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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汉中逃生之后,贺卓便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南阳,舟车劳顿加上餐风露宿,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头,王氏与伏武母子几乎命丧途中,好在老天眷顾,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抵达了南阳。
贺卓拿出将军府的令牌,示予城门守卫,让他通报太守贾启。贾启得知消息后,亲自出迎,见得昔日好友如此狼狈,甚是心痛,命人设宴款待。
在南阳暂住一宿后,隔天贺卓就告别了贾启,动身赶往洛阳。贾启担心赵正在途中对其不利,命上将军周航领兵护送。
要到洛阳,必须经过新城地界,新城的守卫多为赵正所屯人马,领军将领乃校尉丁河,他探得今日贺卓会从此地经过,欲将杀之,以求功赏,遂率两千士卒前往涧山口伏击。
周航所领部队为南阳精锐之白芒飞军,机动性高,作战能力强,最善迂回冲杀,长驱直入。至涧山口时,他瞧见了两旁树丛之中隐约有人影晃动,于是下令全军迅速通过。
丁河伏击失败,但又不甘就此罢手,于是自后奋力追赶。两军抵达了白沙原,周航见得此处地势宽阔,乃用兵之地,令全军备战,以车悬之阵破敌。丁河大败,被周航斩于马下。
在周航的保护下,贺卓安全的抵达了洛阳,两人就此拜别。随即贺卓前往皇宫面见太后,将赵正罪行一一告之,众臣皆惊。太后遂封贺卓为中领军,领卫尉职,统率南门禁卫,诛杀赵正。
五日后,洛阳大雪皑皑,赵正率大军东归,遥望城头,甲士林立,刀弓戒备,严阵以待,蓄势将发。至城楼下,赵正两万大军列阵开来,屹立风雪之中,气势肃然。
贺卓立于城楼,放眼不见冯塘,便问:“大将军何在?”
赵正回道:“汉中太守私放重罪之臣,被大将军诛夷九族,抄家灭门,太守旧部俞庆心怀愤恨,借功宴之名伏刀斧手于正殿,刺而杀之,”说话间,抬手一挥,大军两边散开道路,四名壮士抬棺而出,落于关前,接着说道:“此乃大将军遗体,俞庆等谋逆之徒,尽已伏诛,现引棺而回,当归宗庙,行祭祀,方能入土为安,尔等拦我,是何居心?。”
贺卓指着赵正骂道:“一派胡言,赵正你的所作所为简直不择手段,令人发指,伏太守帮我逃离天牢是大将军洞悉了你的不轨之心,而今你竟在此颠倒黑白,含血喷人,我看大将军与伏太守一家皆是死于你这奸人之手,”话罢,取出虎符,高声道:“众将士听令,诛杀赵正。”
城门开处,大军涌出,当先者乃将军府助军右校尉王康,领南门丞,奋威将军,素与齐谯、贺卓交好,自然也是怒于赵正。
赵正道:“王大人世受将军府恩德,今日竟然也随此等逆臣谋反,大将军泉下有知,岂能瞑目。”
王康哼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今日若不杀你,有何脸面苟活于世。”挥剑令道:“给我杀!”
羽林禁军将要动手,却听赵正一喝:“谁敢?”
只见赵正高举虎符,众人迟疑,不知如何是好。皇城禁军皆以虎符行事,此物一分为二,一半在皇帝手里,一半在将帅手里,只有合二为一才能调兵遣将,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以防“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拿得虎符的将军,全家的性命都握在皇帝手里,而军队那边会有监军把守,一旦造反,首先面临的就是抄家灭门之祸。
至武帝时,天下虽定,却还是内忧外患,纷乱不断,为了防止梁、燕死灰复燃,所以各州郡皆有屯兵,兵权掌管以州牧为首,亦设有虎符。
如今贺卓跟赵正手里各有一枚,是真是假不能分辨,禁军自然不敢动手。
城楼上的贺卓检查了一下虎符,发现虎肚上面竟然没有刻书,心知大事不妙,之前冯塘拿给他的时候,因为事态紧急,所以没有多加留意,一直深藏不露,可谁知道,早就被赵正给掉包了。
虎符由朝廷将作府所制,构造皆有不同,独一无二,虎肚上书以州郡之名作为区分,唯有洛阳的书以“日月所照,皆为皇土”八字。
在贺卓身后旁的一男子见其面露异色象,知道了他手里的虎符肯定是假的了,脸色顿沉,目有思量。
城下的赵正得意的笑了笑,早在之前他就已经仿制好了虎符,在汉中校场点兵之后给换了过来,所以冯塘放走了贺卓,他才一点都不担心,反倒是能名正言顺的杀了他,以此震慑朝臣。
赵正朗声道:“巴蜀一战,贺卓暗通反贼钟郜,至使齐谯将军蒙难,后又勾结汉中太守伏达,偷窃虎符,杀害大将军,罪恶滔天,当诛九族,众将士若有敢挡者,同罪并罚。”
闻言,羽林军尽皆散去。
王康气得咬牙切齿,挥剑欲杀赵正。许埔、张肃两骑齐出,斩王康于马下,取其首级,奔至城楼,叫道:“还不速速开城门。”
见好友被杀,贺卓悲痛欲绝,一双眼睛瞠得通红,喊道:“谁开城门,谁就是大凌的罪人。”
话音刚落,身后寒光骤起,剑即出鞘,自贺卓背后刺穿胸膛,此人身长七尺,横眉凤眼,面容刚毅,乃前济阳县令陈禹。陈禹照司马棋玉所言,投豫州牧林广,为其平定汝南等地的天安军,林广表其功绩,封南宫令,进京就职。
陈禹杀了贺卓,令守卫开城,恭迎赵正。此举甚得赵正之心,命陈禹随他左右,进宫面圣。
现在大内印玺跟三军虎符全在赵正手里,足以权倾朝野,他率三千金甲直入南宫,剑履上殿,群臣莫有敢言其者,再见高座龙椅之上的少帝,依偎在母亲冯太后的怀中,小脸煞白,瑟瑟发抖,哪有一点帝王风骨。
赵正轻笑,行跪拜之礼,道:“臣赵正,参见陛下,太后,此次西征天安叛军,杀敌一万余人,歼灭钟郜及其所有乱党,肃清汉中、巴、蜀、广汉、犍为五郡,但却因为贺卓与伏达的谋反,至使齐将军战死,大将军遭奸人所刺,此二人罪不容诛,臣已经将其抄家灭族,以正王法。”说罢,呈上奏表。
太后端坐凤椅之上,交叠的双手早已细汗密布,奏表之上是赵正为自己谋求的功绩与加封的官职,看后,她除了默默叹息之外,别无他法,下诏封司隶校尉,河阳侯,领尚书事。
赵正接旨,在司徒吕海暗怒的目光中,走出了大殿,洛阳从此腥风血雨,暗无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