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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宛如当头冷水,泼得唐靖心头一阵冰凉。
等唐靖缓缓回过神来的时候,司徒情已经回了房间,唐靖扭头看向那扇略略留了一个小口的门,微微舒了一口气,悄悄推门进去。
司徒情此刻正靠在窗框上出神,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窗外,但目光也没有焦距,是散的,虚的。
唐靖反手轻轻掩上门,看到这样的司徒情,唐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远远地看着,在这陪着他。
司徒情没想到会在这见到鹤归。
他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鹤归有什么交集了。
他自己也并不想跟鹤归有什么交集。
毕竟前世鹤归是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司徒情的疗伤和解药。
司徒情以为自己放下了,但在看到那个负着剑的白色背影时,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放下。
鹤归前世死在他眼前,就连尸体都是他亲手焚毁的。
可这一世,当司徒情再看到活生生的鹤归站在自己面前,并且还是初遇时那么淡然潇洒的模样,没有受伤,没有避讳,没有背负那些所谓的正邪仇恨时。
说他完全没有憧憬是假的。
明知道没有结果,可失而复得的东西,总会让人觉得更珍贵些。
想到这,司徒情忽然伸手,用力掐了一下掌心,疼痛让他稍稍清醒了过来。
不能再憧憬,因为不管如何,再来一次都会是悲剧。
更何况……
更何况现在的司徒情还有事务未了,又怎么能心无旁骛地去追逐鹤归?
“教主?”唐靖在这个时候轻轻地开了口。
司徒情听到唐靖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微微愣了愣,随即他便回想起自己刚才对唐靖的不假辞色,顿时,他眼中闪现出些许不自然的光,过了片刻,才稳了稳声音,道:“什么事?”
唐靖见到司徒情能这么快答话反而松了一口气,随后他笑了笑道:“菜都凉了,我让人拿去热一热?”
司徒情听到唐靖这个问话微微有些诧异,他回过头看了唐靖,发现唐靖正对他静静地微笑,神色异常平和,似乎刚才自己并没有对他说过那句刺心的话一般。
看到这样的唐靖,司徒情这一秒忽然就将鹤归的事彻底抛在脑后,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慰藉和平静。
然后他果真想了想,末后低声道:“菜不用热了,上壶热茶就好。”
唐靖微微一笑:“好。”
说完他就转身出门去吩咐小二来收拾了。
司徒情站在窗框边,看着唐靖出门去,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是什么时候,他跟唐靖走得这么近了?
就在司徒情微微疑惑着出神的时候,唐靖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盆颜色火红的花,司徒情害怕自己异常的神色被唐靖看见,便迅速地扭过了头,装作继续看窗口的模样。
唐靖其实很敏锐地捕捉了到了司徒情微妙的情绪,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走到一旁的窗口旁,将手里的花盆放到架子上,末了笑道:“这花开的不错,屋里太闷,弄盆花点缀一下也好。”
司徒情并不知道唐靖说这些意义何在,只是静静听着,但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脸色好了许多。
唐靖并没有刻意去看司徒情,而是站在窗口这头看了看天边已经朦胧显出了星子的天色,然后微微笑道:“这里比京城安静多了。”
依旧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话,可这时司徒情却不知为什么不想再装作不回应的样子,可他又不知道回应什么,最后只有默默‘嗯’了一声。
唐靖在听到这个淡淡的‘嗯’时,默默勾了勾唇角,然后回头道:“教主去过蜀中么?”
司徒情静静摇摇头:“没有。”
“蜀中风景很美,高山深谷,丛林苍翠,有机会真想带教主你去看看。”唐靖带着微笑有些神往地说。
司徒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许动容,他甚至真的生出几分想跟唐靖去蜀中看一看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司徒情却自己有些犹豫了。
他……用什么身份和唐靖结伴同游?
唐靖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绝不可能是友人,但若是司徒情主动提出只想跟唐靖做朋友,他知道唐靖也未必会拒绝。
但司徒情不想骗人。
他对唐靖的感情,也并不是朋友。
在这么一秒,有一道闪电在司徒情心头划过。
不是朋友……那是什么?
