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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晚宴总算到来,戌时一到,就有人来请门坣去参加家宴。
王覃古一早就让门坣去了下人的晚宴,此时房里就他一个人。
管家并没有前来,或许是在家宴上忙活,所以王覃古很轻松地就蒙混过去,跟着两个来请人的下人走了。
家宴安排在正厅之中,桂府中所有人都已坐在席上。
桂安安也被邀请前来,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里,倒是和王覃古离得很近。
“王大哥?”桂安安看见王覃古很是惊讶,在王覃古坐下后,小声地问道。
“二小姐安。”王覃古同样小声回话。
宴席上,桂府老爷坐在首位,他的边上是大夫人,下位是大少爷和大小姐,除此之外,王覃古还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想到,贾少爷居然也位列其中。
他甚至就坐在大少爷旁边,大小姐的对面,和两人相谈正欢。
看来王覃古没有想错,桂府里真正的外人,根本就不是贾少爷。
但为什么桂府老爷还要重赏门坣呢?
王覃古想起之前管家说的话,下人不要走错地方,更不要企图混进家宴里。
所以,桂府老爷之前是假意对门坣重赏,就是为了把他引进家宴里?
王覃古想到这里,反而松了口气,明确知道了对方的目的之后,事情就好办了。
果然,不多时家宴开始,贾少爷就站起来朝桂府老爷敬酒。
“祝伯父身体康健,贾少爷步步高升。”
桂府老爷很高兴,忙不迭地站起来回酒。
然后,贾少爷才开口:“只是伯父,为何您府上的家宴,会混进来一个外人呢?”
「怎么会是他?不是那个叫门坣的吗?不过也好,这样正好可以一起报仇。」
桂府老爷朝王覃古处瞥去,佯装生气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管家!”
管家赶紧跑过来:“老爷。”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混进来?”老爷指着王覃古质问道。
“老爷,这位……”管家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因为他发现王覃古根本就不是门坣的长相,“他……他不是门坣啊……”
老爷一听也愣了一下,他分明听守卫来报,是一个叫门坣的人把贾少爷抓来的。
桂安安在一旁紧张得不行,她左右看看,见其他人要么一脸茫然,要么一脸戏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帮王覃古。
王覃古却突然站起来说道:“老爷,我也正奇怪呢。”
贾少爷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能有什么奇怪的,我看你才是那个混进桂府的外人,还假冒门坣!”
“冤枉呀老爷,我才是门坣。”王覃古开始飙戏,“我也纳闷呢,之前有人说我找出了外人,可我根本就没有找到过外人啊。”
管家在边上说道:“老爷,我记得之前去下人房里,回应我的那个门坣不长这样,那个门坣说是他抓住的外人。”
“对呀,肯定是他假冒我。”王覃古笃定道,“不然为什么他不敢来参加家宴,反而把我推出来。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贾少爷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王覃古,他分明知道眼前人在胡说八道,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你……你胡说!”
“这位是?”王覃古故意歪着头问道,“以前没在桂府上见过。”
“你!”贾少爷气得不轻,“分明是你把我从土里挖出来的!”
“哦,我想起来。”王覃古点点头。
贾少爷得意地说道:“现在不装了?”
“老爷,那这位公子还得谢谢我。我把他从土里挖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死人,现在能复活,不是多亏我把他挖出来了吗?”王覃古笑嘻嘻地看向贾少爷。
桂府老爷一听,觉得有道理:“也是,既然你是真正的门坣,又救了贾贤侄,是得好好谢谢你。”
“不是!伯父别被他忽悠了。”贾少爷赶紧说话,“他才不是什么门坣,他是……他是王岚!”
“王岚是谁?我是被那个外人假冒的,真正的门坣,这位公子一定是被那个假货骗了。”王覃古装傻。
管家想了想,对桂府老爷说:“老爷,咱们府上没有一个叫王岚的。”
老爷点点头:“看来那个王岚就是混进来的外人。”
桂安安在一边听得心情跌宕起伏,她听见桂府里没有一个叫王岚的时候,睁大了眼睛看向王覃古,所以他一开始就在骗她?
「为什么……王大哥也在骗我……」
王覃古低头看了眼桂安安,小声朝她说道:“二小姐,不用难过,除了名字,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桂安安惊讶地抬头,她不知道王覃古可以听见她的心声,只以为是王覃古怕她误会,才开口安慰她。桂安安复又朝王覃古笑笑,随后站起来面向桂府老爷。
“父亲……他确实是一直跟着我的下人,不是外人。”桂安安的突然发话让屋子里其他人都陷入沉默。
贾少爷没想到一向疯言疯语的桂安安会突然帮王覃古说话,呆愣了一会儿才说道:“老爷,二小姐肯定是被他欺骗了,毕竟小姐有病缠身,她很容易被人坑骗。”
桂安安怔怔地看着贾少爷,有一段混乱的记忆忽然涌入她的脑海之中。
“贾先生,你也觉得哥哥姐姐很友善吗?”少女微笑着坐在船头,看着远处碧波荡漾。
身后的贾先生俯身将一朵桂花簪在少女鬓边:“当然,他们都很好。”
……
“什么哥哥姐姐,我看就是那个疯子的疯话罢了。”贾少爷坐在大小姐身旁,温柔地挽住她的肩膀,却说着刻薄的话,“大小姐不要因为一个疯子的话生气。”
……
“你是谁?”少女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一夜,眼睛通红肿胀时,透过泪光看见一个年轻人坐在她的床头,微笑着看她。
“我姓甄,是来……是来照顾小姐的。”甄先生轻轻为她捻好被角,起身道,“至于那位贾先生……他医术不精,不该还留在桂府。”
……
“啊——快来人啊!贾少爷上吊自尽了!”一声尖叫划破桂府清晨的宁静,将桂府所有人都吸引过来。
少女亦步亦趋地来到后院,远远望见贾少爷还吊在树上的尸首,以及站在树下,静静朝她微笑的甄先生。
“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了。”甄先生无声地朝少女说话,没有人看得见甄先生,也没有人听得见他说的话。
只有桂安安知道,所以她最后笑着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