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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听见“小王不见了”之后下意识地朝王覃古的位置上看去,发现人还在活蹦乱跳地摸鱼之后才收回视线:“王岚吗?”
来人点点头:“对对,他就坐我边上,停电之前还好好的,电恢复之后就不见了。”
来人有些慌张,经理拍拍他的肩膀:“你先换个位置,我去看看。”
那人点点头,同手同脚地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经理站起来朝着王岚的位置走去,王覃古也悄悄地看过去,发现王岚的位置还挺整齐的,工作电脑边上放着一累名单,大概和王覃古手上的名单一样,而办公桌上散落着一粒糖果,经理拿起来一看,是红色的。
红色糖果是在听见幻觉之后吃的,看来王岚是还没来得及吃下糖果,就被它抓走了。王覃古愈发觉得奇怪,既然来不及吃,为什么不干脆平时就放在衣服里?
经理又检查了一会儿,在椅子边上发现了一点血迹,他蹲下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拿出纸巾将血迹擦去了,擦完经理随意地将纸巾扔到边上的垃圾桶里,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作出任何解释。
之前过来找经理的人这时颤巍巍地过去:“经理,怎么样啊?”
经理头也没抬:“放心,他没事。”
“那,那他去哪里了?”
“大概是上路了。”
“什么?”
经理像是耐心用尽了一样:“再问连你一起处理了,说了没事就是没事,工作去!”
王覃古发现经理吼人的时候眼角有些泛红,但他的位置看不太清楚正脸,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
「又走了一个。这个月第五个了。」经理冷不丁冒出这一句心声。
第五个受害者吗?王覃古不动声色地在笔记本上记下:第5条规则存疑,停电之后似乎来不及分辨并拿出糖果吃下,更不用想糖果的颜色对不对了,糖果作用究竟是什么尚不明确,先要想办法及时分辨并拿出糖果。
王覃古放下笔,停电之前他就想打开第一层抽屉,现在他决定继续打开。趁着没人注意这边,王覃古将名单拿在手上,像是要认真分辨上面的名字一样,慢慢凑近名单,顺便弯腰寻找光线,找着找着,另一只手不经意间就放在了第一层抽屉的把手上面。
王覃古左手拿着名单,将放在抽屉把手上的右手遮住,右手则悄悄拉开了抽屉,王覃古稍微挪开了一点名单,朝抽屉里面瞥了一眼。
里面确实放着两种颜色的糖果,绿色在左边,红色在右边,而且每种糖果都很多,各自占了抽屉的一半面积。王覃古迅速地将两种糖果各拿出几颗,根据颜色不同放进两边的衣服口袋里,再将抽屉关好。
做完之后他松了一口气,看来糖果不会将它引来,至少不会因为拿出糖果而将它引过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它刚来过,现在不在附近。王覃古不能确定它的嗅觉灵不灵敏,但是根据之前的经历,它的视觉肯定不会很好,只要自己不动不发出声音,它就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接着,他就想起刚才段经理的话,王岚分明是被它带走了,为什么经理还说王岚“没事”?另外,经理嘴里的“处理”又是什么意思?
王覃古想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思路,干脆不想了,继续摸他的鱼,至于他办公桌上越叠越厚的名单,王覃古认真思索了一下,觉得毕竟自己明面上还是来实习的,所以……谁爱打电话谁打去,他就算被骂习惯了也不想再被骂。
不过说来也奇怪,除了给他送笔记本那次,经理倒也没继续要求王覃古继续认真工作,甚至偶尔经过他旁边时,经理只是瞥了一眼他的笔记本,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工作了,一直到下午四点半,竟是随便他摸鱼。
而到了四点半左右,经理和上午一样,站起来提前让大家下班了,然后走到王覃古边上:“六点前吃完,我在办卡处等你。”经理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
王覃古还想着怎么摆脱经理去探索一下第一和第五个窗口,正好不用想蹩脚的借口了,他应了一声就走向了食堂。王覃古不觉得自己进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还能回学校去,很大概率是还要给他安排员工宿舍,然后再来几个奇奇怪怪的规则,他已经能想象到晚上自己不得安眠的样子了。
王覃古走到食堂的时候,里面人不是很多,他观察了一会儿,五个窗口都有人在,难道说员工去第五窗口、游客去第一窗口是安全的?
王覃古想着,排到了第五窗口前面,很快就轮到了他。
第五窗口的菜品和他之前吃的第二窗口差不多,只是多了一道红烧肉,价格也一样,素菜2至3元,荤菜4至6元,白饭免费,和外面的售价差不多。王覃古将菜品都看了一遍,没有汤类,他点了那道多出来的红烧肉和其他一荤一素,刷了卡就找了个空位坐下,第五窗口暂时看起来很正常,这道红烧肉也很正常。
王覃古最后还是没有动那道红烧肉,他的直觉隐隐告诉他,不要碰比较好,但当他吃完其他菜站起来后,有一个人凑了过来。
“兄弟,怎么不吃肉啊。”来人看起来三十上下,头发看起来烫过,现在显得干枯,他身上的衬衣已经很皱了,看上去许多天没整理过。
“吃不完了。”王覃古不动声色地远离了一点来人。
对方像是个自来熟,直接在他边上坐下了:“我叫刘奕,兄弟怎么称呼?”
