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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敏见艾笙这样说,便只是冷眼瞪了他们一眼,就跟着顾景天转身进去。
安汐冉一脸的难受,却什么都没有说,程采曼担忧的看着她,“冉冉,顾煜尘这不是没事了吗?你等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吃东西的,我们先去吃个东西?”
只见她无力的摇摇头,“我没有胃口,你跟简深去吃吧。”
程采曼哪里会让她这样,硬是将她软磨硬泡的带出了医院,找到一家新开的餐厅,里面的装潢全是木头,灯光是黄昏色,不昏暗,挺亮堂的,因为是新开,所以客人也并不是很多,找到一个靠窗的卡座,程采曼就将菜单放在安汐冉的身前,“冉冉,你快别想这么多了,顾煜尘没事了!!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先吃东西庆祝一下!”
安汐冉瞥了一眼手里的菜单,便摇了摇头,将菜单放回了程采曼他们的面前,声音里满是疲惫,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你们点吧,看着不知道吃什么。”
程采曼看她这样,无声的叹口气,然后也不强求她,便跟简深两人随便点了些菜。等到饭菜上来了之后,安汐冉动了两下筷子,也就没有吃不下了,程采曼看到她这个样子,恨不得把自己的吃的转移到她的胃里去。
刚想说什么就被身旁的简深箍住身子,然后笑说道,“好了,她现在心情不好吃什么都吃不下的,晚上一餐不吃饿不死的。你先吃饱了。”
说完程采曼就用力的用手肘打了一下简深,就见他帅气的俊颜一皱,闷哼一声,一脸委屈的说道,“快快,我这不是要你吃饱了,你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她呀。”
见他这样说,程采曼的表情微微一愣,随即咧嘴一笑,然后夹了一块鸭胸肉,就递到简深的嘴边,“这样呀,考虑的真周到,打到你胸了,疼吧,来吃哪补哪。”
简深垂眸看着程采曼夹着的鸭胸肉,眉头皱了皱,“为什么要是鸭?我是不是给你鸡胸肉,你也可以补胸?”
话音刚落,就看到程采曼的眸子一瞪,眸子里火苗立马就燃了起来,简深立马张嘴一口将她筷子上的肉,吃掉,然后还笑的一脸满足,没吃完就口齿不清的说道,“恩,真好吃。感觉自己要有胸肌了,来,你也尝尝!”
程采曼将视线收回,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你刚才是在说我是鸡吗?你可注意了,小心给我在外面接客!”
简深哈哈一笑,将她搂在怀里搂的更加的紧,“接什么客啊?找也得找我这个鸭对不对?”
程采曼一脸嫌弃的看着简深,他跟她在一起,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大少爷的架子,有的时候甚至比她还要接地气。
简深说,他其实并不是这样一个人,他就跟顾煜尘在一起的时候这样,跟别的人该有的身份还是有的,现在程采曼是第二个能让她做自己的人。
能在一个人的面前做自己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事情,要多幸运才能碰到这样一个人,你心中藏不住任何事情,一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时间就是想到他,大小事都喜欢跟他分享,你在他面前什么邋遢的样子他都见过。
你会小小的尴尬,但是你知道他并不会嫌弃,反而会更加喜欢这样真实的你。
你想发脾气的时候,就发脾气,因为你知道他并不会因为你的坏脾气和无理取闹而离开你。
恐怕这就是爱情,简单而又真实的爱情,不需要多么娇柔做作,也不需要甜言蜜语,就是在你面前做着最真实的自己,轻松而又幸福。
程采曼想她是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可是人总是会在幸福进行的时候,患得患失……每个人心里多有着不可说的秘密。
三人吃过饭,安汐冉便坚持的想要去医院,程采曼没办法只好跟着她一起。
走到病房门口,安汐冉就爬在门上的那个透明的玻璃望向里面,只见顾煜尘脸色苍白,还带着氧气罩,没有丝毫的意识。
郑敏跟顾景天扭头就看到了安汐冉,眼神冷漠,完全没有了以前看她时的那种热情和亲切。
安汐冉往后一退,心中一阵苦涩,自己果然是那种很招人讨厌的人。
