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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云听到鹤归这么言之凿凿的神态简直要发火,然而他沉默了片刻,却只冷笑了一声,道:“随你怎么说,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卓云。”司徒情忽然淡淡开了口。
卓云闻言微微一愣,但下意识的就沉下了脸——他觉得司徒情八成是要替鹤归说情。
可司徒情接下来一句话却让卓云吃了一惊。
“你们去吧,我在这守着他们。”
“子卿?”唐靖默默攥紧了司徒情的手,而司徒情在这时却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唐靖手里抽了出来,然后起身将唐靖抱到床上,顺手便点了唐靖的穴道。
“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司徒情如是淡淡道,说着他就从唐靖怀里取出了追魂针。
而白易水看了司徒情一眼,低低一笑,道:“这才有点魔教教主的样子。”
司徒情脸色骤然一冷:“你话太多了。”
白易水这次也不恼了,只是淡笑着回头看了卓云一眼,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司徒情一言不发,抬手将追魂针的针匣掷了过去,卓云伸手接住,神情略带迟疑地看了司徒情一眼,而此时白易水却已经纵身跳窗而去。
卓云看着司徒情冷静的神情,目光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也扭头离开了。
衣袂声渐远,屋中此刻是一片沉寂。
过了许久,鹤归有些茫然地开口道:“我从未想过你是这样的人。”
司徒情听到鹤归这话反而淡淡笑了笑,反问:“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人?”
鹤归沉默不语。
司徒情看了鹤归一眼,又看了唐靖一眼,见到二人的神情都隐隐藏着几分失望,司徒情心中也不太好过,但他表面上仍是淡淡的。
片刻之后,司徒情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正道中人向来都是为了一个‘侠’字,或是为了一个‘理’字,甚至可以杀妻证道,乃至大义灭亲。可我们不一样。”
说到这司徒情静静抬起头看向窗外远处一碧如洗的晴空,高而淡远,没有一丝云。
“可对于我们来说,杀人向来只凭好恶,无关对错。又或者是——为了最亲的人。你们的‘理’是天下是大义,而我们的‘理’就是我们最看重的那些人。”
“可若是那人十恶不赦你该怎么办?”鹤归咬牙追问道。
司徒情闻言淡淡看了鹤归一眼:“可我认定的人,注定是不会亏欠我的人,既然他不曾亏欠我,那他亏欠了天下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鹤归听到司徒情这句话,默默怔了许久,最终他颓然地低下了头,道:“看来我们真的不适合当朋友。”
司徒情闻言,心中一痛,但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最后他转过身,替唐靖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淡淡道:“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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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你为什么要插手?”卓云跟白易水从一家店铺里走出来,两人都换了装束并易容过,俨然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样子。
白易水扶了扶头巾,默默一笑,道:“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你信吗?”
卓云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扭过头去闭口不言。
而白易水却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你跟你们教主闹别扭了?”
卓云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白易水如此敏锐,但他却还是皱了皱眉,道:“此事与你无关。”
白易水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若是你不喜欢他了,可还会喜欢上别人?”
白易水这话问得极为露骨,卓云当时便是一怔,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但幸好有易容掩饰着,看不出来他的神色变化。
最后卓云不自然地别过头去:“这事与你无关。”
看着卓云别扭的样子,白易水心中已经明白了不少,他也知道如果问得紧了,只怕适得其反,所以这时他便故作神秘地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问了。”
白易水松口这么快是卓云想不到的,这下卓云反而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了。
沉默了两秒,卓云找不到其他的话题,便回头看了白易水一眼,问道:“说实话,你要那小子的血是要作什么?”
白易水闻言,目光动了动,忽然回过头,道:“十年前在停云峰……”
停云峰?
