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人

后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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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山下的暗卫都清理干净了,有几个投诚的被我抓了起来,您看要如何处置。”卓云再次拱手出声,打断了司徒情的沉思。

    而司徒情就这么静静让唐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输送真气,对卓云的话恍若无闻。

    这下子,卓云自己倒觉得尴尬了起来,他忍不住偷偷瞥向司徒情揽住唐靖的那只手,心里觉得异常不可思议。

    过了许久,司徒情探着唐靖的脉息似乎已经没有了风险,方才抬起头,此刻司徒情瞳孔里只有清清冷冷的月光,这让卓云看得有些心惊。

    许久,卓云方才听到司徒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都杀了。”

    末了司徒情走过来,把唐靖交给卓云扶住,自己负手而去。

    ·

    唐靖醒来的时候是个晌午,日光正好,一缕缕从竹帘中透进来洒在他脸上,温和而舒适。

    唐靖微微眯了眯眼,等适应了眼前的环境他才发觉,自己竟然是睡在司徒情的房中。

    挡了一次暗器就有这样的好处,唐靖忽然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然而等他稍微抬手动了一动,那丝丝缕缕钻入肺腑的疼痛感又让唐靖愁眉苦脸地觉得挡暗器这件事并不划算。

    袖里藏花所用的梅花镖皆是特制,每片花瓣乃至花蕊都锋利无比,在高速旋转中打入人体就会这么绞着肉钻进去,若是暗器使用者内功高强,那暗器便可以直接搅碎中暗器者的五脏六腑,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还好那日偷袭的黑衣人学得不甚到家,暗器虽然确实打进了唐靖体中,但并未危及性命。

    唐靖咬牙忍痛翻身坐了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脚,摸了摸身上被包扎的伤口,决定出门活动一下筋骨。

    山中空气永远都是带着草木的清香味,异常舒心,唐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忽然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到了他面前,知道是卓云,唐靖也没大惊小怪,就停下脚步站定,看他要说什么。

    卓云今天没有束发,额头上勒了一条天青色的绸缎抹额,衣裳也是宽袍大袖,趁着他清秀的眉眼,倒有几分书生气。

    他这会看唐靖的眼色比之往常好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和善了不少,“你伤还没完全好,不宜走动。”

    唐靖打量了一下卓云的装束,看着他那张还有些青涩的脸,淡淡笑了笑,“多谢左护法关心。”

    卓云老成的点了点头,又吩咐道,“这几日教主闭关修炼,你就住在这里,等你伤好了,教主就会送你回唐门。”

    唐靖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动,道,“教主要亲自送我?”

    卓云似乎对这件事很有意见,闻言便冷冷看了唐靖一眼,道:“本来是我送,可教主觉得你这人奸诈狡猾,诡计多端,所以还是打算亲自出手。”

    唐靖把那些贬损他的话都当左耳旁风一般忽略不听,只听到最后一句,于是便满眼笑意地拱拱手,道:“那就多谢教主抬爱了。”

    卓云再次冷冷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拂袖离去了。

    看着卓云离开的背影,唐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心想这个小护法还挺关心司徒情的嘛。

    ·

    司徒情说是闭关,却真的像闭关一样,几日以来唐靖再也没有见过他的面。送饭上药的都是卓云。

    这样就让唐靖生出几分惦念牵挂的忧思来,偶尔也会问卓云‘教主为什么不来’‘闭关还要多久’。

    每当这个时候卓云总会把他冷嘲热讽一番,及至后来,唐靖也就不问了。

    这一日,唐靖实在太过无聊,又被卓云限制不能四处走动,脑筋一转,便把大门扣上,在屋子里面翻箱倒柜起来。

    他知道司徒情不笨,既然把屋子让给自己住,那重要的东西一定都会随身带走,但唐靖想找的,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书柜里无非都是书,史书杂谈都有,唐靖还翻出几个司徒情之前临摹过的字帖,临摹的是整部诗经。

    那字迹行云流水,苍劲有力,提笔转折之间都暗藏锋芒,颇有大家风范。

    唐靖拿着字帖端详了许久,十分爱不释手,不过最后他忽然微微笑了笑,然后撕下了其中的两张悄悄藏进了怀中。

    翻完了书柜,便是衣柜,衣柜里却没有衣服,只摆着几瓶药物和几张包袱皮。

    那些药瓶都生的一个模样,除了瓶塞的颜色不同,其他地方别无二致。唐靖把药瓶拿在手中掂了掂,又打开看了看,无法确定是□□还是其他,最终也只有默默放下了。

    “你在干什么?”淡淡的声音很不巧就在这时从窗外传进来。

    唐靖心中微微一惊,立刻便收回手,然后笑眯眯地转过身,伸了个懒腰,道,“随便走走,走走。”

    司徒情看破不说破,他也确实早已把有用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所以无论唐靖怎么找,都找不到太有用的东西。

    静静在窗外站了一会,司徒情道,“午时上路,你要收拾什么就尽快,我不喜欢等人。”

    上路?

    唐靖微微一愣,想要问点什么,可窗外此刻却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了司徒情的影子,只余下斑驳的树影投射在窗框下缓缓摇曳着。

    跑的真快呀,唐靖摸了摸鼻子,稍稍有些落寞。

    然后唐靖便走到了窗台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窗户,果不其然,那个已经完全干枯了的花环仍旧原样摆放在那里,没有丝毫变化。

    微微出了一口气,唐靖将花环从窗台上取下来,然后顺手扔了出去。

    ·

    午时

    停云峰下

    唐靖目光敏锐,远远地就看到了那辆停在竹林边的小路旁,颜色不甚起眼的马车。

    卓云背对着唐靖,立在车边,似乎是在跟车夫交代着什么。

    司徒情……应当是在车里?