病房门打开,就见郑敏握住艾笙的手,“小艾,这次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尘儿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说着眼眶又是一红,眼泪也就岌岌可危的要往下坠。
艾笙看到郑敏这样,连忙手抚着她的背部,面带微笑的哄道,“伯母,我说了,我比任何人都不想让煜尘死。救他是为了我自己。伯母伯父,你们想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来看着,有什么事情,就通知你们。放心吧。”
郑敏满眼感动和欣赏的看着得体大方的艾笙,握着她的手更加紧了几分,“我们尘儿认识你啊,真的就是他的福分,那尘儿这里就让你多操心了,等尘儿好了,我们全家在好好的感谢你。”
艾笙穿上白大褂后,整个人的气质又不一样了,看着沉稳很多,她朝着郑敏跟顾景天笑说着,“那我求之不得,就像有机会能跟你们一起吃次饭呢。好了,今天在外面等了一上午,也担心了一上午,先回去休息吧,煜尘估计明天就会清醒的。”
最后郑敏跟顾景天又连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准备离开。
看到站在门口的安汐冉的时候,郑敏停下了脚步,语气完全没有了跟艾笙的和气跟感激,“安小姐,我想刚才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希望你能跟尘儿保持一些距离,我尘儿的命不是用来救你的。别人一心想着怎么救活他,而你却一再将他送往死亡的道路。你若真的在意和喜欢尘儿,就该有自知之明。”
说着程采曼就又听不过去了,刚刚挺着身子,就被安汐冉拦住了,语气卑微的让人心疼,“伯母,就让我进去看看煜尘,看了他后,我就离开……”
说着声音不禁哽咽着,深吸一口气,觉得胸腔那个位置好像是瞬间被掏空了一般,呼吸十分的困难,没呼吸一下,说一个字,心就在抽离一分,“我、就、不、再、打、饶、他了,只要让我去看他一眼。”
程采曼听着,一脸的诧异,再也忍不住的朝着安汐冉吼道,“冉冉,你傻了吧?!你等顾煜尘醒来啊!!这件事情又不能完全怪你!你干嘛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安汐冉眼眶微红,说这话的时候身子都不禁颤抖着。
艾笙半倚在门上,表情微微一惊的看着安汐冉,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这样说。
郑敏也诧异的看着她,在质疑她话里的真实度。
竟然不用她亲自赶,就主动的说要离开顾煜尘,那么以后顾煜尘问起来,也可以说是她自己选择走的,并不是她逼的。
见郑敏不说话,安汐冉紧抿着的唇瓣微微的张开,“伯父、伯母,我是认真的,我觉得你们说的对,我不能再让煜尘为了再陷入任何的危险当中了。他好不容易才被救过来。”
顾景天看到安汐冉这么个可怜和深情的样子,无声的叹口气,用身子碰了碰郑敏,“你就让她去看下尘儿吧,让小艾在旁边守着。”
郑敏并不是什么心硬之人,冷着脸,看着安汐冉,“可以,你现在去看,但是以后就不在出现在尘儿的面前,不是我逼着你走的,是你自己选择要走的!”
安汐冉颔首苦涩一笑,心还有最后一根血管在支撑的,她要支撑到看到顾煜尘为止,她要将自己鲜活的心交给他,交给了他之后,她才能无心的离开。
所有的疼痛,都让她来承载好了,反正这么些年,她一个人都走过来了,也不怕往后的几十年,走不过来。
郑敏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就是转身看向艾笙,“小艾,那你麻烦多注意点了。辛苦你了。”
说着就看都没有看一下安汐冉,就跟着顾景天迈着步子离开了,她有些看不下去安汐冉这个可怜模样。
那种明明很爱,却不得不要离开的样子,看着太让人心疼了。
可是躺在病床的人是她的儿子,她不能心软,她的儿子是她的全部,作为一个母亲,她只想让他的儿子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程采曼看着安汐冉这样,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又气又心疼的,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冉冉,你这是何必呢?只要你等到明天,等到顾煜尘醒过来,他就肯定是要见你的啊,就算到时候,他妈不准,他也肯定会坚持要见你的,只有他知道,他伤口复发并不完全是你的错啊,他完全是可以不拉你的。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好不容易才跟顾煜尘走在一起!就这样放手了?!”
