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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子晗迅速拉上子新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进洗浴间。
望着狭小的卫浴间,子新诧异地张张嘴。
“小子,带换洗衣服了么?好好冲冲凉,等会儿姐找点吃的给你,下午就找大四喜去画室。嗯,旋钮向左是热水,右边凉水。”子晗匆忙说着,顺手地拎了一双凉拖丢在他面前。
“姐,咱家是不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姐……”子晗愣愣地捂着胸口,还是忍不住问。
“没你的事,小子,咱家所有人都好,还有,姐相信你,你会是姐姐的骄傲……”把水龙头开得最大,滋滋的水流俨然淹没了外面的嘈杂。
一向自以为脑子还算好使的子晗,这一次又对自己的IQ提出了严重质疑,原以为,大家见了她们的存在会平和而美好,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最终,她觉得还是有必要保护子新这棵幼嫩的小树苗。至少,不要让他看到那一面。
远离和谐的家,会让人心生孤独,作为爱画画的孩子,眼中该有的应是纯真的美好。
至少,子晗这么认为,她的神经很强大,她相信自己免疫力应是超群的。毕竟,从小就在母亲的鸡毛掸下长大,那是逆境好成才嘛!
子晗刚想关门抬腿走人,却见子新双眼定定地望着墙上悬挂的锈迹斑斑的大滚桶出神。
“姐,这是什么?”子新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眼前的怪物。
“UFO!”子晗没好气扁扁嘴。
子新狐疑地盯着子晗的脸,忽然哈哈笑了!
子晗这才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天哪,真的是很可怖啊!
难怪,姑姑一惊一乍的。哎,张大妈是不是被吓出心脏病了啊?还有,狗狗蛤凡的牙,不会有事吧?
狠狠拿条毛巾淋上水,在脸上使劲搓啊搓,那半边脸竟比另一边白一些。
总体说来,这个上午就是把自己向煤炭里整了,还好,牙齿洁白洁白的。
子晗瞪了子新一眼,走上前,调了水温,顺手拎了条大浴巾递给子新。
“姐,姐……”子新忽然难为情。
这小子实在难搞,若是妹妹,子晗早已三下五除二,拔光身上的外套,按在水龙头下洗涮涮了。
“有话快说!……”子晗还是忍不住往客厅观望。
“我的衣服还没洗……”子新这才从鼓鼓的包包里捞出裹成一卷的酸酸臭臭的衣服和袜子。
“姐,你就好人做到底行吗?”子新伸出拳头,轻轻捶打子晗的肩。
子晗狠狠地瞪了子新一眼。快速从梳妆台上的纸筒里抽出一张面巾纸,一撕两半,捻成长条,戳到两只鼻孔里。
随即,拿了只大塑料桶,接上滋滋的水流,拿过雕牌洗衣粉,往桶里倒了二十克左右,接着,抓过六神花露水瓶,打开瓶盖,往桶里滴了几滴。
“小子,该你了!”子晗指着那一大包裹。
子新连连摇头:“姐,你家有洗衣机吗?这个,那么多,我要洗多久?再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洗?”
老实说,此刻,子晗真想上前狠狠抽这小子一耳光子,自己这么宝贵的时间都被这小子浪费了!
抬眼再看客厅,竟一个人也没有。
看来,大人们是知道子晗的用意的,毕竟,这样的家务事还是小孩子知道越少越好。
僵持了少许,子晗还是忍不住把内外深浅衣服分得清清的,然后,把他的浅色T恤统统泡了进去,接着,找了个大脸盆,把湿答答的衣服一古脑拎出,统统放了进去。
子新站在一旁,认认真真地观摩着。
“小子,姐帮你洗外衣裤,你学着姐姐的样子,跟我一起洗内衣裤!”子晗睁大眼睛瞪着子新。
“姐,我肚子饿!”这小子,又来事儿了!
“等等,不洗好衣服不许吃饭!”子晗找了只塑料盆,把大桶里的水倒了进去,顺便加了一点洗衣粉。
“就这几件总可以了吧?”子晗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卷成一团的小衣服,子新伸手挠了一把后脑勺,一脸无辜地点点头。稚嫩的脸上染了一圈红晕。
子晗不再说话,努力蹲下身,忍不住轻轻抽动着嘴角。
子新这才明白姐姐是伤得不轻的。
看着洁白的衬衣汲着洁白的泡沫,服贴地躺在子晗的双手间,有条不紊地移动,跟着子晗低沉软语的解说,子新觉着洗衣服其实并非如想象那么无趣。
子新呆呆地望着那一堆衣服和袜子,很快被洗干净,被放在另一只干净桶里,这才低头,把手放进泡沫里,拿起衣服,绞成一团,笨拙地搓。
这样完全没有时间没有重点的与衣服较真方式让子晗很是着急。所以,余下的,子晗一把夺了去,麻利地完成任务。
大桶汲上水,狠狠地过了好几遍,差不多完成的时候,子新才满头大汗,红了脸举起他的战利品擦汗。
子晗不禁笑了!
“走吧!小子,去喝口水!”湿答答的双手往上衣上用力一搓,子晗这才支着酸酸的腰站起来。
拧干衣服,放到阳台的衣架上晾晒。子晗这才回过头,子新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在小书桌前停下了。
那一排排书籍丛中散着子晗长发如瀑的相片。
“姐,你住在这里?”子新不禁轻轻拧眉。
子晗轻轻点头。之前有个床,现在,只有地板密切相拥。
不再去想子新的感觉,这个长在蜜罐子里的孩子,其实,也应经一点风雨才是啊!
隐隐地,子晗听到隔壁传来轻轻的抽泣……
那是姐姐的房间。
难道,他们都移居了姐姐房间开家庭会?
还好,没完!
子晗松了口气,八卦的心情让她的伤痛似乎好了些。
她大力抓住子新的手,快步走进厨房。
母亲向来都把饭菜做得井井有条,色香味俱全。就冲这一点,子晗就觉着母亲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只可惜,她没有享过一天清福,也没有一件像样的服饰。
子晗心中暗叹了一声,默默盛了两碗白米饭,一盘糖醋排骨、酱汁肉、一碗鱼头汤,两碗绿豆羹放到餐桌上。
子新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却被子晗揪着耳朵,端坐在餐桌前。
跟着,两个大棉球,狠狠地塞进他的耳孔。
子晗这才深吸一口气,又狠狠地舒了口气,跟着,插在鼻孔上的纸团飞了出来,从子新的耳畔轻轻擦过。
“子新,好好吃饭!”拿起遥控器,子晗不停地调台。
“姐,就这个,我喜欢!”子新一把抓住子晗的手。
“你喜欢吸血鬼骑士?”子晗轻轻拍了拍子新脑门,顺便把大棉签摘了下来:“小子,千万别做吸血鬼!”
从衣袋里摸出被水浸过的软塌塌的五百元,子晗轻轻贴到子新脑门上。轻轻点着子新的脑门,笑着说:“看到了吗?外面的树叶现在都耷拉着脑袋,一场雨过后,就多了一片新绿……”
“姐,你……”子新搞不懂姐姐的话。
“被汗水浸透过的钱用起来才有意义,你懂吗?我的傻弟弟?”狠狠喝了一大口绿豆羹,子晗意味深长地望着子新汗湿的脑门莞尔一笑。
子新伸手去摸自己的脑门,果然,好多的汗水啊!
“奶奶给你的,就全收了吧!姐相信你!”子晗放低了语调。
“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子新调皮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