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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朝阳恭敬地回答说:“暂编184师原有六千人,海龙镇战役时,阵亡1200多人,被俘2100多人,跟随董述帆叛变的有2712人。战后,共党将暂编184师改编为民主建国军第一军暂编184师,董述帆任军长,跟随董述帆叛变的552团团长任师长。550团、551团的被俘官兵800多人也编入暂编184师,卑职任副师长。改编后的暂编184师有3600多人,卑职这次反正,带回来1200多人。”
陈墨崧又问道:“你怎么没有把暂编184师都带回来呢?”
伦朝阳有点尴尬,低头说:“国军大举进攻黄淮共区,共党见形势不妙,就主动提出让我们暂编184师后撤到金海湾地区。按照共党的安排,董述帆率领2200多人坐火车先走,卑职率550团1400人作为第二批随后也走。卑职觉得如果这时候不反正,就没有机会了,于是在部队向石山车站开进途中,卑职就带着队伍冒死归来。由于一些弟兄归来途中跑散了,目前收拢过来的共有1223人。”
陈墨崧的目光此时依旧阴森森的,“伦朝阳,你是先于胡腾霄五个小时反正的,胡腾霄在反正时还特意逮捕了共党派来的一些政工人员,作为投奔政府的见面礼。你这次反正,都带来了几个共党政工人员呀?”
伦朝阳脸红了,说:“我们在共区期间,共党待我们还是不薄的。我过去看三国演义,就非常敬佩关羽义气如山的人品。这次反正,我和几位军官商议的时候,我专门说过,做人不可不讲人品。我们要学关云长挂印封金的品质,跟共党好合好散。关云长离开曹操的时候,连曹操给他的财物都不带走。我们离开共区,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们不能逮捕共党人员作为见面礼。”
陈墨崧冷笑一声,“伦朝阳,你说你敬佩关羽,关羽离开曹操去见大哥刘备的时候,可是杀了曹操六个将军作为见面礼啊。就是见到他兄弟张飞,关羽也还特意杀了曹操大将蔡阳,作为见张飞的见面礼。你既然崇拜关羽,为什么不拎几个共党人头,作为你对党国效忠的表示呢?”
伦朝阳抬头说:“关羽过五关斩六将,都是在曹操手下的将军主动攻击他的时候,他出于自卫才杀掉他们。那个蔡阳也是居然跟踪关羽一直跟到了古城张飞驻地,关羽见蔡阳穷追不舍,才杀了他。卑职这次反正归来的时候,我和几位军官商议时,我也说了,如果共军主动攻击我们,我们就学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如果共军不主动攻击,我们也不招惹他们。”
陈墨崧瞪了他一眼,“伦朝阳,你说了这么多,中心意思就是一个,你不想对共党做事做绝了,还想留有余地,还是想藕断丝连。说白了,你是想跟共党留一手,其实也就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将来风向不对头,你就可以再回共党那边了。一句话,你是想脚踩两只船,你在玩投机!”
伦朝阳感觉额头冒汗了,但是他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把头昂的更高,“报告陈长官,卑职绝没有脚踩两只船的意思。既然,既然陈长官认为卑职藕断丝连,那、那就处置卑职吧。”
陈墨崧冷漠地说:“伦朝阳,我也不愿意相信你是脚踩两只船,但是你的举动不能不让人怀疑,你是对党国还怀有二心,对共党还藕断丝连,还想留一手。相比之下,同样是反正,人家胡腾霄就是抓了共党派来的政工干部作为效忠党国的见面礼,人家就是跟共党彻底地一刀两断,不给自己再留任何后路。跟胡腾霄一比较,叫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还是跟想共产党其实是藕断丝连,为日后再投共党留后路呢?”