“教主你又出神了。”唐靖有些无奈地淡淡道。
司徒情被唐靖这一声拉回思绪,他微微有些歉意,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而这时唐靖却淡笑着恰到好处地给他解了围:“我这人本来就无趣得很,也不怪教主会走神。”
司徒情听到这话,目光动了动,有些神使鬼差地就冒出一句:“我倒觉得你嘴皮子很厉害。”
“是吗?”唐靖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后他便笑了,摇摇头道:“那是以前吧,现在我嘴巴笨的我自己都觉得难堪。”
说完这句话,就在司徒情继续沉默的当口,唐靖忽然道:“教主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嘴巴会变笨吗?”
司徒情微微一愣,沉吟片刻,他道:“为何?”
唐靖微微一笑,伸手托着腮偏着头道:“以前说的那些花言巧语,都只过嘴巴不过心,可现在每一句话说出口之前我都要想很久。因为……”
说到这,唐靖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司徒情的身上,然后,他轻声道:“因为我希望从今之后,教主听到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话。”
司徒情缓缓地攥紧了窗框,目光闪烁了片刻,他低头道:“是吗。”
他差一点点被唐靖这么一句话给打动了。
唐靖听到司徒情那个像是疑问又像是确认的问句,无奈的苦笑了片刻,他忽然有些忍不住地凑近了司徒情些许,然后道:“教主你给我个准话吧,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唐靖的一句‘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又让司徒情略略动摇了几分。
可此时此刻,司徒情自己也没法对自己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犹豫了许久,司徒情转过头来,正视唐靖的目光,然后道:“我现在没法给你答案,因为我不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
司徒情这一句话让唐靖错愕了许久,失望了许久,末了却落了个意料之中。
是的。
意料之中。
司徒情的动摇唐靖不是没看在眼里,可这不够,远远不够。
司徒情是个当断即断,凡事都能看的极透的人,就从司徒情愿意从天牢中救出自己的那一刻起,唐靖就知道,司徒情并不是什么都看不清。
可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答案呢?
唐靖心里其实比司徒情更明白。
不够动情,不够爱,仅此而已。
自己做的那些足够司徒情舍命来救自己,足够司徒情跟自己平静相处,彼此安好。
但这一切的一切并不能构成司徒情爱上自己的理由。
想到这,唐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司徒情困扰了那么久,自己还一直苦苦纠缠不休,实在是太难看了。
于是他最后默默笑了笑,道:“抱歉教主,让你困扰了。”
说完,唐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
听着房门的被关上的声音,司徒情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莫名生出几分愧疚感。
可他又确实说的都是实话。
·
月至中天
唐靖抱着一坛酒,静静靠坐在客栈后院的那颗大槐树下默默地喝酒,他其实喝得并不多,只是缓缓地抿一口,等那辣口的味道尽数在喉咙中消散,便再抿一口。
唐靖觉得自己现在很清醒。
他只喝了不过三两酒。
平时在唐门跟兄弟姐妹们一起喝一斤的陈年女儿红他都觉得没关系,可这时,只是客栈里的清酒都让他感到辣口。
忽然,唐靖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
借酒消愁什么的,也不靠谱啊。
就在他闭着眼,默默靠在大槐树根旁听着微风吹过树叶,拂过天际的声音时,一个稳健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唐靖本来想睁眼,但听到这脚步声坦荡自然,并无隐藏之意,便继续闭着眼假寐。
脚步声在唐靖身边停下了。
唐靖这次确实没有办法再视而不见了,于是他睁开眼,抬头。
一张俊秀出尘的面孔出现在他的上方,微微一笑,那人道:“可否借兄台宝地一坐?”
正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个道士。
唐靖看他的模样,心中纳罕,他从来都觉得司徒情不会和这种太过正派的道长有什么密切关系,但看今日司徒情的眼神,却分明是有很深的联系。
想到这,唐靖不动声色地一笑,往一旁挪了挪,道:“兄台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