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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温婕儿几次派了阿莣去询问莺草花一事,但每次都是被辛茫一句淡淡的“在查”给打发了回来。
温婕儿不恼,却暗自想道,也许,是她太过心急了。
除了莺草花一事,每天叨扰她的还有阿莣的所谓“试吃”。得知大祭司对汉人的糕点喜爱得紧,阿莣便寻了府里的厨娘学习制作,每日都端着不同的糕点,让温婕儿尝尝味道。
“怎么样?”阿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温婕儿将半块玫瑰酥送入嘴中。
“玫瑰芳香还不够浓郁。”温婕儿给出了自己的评价。之前在来京城的路上辛渺特意为她购置了一些,所以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行吧。”阿莣也不气馁,“那继续来试试这桂花糕!”
温婕儿正欲拒绝,突然有人叫门,阿莣走过去一开,原来是个小丫鬟,怯怯地看着了温婕儿。
“温姑娘……王爷问您,是否想要去赏花。”
赏花?温婕儿挑眉。她对这赏花毫无兴趣,但是想着能够见上辛茫一问,便就应允了。
她没想到的是,这赏花并不是在王府的后花园里,而是要乘着马车,往城郊的避暑山庄去了。
这避暑山庄,是先皇早年特意修建在城郊,倚水而建,雕栏玉栋,美轮美奂。温婕儿一下马车,就见着这里竟是已然有了好些个马车,而马车边站着都是一些衣着华美的女子,或轻拢发鬟,或微拂衣裙,似乎是在向世人展现自己最美好的模样。
阿莣狐疑不已,连忙拉过路过的一个小丫鬟问道:“今个儿不是赏花么,怎么来了这么多的姑娘?”
那小丫鬟虽生得瘦小,但或许是仗着主人权势,也是趾高气扬地说道:“赏花不假,但谁不知道今个是为王爷们选妃办的!”她瞥了一眼,显然是对穿着寻常的阿莣十分不屑。
选妃?阿莣丈二摸不着头脑。白茞族推崇自由恋爱,实行一夫一妻制,就算最最贵的大祭司也是如此。何曾,还有“选妃”一说?
见阿莣大惑不解,那小丫鬟觉着是到了自己发挥的时刻,便又解释道:“这王爷选妃,也得看看女子的相貌、了解了解才能品性不是?所以才想了这赏花的由头来!”
了解品性,难道不得朝夕相处才能得知?阿莣似懂非懂,不再多问,谢过了小丫鬟。
温婕儿听在耳里,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她此行本来就是想来寻上辛茫一问,若是寻不着人,也权当赏景罢了。
至于选妃什么的,跟她毫无干系。
她领着阿莣,顺着人群往山庄里走去。此时正值盛夏,一路上蝉声蛙鸣,刚拐过一处假山,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碧绿湖水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湖面几艘游船,美不胜收。
阿莣哪曾看过这般的美景,眼神都有些痴了,在温婕儿身边小声地说道:“这简直是人间仙境……”
走在前头的一个圆脸女子回过头来,鄙夷地看了阿莣一眼,继续跟身旁的另一瘦高女子说道:“呐,你听说了吗,这次盛会,实上是为景王给办的……”
“景王?”瘦高女子掩嘴而笑,“我听家父说过,景王俊朗无比,希望今日能够得以一见。”
“不不不,”圆脸女子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景王风流成性,处处留情,前些日子还搞大了某家姑娘的肚子,皇上也实在是没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催了景王成亲……”
温婕儿在后面听着,不作一语,倒是一旁的阿莣义愤填膺地说道:“居然是这般的好色之徒!这要是放到白茞寨里,哼……”
与此同时,在湖面上的一艘华美游船里,悠然立着的辛自轩突然觉得鼻子痒痒,咳嗽了一声。
“景王,”旁边走来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剑眉如峰,嘴唇犀薄,只是左脸上有一处淡淡的刀疤,给原本俊朗的脸庞增添了一丝戾气。他站立在辛自轩身侧,调笑道:“说说吧,这次又是戏弄了哪家的娘子?”
辛自轩耸肩,神色无奈:“怎么连珏兄你也问我这个问题。”
王珏看着那满湖碧水,随着游船行进而涟漪四起,哂道:“皇上要为你指婚你不肯,非想出来赏花这么个法子,我对你也是佩服佩服。”
“要是没这个法子,”辛自轩哈哈一笑:“珏兄你哪能看见这么多美貌女子?”要知道,他可是在为众人造福啊!
王珏不置可否,正欲再挖苦几句,从船侧走出两个男子,一个面色沉郁,一个满面春风,正是辛茫与辛渺。
“景王好兴致!”辛渺踱步而来,望着辛自轩的眼里满是戏谑:“我倒要看看,王兄今日,到底能不能相中如意的女子。”
“别介,别介,”辛自轩却是把目光转向辛茫,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却无法深及眼底:“今日的主角还有明王,我可不能全抢了风头。”
辛茫却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不作一答。
辛自轩自讨了没趣,也不觉得尴尬,回转过头看向岸边。此时游船将要靠岸,岸上女子或斜倚凉亭,或结伴赏花,远看仿佛瑶池仙境,让他心头瘙痒不已。
突然,他眸光一闪,远远瞧见一个碧绿长裙的女子立于熙攘人群之间,夏日清风徐徐,掀起裙摆,竟露出光洁白皙的脚踝,和一双踏着草履的小脚。要知道,他阅女无数,无不是鞋袜繁多,从未遇见如此打扮之女,登时就好奇心四起,迫不及待地就想靠岸上前一看。
站在他身侧的王珏显然也是眼尖地瞧见了这幕,眉头顿皱:“咦?”
辛自轩有些急了:“咱可说好了,这女子是本王先瞧见的,珏兄你可不得插手!”
王珏无奈,他早已成亲,家里家眷他还头疼不过来,哪有闲情再纳小妾?
然而,他还未能出声否认,却听见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醇厚沙哑:
“景王,这个女子,你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