安汐冉用力的呼吸着,她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人用力的掐住似的,呼吸困难着,她红着眼眶摇着头,声音是强忍着的哽咽,“曼曼……我只想他能活下去……我妈、承易……他们都是为了我……我不能置煜尘而不顾了……恐怕我这人,天生就注定孤独一人。不然谁跟我在一起就会受伤。”
程采曼心里难受的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安汐冉,你脑袋里想着什么鬼啊!顾煜尘的伤是你弄的吗?是梁以萱弄的!要怪就去怪梁以萱啊!说到底还是梁以萱这个女人才是罪魁祸首啊!你为什么一定要吧罪名安在自己的身上,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安汐冉眉头微微一蹙,深吸一口气,“可是……如果没有我的出现,没有我的刻意打扰,他跟梁以萱可以安稳的结婚,然后生小孩,然后一直到老,而跟我在一起……我总怕我会给他带来厄运!”
程采曼还要说什么,安汐冉就往病房走去,“好了,采曼你不要说了,我都已经想好了,恐怕,这就是我跟煜尘最好的结局。”
说着安汐冉就迈着步子走了进去,艾笙便将门合上。
程采曼眉眼满是心疼的看着安汐冉消瘦到令人心疼的背影,她这一生看似什么都不缺,看似什么都有,其实她过得难受的紧,终日生活在愧疚和自责当中。
简深将程采曼从后用力的抱住,脑袋抵在她的脑袋顶上,“好了,他们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相忘于江湖,都是他们自己的缘分,你能帮的忙就只有这么多。”
程采曼此时难受的很,什么都不想说,转过身,就紧紧的抱住简深,很用力的那种,看到安汐冉,她心中忽然非常的不安,跟害怕,“简深,如果你有一天发现我在骗你,或者有事情瞒着你,怎么办?”
简深的身子微微一怔,没有立即给出回答,这样的沉默让程采曼觉得无比的煎熬,没有等到期待的答案,心里有些失落,而这样的失落,却是不能去责怪他的,因为谁都不可以去要求对方包容自己的所有。
更何况谎言跟隐瞒是爱情中最大和最难原谅的忌讳。
程采曼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将手松开想要推开简深,深吸一口气,只是还没有推开他,就感觉他将自己抱的更加的紧,温润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那我还是觉得挺幸运的,至少你愿意骗我跟瞒着我,至少我能感受到你的爱,并不是假的,你的谎言,你的隐瞒,等到有朝一日被发现和公布,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完全原谅,但是我只想过好我们的现在,不想去想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你此时要做的,也只是好好的认真的享受我给你的爱,和好好认真的回应我的爱。我没喜欢过女生,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这就是我对待你的态度。”
程采曼的眼眶瞬间发热,他说的是“对你的态度”而不是“对爱情的态度”,说明她是凌驾爱情之上的,无关爱情的原则,只与程采曼有关!
忽然就只觉得心里的寒冷被一点点的填充,好像这些年所有受过的苦,在遇到他之后,就春暖花开。
如果说之前所有的苦难,只是为了等着这么一个人的救赎,那么程采曼愿意并且绝对没有任何一丝的埋怨,只要最后有他的温柔,能与他从青丝走向白发,她就觉得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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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汐冉换好消毒服,便走向顾煜尘的病床,艾笙跟在她的旁边,不禁冷笑的说道,“想不到你竟然会想要离开煜尘。”
听到艾笙的话,安汐冉根本就不想做任何的回答,越靠近顾煜尘,安汐冉就觉得自己心上仅仅剩下的那根拉扯着心脏的心,就越紧,就离崩断不远了。
走进到顾煜尘的床边,近距离的看着顾煜尘憔悴,惨白的脸蛋,完全没有了一丝的血色,如果不是旁边的心率机在那上下动着,安汐冉真的要觉得他这个样子跟死了一样。没有丝毫一点的人气。她感受不到任何一点点关于顾煜尘的气息。
她眼眶已经存满了泪水,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背将头瞥到一边将眼泪擦掉,便紧紧的握着顾煜尘的手,以前温柔的手掌,此时没有任何的回应跟温度,冰凉的让安汐冉全身一颤。
喉咙一阵发紧,想说话,张口却跟失声了一般。
艾笙看着她这个样子,眉头一皱,不知道为什么看得她都觉得胸口有些闷,往后退了两步,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现在知道难过?当时你跟煜尘躺一张床上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意外发生!”
