她尊重的学姐,掌握的知识足以寻求法律的帮助。即使法律帮不了她,那大学四年磨练出的素养呢,良心的底线呢,难道在爱情面前这些都可有可无了吗?
“月香,你真的有爱过一个人吗?”她失望的说,“我以为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理解我。”
“那晓旭哥呢?他那么爱你,可你却要杀他,他会怎么想!”
她无法想象段晓旭垂死时是怎样的心情,她还叫他为了孩子坚持下去,可是杀他的人就是怀着他孩子的妻子啊!
“晓旭他对我很好,可惜我的心却容不下他。”
她幽幽说着,左臂垂下,露出手上握着的针管注射器,里面灌满透明液体。
那是10毫升的针管,针头巨大,看着就吓人!
“学、学姐,你要干什么?”她紧张得要死,后背已经完全贴在墙上。
封芷涵晃了晃针管,笑容甜美如少女,清亮的液体在针头挤出一个摇摇欲坠的水珠,迫不及待要扎穿皮肤,刺入血管。
“别怕,虽然比不上氰酸,但也是即时发作的剧毒,我调整了剂量,痛苦不会持续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