伦朝阳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说:“陈长官,卑职不想跟谁作比较,既然陈长官提到胡腾霄,那卑职也不妨斗胆陈言。胡腾霄其实不过是个反复无常的投机小人!算上他这次倒戈,他已经是第五次倒戈了。如此反复无常,还有什么人品可言?至于他这次抓了共党政工干部作为见面礼就是什么跟共产党一刀两断,但是请陈长官注意,去年一月,他背叛党国,投奔共党的时候,也抓了中央军派到他部队里的联络参谋和随身携带的电台,送给共产党作为见面礼。难道他那次抓中央军联络参谋送给共党,就、就不是跟党国一刀两断吗?他那次就已经对党国做事都做绝了,现在,居然又厚着脸皮再回来,这般无耻,谁人堪比?”
陈墨崧啪地一拍桌子,呵斥道:“伦朝阳,你自己都曾失身降贼,大节有亏。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无耻呢?”
说到这里,陈墨崧又冷笑一下,“哼,你自己都无耻了,居然还好意思再说别人无耻,这,也算是无与伦比吧?”
伦朝阳低下了头,“卑职大节有亏,的确是没有资格评论别人。不过,对于胡腾霄的是是非非,历史总会做出评价的。”
陈墨崧又冷笑一下,“噢?你觉得,历史会怎样评价胡腾霄吗?”
伦朝阳抬起头说,“卑职没有资格做历史学家该做的事。但是,卑职小时候,家父就曾教导卑职,做人千万不可没有人品。人若无品,不齿于人;人若无品,人皆唾之!”
陈墨崧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伦朝阳,我没工夫听令尊大人的老话。我现在需要告诉你,由于你反正时没有抓捕共党政工干部,你这就是叫人总是怀疑你是在对党国怀有二心,对共党还是藕断丝连,你这样做事是违反国军军纪的。别人这样说起你,我是不好说话的。你自己说,这到底应该怎么办?”
伦朝阳颓丧地低下头,“既然卑职违法军法,那就给卑职军法处分吧。”
何金眼皮立刻跳了几下,他当然明白,军法处分就意味着杀头。
陈墨崧盯着伦朝阳,“伦朝阳,如果你现在愿意对自己不抓共党政工干部的做法表达悔改之意,那么,我就可以减免对你的处分。这对那些怀疑你对党国怀有二心的人士,我也好说话了。”
何金一听这话,赶紧对伦朝阳努努嘴,又使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向陈长官求饶,争取宽大处理。
伦朝阳看出来何金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求饶的意思,而是抬起头,倔强地回答:“卑职没有什么可悔改的。虽然陈长官对于家父的老话不感兴趣,但是卑职对于家父教诲始终是铭记在心的。虽然卑职因此将要受到军法处置,但是卑职不后悔当初不抓共党人员的初衷。现在,卑职仍然认为,卑职宁愿受军法处分,不可丢弃做人之人品!”
何金失望的咧咧嘴,摇了摇头。
陈墨崧脸色阴沉,冷漠地说:“你既然无意悔改,那就只好公事公办了。”他随后一摆手,孙芸芸马上拎起放在写字台一侧的一只皮箱,走到伦朝阳跟前,放到地上。
何金一见那只箱子,顿时脸色煞白。原来,那箱子除了存放陈墨崧的将军服,还存放有另一件东西。老蒋从前赠送给陈墨崧一把俗称中正剑的短剑,陈墨崧平常不挂在腰间的时候,就存放在这只箱子里。今天,陈墨崧没有扎皮带,佩挂中正剑。显然,中正剑是在箱子里。
抗战时期,有个军官因为阵地丢失,丢弃部队逃跑,在被带到陈墨崧跟前的时候,陈墨崧当时没有佩挂中正剑,却命令何金把箱子放到军官面前,打开后,陈墨崧指着箱子里的中正剑,冷漠地对那个军官说:“你打了败仗,还临阵脱逃,实为军法不容,现在就请你拿着这把短剑自裁吧。这样,可以保全你的军人荣誉,总比你被执行军法要体面一些。”于是,那个军官就被迫拿着这把中正剑自杀了。以后,又有一个军官也是吃了败仗逃跑,也是同样被迫拿着陈墨崧的中正剑杀身成仁了。
这会儿,孙芸芸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套将校呢的军服,当然,军服上面却压着一把充满杀气的中正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