说着就往后走去,坐在那的椅子上,有些疲惫的闭上眸子。这个手术做的比之前以往任何一个手术都要耗尽心力,顾煜尘的命那一刻就把握在自己的手里,那种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害怕。
因为一个自己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让自己成了杀害顾煜尘的人,可是如果她不去接这个手术,顾煜尘就真的也许连活下来都成了问题。
如果比起让他的命掌握在她不信任的人手里,她宁愿让自己掌控着顾煜尘的命,至少万一手术失败,她是顾煜尘还有一丝尚存的气息时候,离他最近的人。
那么她身上也有着他最浓烈的气息,只是不幸中的万幸是,她顶着巨大的压力,手术最后成功了。
顾煜尘的命,是她艾笙救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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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汐冉喉咙被扯的疼,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她知道今天之后,顾煜尘与她便再也不会有联系,也再也没有关系,说的先把证领了,等她头发长点再结婚的话也成了一句无法去兑现的空话。
就像是小孩子玩了一场过家家似的令安汐冉难受。
“煜尘……”话音刚落,安汐冉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坠,抬手就捂住忍不住抽噎的嘴巴。
她也不知道原来在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自己会这么的难受,她以为自己都做好了准备,她以为看到顾煜尘就只是觉得可惜而已,但是却没想到是这样的难受。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滴落在顾煜尘的手背上,她没看到的是顾煜尘微微一动的手指,他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可是他却没有意识去清醒过来。
安汐冉用力的呼吸着,用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艾笙肯定是不会愿意让她在这里多陪着顾煜尘的,她不想就这么短暂的几分钟,在自己的眼泪和难受中跟顾煜尘度过。
擦掉眼泪,安汐冉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上面挂着一个戒指,将它取下,这是三年前在整理柳承易遗物的时候子啊床上头柜的柜子里发现的一对戒指。
当时她安汐冉看到这对戒指的时候,本来已经收拾好,淡定的情绪,在顷刻间又瞬间的爆发,整个人的精神又一次的崩溃。
柳承易都已经筹划着,准备着,选好时机要跟自己求婚了……
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六年,从学校毕业到参加工作,在终于等到有能力和责任去跟自己求婚的时候,却忽然离世了。
这对戒指算什么?当时她真的想将这戒指丢了,想将柳承易的坟挖出来,想要让他跟自己求婚,为自己带上戒指。
可是她最后什么也没有做,没有忍心将戒指丢掉,也没有把柳承易的坟挖了。而是三年,都不曾让这个项链离身。
安汐冉不过是在想,这对戒指应该是柳承易生前最大的希冀。
她取下属于柳承易的那枚戒指,微颤着抬起顾煜尘的手,将它带进去,带到了无名指,微微的有些大,但是并不会掉出来,只是可能有些松。
答应跟你去领的证,和要举行的婚礼,她无法去陪伴完成了,就在让她在心里,跟顾煜尘结次婚。
戒指带上的那一瞬间,安汐冉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的低落下来,然后将戒指带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这样算不算两个人是夫妻了?这样算不算已经嫁给过他了?这样算不算是他顾煜尘的妻子了?
安汐冉用力的擦掉自己的眼泪,静静的握住顾煜尘的手,感受着他手指的戒指,在他的手上慢慢的有了温度。
她真的好难受,轻轻的抬起他的手,然后俯下身子微颤着唇瓣吻着,吻住那枚戒指,她所有的不舍全部都在里面。
艾笙看着安汐冉这样的深情款款,忽然就让她脑补着平时她们两个亲昵的模样,眸子微微一寒,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完全就是在赶着她离开,“差不多了吧,该看看的你也看了,煜尘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安汐冉将他的手轻轻的放下,最后深深的看了他憔悴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庞一眼,视线不禁模糊。
顾煜尘……煜尘……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我想留下,可是我却不得不走。
艾笙直接挡在了安汐冉的身前,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安汐冉便收回视线,忍着被挖掉心脏的疼痛,举步维艰的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