王覃古想了想:“我叫王岚。”
刘奕:“哦哦,王岚兄弟。”
“你有什么事吗?”
刘奕笑了一下,指着红烧肉说:“王岚兄弟,你既然吃不完,能不能把这道红烧肉给我?”
王覃古没想到他是来讨饭的:“红烧肉窗口里还有呢。”
“我那不是怕你浪费嘛,这肉不吃多可惜啊。”刘奕搓了搓手,王覃古发现他还悄悄地咽了下口水,“再说,红烧肉太贵了。”
贵?王覃古记得红烧肉只要4元。
刘奕自顾自说道:“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嗯?”王覃古更疑惑了,这也不稀有吧?
刘奕看到王覃古疑惑,也感到很疑惑:“我说得不对吗?”
王覃古:“红烧肉不是4元吗?”
“什么?”刘奕更吃惊了,“不是400元吗?”
王覃古以为刘奕眼花看错了价格,但他突然想到了食堂的规则3,他去不了第一窗口,难道刘奕说的贵,指的是第一窗口的红烧肉价格?而游客在公司食堂里确实挺稀有的。他往刘奕身上看了看,没发现他的饭卡放在哪里。
刘奕垂头丧气地坐着:“我说嘛怎么不准我们去第五窗口,原来这公司还区别对待!不就是盘红烧肉吗,还藏着只让自家的员工买。”
王覃古推了推手上的餐盘:“你要就拿去吃吧。”
刘奕连忙点头,生怕对方反悔,直接把盘子扒拉过去,没注意到周围人眼神的不对劲。
王覃古却感受到了,他用余光看了一下周围,发现附近的人都在慢慢朝他们靠近,而人们的行动有些迟缓,就像是木偶一般。王覃古看了看正要埋头苦干的刘奕,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了:“你先等一下。”
刘奕停下了动作:“怎么了?”
“我之前吃的时候发现这道红烧肉味道不对,可能是放凉了不好吃,下次再请你吧。”王覃古说着就端起了餐盘准备拿去倒了。
刘奕无奈道:“好吧。”
随后他转了转眼珠,跟着王覃古:“王岚兄弟,要不你把卡借我,我去第五窗口买。”
王覃古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他。
刘奕被盯得发毛:“咋了兄弟?我又不是不还你钱。”
“你进来之前,记住规则了没?”
刘奕:“害,什么破规则你也信,不就是为了防止我们游客买了员工的专属菜嘛,借我一会儿就还你,没人知道的。”甚至为了让王覃古相信自己,刘奕最后凑到王覃古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话。
王覃古往后退了两步:“这么说,你手上的是游客卡了?”
刘奕点点头:“没错没错。”
王覃古:“那你先把你的卡借我,我买了再给你。”
刘奕一脸苦楚:“别吧兄弟,去第一窗口买红烧肉可要400块钱,那我还不如不借你的卡呢。”
王覃古转身就走:“那你就找别人去吧。”想勾引他违反规则,那就自己先违反一个给他试试水。正好,王覃古也想知道,如果员工拿着游客的卡去第一窗口,算不算违反规则。
刘奕急得原地转了几圈,最后一咬牙,一脸的视死如归:“好吧王岚兄弟,我借你!”
王覃古倒有些惊讶了,这红烧肉有什么魅力,让刘奕这么想吃。
刘奕抠抠搜搜地,最后慢吞吞拿出一张饭卡递给王覃古:“给你。”
王覃古看了一眼,饭卡和他的没什么区别,只是上面记得身份信息是刘奕的,也少了段元非的名字。
王覃古接过来,思索着,员工卡和游客卡很有可能是看段元非的名字区分的。
刘奕:“王岚兄弟,你可快点。”
王覃古点点头,先去把手上的剩菜倒了,接着排到了第一窗口的队伍后面。
刘奕满意地点点头,看着王覃古嘴角泛出一丝诡异的笑,只要待会对方把卡给他……
王覃古不知道后面刘奕的表情,排到他的时候,窗口的菜卖得差不多了,王覃古都看了一遍,红烧肉的标价确实是400元,而其他的菜价格却和其他窗口一样。王覃古看了眼余额,倒是够买一份红烧肉的,买完卡里还剩下三百多,于是王覃古也不客气,直接点了一份红烧肉。
王覃古买完坐下后,刘奕忙凑上前去:“兄弟,可以把卡给我了吧?”
“先不急。”王覃古慢悠悠地看着红烧肉,“我还有几个问题。”
刘奕没办法,只得说:“你问吧。”
“你卡里的钱明明够买红烧肉的,为什么非要借我的卡去第五窗口买?”
“那不是贵嘛。”
“那我现在买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心疼?你都同意我去买了,还在乎这点钱?”
刘奕被噎了一下:“兄弟,我是借给你卡,反正最后会还给我的……”
王覃古笑了:“我有说过到时候还你钱吗?”
刘奕愣住了:“什么?”
王覃古:“我借的是你的卡,不是你的钱,到时候把卡还你,那就算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