卓云心中一冷,这名字是魔教中人才会在知道的,一般正道武林人士都管那处叫玉璧山。
对上卓云微微诧异且探询的目光,白易水却忽然止住了这句话,末了他漫不经意地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一时想岔了。”
卓云虽然心中疑团万千,但他也不愿追问白易水,实在是白易水此人太狡猾,总是给他设套,而他一不小心就掉了进去。
过了片刻,白易水又道:“我要他的血是因为我自己要用。”
“你?”卓云顿时皱起眉头,然后他回过头打量了白易水两眼,可白易水此时易容过,并看不出脸上是否有病态。
可卓云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他迅速就抓起了白易水的右手,扣住了他的脉门。
片刻之后,卓云一脸震惊地松开了手,然后他退后两步,冷冷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易水的脉象是积年中毒的脉象,而这个脉象卓云十分熟悉,当年他们那群被选中的孩童在服食了大量□□却还没来得及服下解药时就会呈现出这种脉象。
但……但看白易水的样子,竟是数年都没有清除体内的余毒,那他又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白易水见到卓云这神情,默默一笑,道:“当年逃出来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吧。”
卓云:“?!”
默默摇了摇头,白易水继续往前走,一边淡淡道:“本来我身上的毒靠着宫里的药物压制住已经多年没有发作了。可惜,那一次碰到了你,你一出手就让我中了毒,魔教的药和毒都是息息相关的,这下子,毒也压制不住了。”
卓云万万没想到白易水身上的毒性会是被自己那一手暗器给勾了出来,顿时心中便生出几分愧疚,而白易水似乎很能看穿他心思地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怪你,不知者不罪。”
卓云沉默了半晌,忽然他伸手抓住白易水的衣袖,道:“你——到底是谁?”
白易水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卓云脑海中便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些东西,逃跑的孩子……中毒……受罚……
可一切都是断断续续的,因为卓云曾经被杨珏狠狠鞭笞过一顿,生了一场大病,大病之后他生病前的记忆就错乱了,好在这些并没有影响卓云的健康,因此也就没有刻意诊治。
白易水看到卓云茫然的神情,微微愣了愣,他沉默了片刻,眼中显出一丝失望,末了却仍笑了笑道:“我们不认识。”
听到白易水这句话,卓云有些讪讪地松开了自己抓住白易水衣袖的手。
想了想,卓云又觉得自己确实是过于疑神疑鬼了,那一批孩子少说也有五六十名,而那时年龄不大,每日都是艰苦无比的训练,又有谁能记得所有人的名字呢?
而白易水看到卓云这模样,反而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道:“不过这也是缘分。”
卓云将信将疑地看了白易水一眼,然而白易水的神色太过平静,他并看不出什么纰漏来,最后卓云默默回过头,有些失落地垂了眼。
而此时白易水看着卓云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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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这么一直绑着我吗?”鹤归看着用绳索将自己捆在凳子上的司徒情,淡淡道。
司徒情看了鹤归一眼,道:“你们昆仑派的把戏太多了,我不能不防。”
鹤归听到司徒情这句话,目光动了动,末了他开口道:“我很好奇,到底是昆仑们的哪个弟子跟你私相授受,还把那么多东西教给你。”
司徒情闻言只觉得好笑又觉得感慨,半晌他回过头,淡淡道:“放心,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者不罪。”
鹤归沉默半晌,道:“你真的不听劝吗?”
司徒情没有给他回应,而是静静地坐在对面的桌前看着唐靖刚刚翻阅过的一本书。
鹤归看着这样的司徒情,只觉得心一点点冷下来,忽然,他猛地运气真气,冲开了周身穴道,司徒情见状,下意识地伸手朝鹤归抓去。
可鹤归早有打算,他没有避过司徒情的攻击,而是径直拔剑,唰地一声,他一个纵身跃到唐靖面前,用剑指着唐靖的胸膛,道:“若是你杀了我,唐兄也会没命。”
看着站着笔直的鹤归,一脸凛然的鹤归,司徒情沉默了半晌,忽然略带嘲讽地笑了笑:“你这样,与我们这些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区别?”
鹤归也淡笑:“是没有区别,我们都不过是为了自己坚持的东西罢了,不存在对错与否,倒是你,点醒了我。”
司徒情脸色微冷,道:“所以你想怎么样?”
“把卓云和白易水找回来,此事从长计议。”鹤归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