    唐靖走到跟前,便见到卓云抬手正对着那个车夫比划,他心下一动便知道这个车夫是个聋哑人,武林中为了不泄露秘密,经常会用这种车夫,老实本分,嘴巴也天生紧。

    见到唐靖来了,卓云神色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道,“教主在车上,你赶快进去,马上就出发了。”

    唐靖对于卓云的不客气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一想到能见到司徒情,他心情就莫名愉悦起来,倒也说不上为什么,勉强可以说是——美人养眼?

    这么想着,唐靖便一步踏上了马车,然后抬手掀开了竹帘。

    只一眼,唐靖便愣住了。

    这马车从外面看来并无特别之处,也就稍稍比平常马车大了些,然而内里布置之华丽精美却不输皇宫内苑。

    上好的银狐皮,细软轻柔,一寸一金都嫌便宜,现在就这么不要钱一般铺满了整个马车底板乃至内壁。

    一边一张矮榻,榻上放着极其轻软的丝绸被褥,还有柔软的羽毛枕头,正中央一张红木小几,上面放置着的金狻猊正在吞吐着袅袅的烟雾,还有白瓷茶具一副,看那质地都可媲美羊脂白玉了。

    不过这些都还是次要的,重要的右边那张塌上斜斜靠着马车壁板的男子。

    司徒情今日一改常态,穿了一件流云暗纹的黑色丝质长袍,长发皆未束起,就这么如流瀑一般静静散在身侧,其间隐约或有光华流转。

    他左手卷着一卷书,右手支乩微微抵在左腮下,静静垂着眼,神情淡然间略有慵懒。

    长袍的袖摆或许是太过宽大,司徒情拿着书的那只手一半都露在了外面,唐靖一眼瞥见那微微凸显着骨节的白皙手腕,忽然胸口就生出几分莫名的躁动来。

    听到竹帘声响,司徒情略略抬眼一扫,淡琥珀色的瞳仁里在并不光亮的车里淬出几分光晕,然后他便收回眼,淡淡道,“你的位置在那边。”

    司徒情这句话其实不太用说,马车里的陈设足够一目了然,但他说这句话,唐靖听着却隐隐有几分划清界限的意味。

    不过唐靖一向脸皮厚,权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只微微一笑,便两步跳到了对面的塌上盘膝坐好。

    马车开始行进了,唐靖坐在塌上摇摇晃晃,对面便是司徒情。

    司徒情只是垂着眼看书,一副八风不动我自如山的模样,却更是挠的唐靖心痒痒。

    唐靖一向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物,这样给他带来极大的成就感,而司徒情若即若离的态度更是让唐靖心里起了撩拨的*。

    不过唐靖也看出来司徒情不喜欢卖乖耍巧的性格,于是他眼珠子转了转,最后故作无意的从怀里将追魂针的针匣给掏了出来。

    追魂针的针匣制作极为精巧,便是花纹也雕刻地如同工艺品一般,唐靖掏出来端详了片刻,自己也有些出神了。

    据说当年追魂针匣之所以被损毁就是因为它杀伤力太大。

    当时处于暗器射程外围的一名武林高手被追魂针仍是被其所伤一臂,见到四周同僚的惨状,那名武林高手是拼着性命朝追魂针针匣劈了一刀,从此针匣一角便出现了一道极长的裂纹,任之后的唐门长老们如何绞尽脑汁也无法修复。

    看着针匣侧面那一道裂纹,唐靖微微有些出神,他一面在心中感慨追魂针制作之精妙一面又感到惋惜和庆幸,惋惜这等暗器再无重现天日之时,庆幸这世上会少了很多无辜丧命追魂针下的亡魂。

    而就在唐靖沉思之时,一只修长骨感的手忽然伸到了他的面前。

    唐沉微微一愣,抬头便看到司徒情静静地看着他手中追魂针的针匣。

    计谋奏效,唐靖勾了勾唇角,却故作不解地问道:“教主有何事吩咐?”

    司徒情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径直淡淡道:“追魂针。”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唐靖却也不好再端什么架子,淡淡笑了笑,便抬手把针匣递了过去,本来他就是想跟司徒情多说两句话而已。

    针匣递过去,司徒情伸手来接,唐靖抬眼便看见那白皙的手背上那隐隐约约的青色血脉,而且那手指修长,形态极为好看。

    就在两只手交接的瞬间,唐靖忽然忍不住伸出手指略略在那白皙的指尖上碰了一碰,只是轻轻一碰,微凉的触感就已经让唐靖心旌荡漾不止。

    可下一秒那手指便迅速的翻转过来朝着唐靖的手腕一弹。

    “唔……”

    唐靖猝不及防的痛呼出声,揣着手腕痛苦地低下了头,司徒情出手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酸麻胀痛的感觉一直从手腕传到手肘和指尖,唐靖半条胳膊都麻了半天才缓缓有了知觉,最后他渐渐恢复过来,忍不住有些怨艾地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司徒情的方向。

    然后唐靖就瞥见司徒情垂着眼,对着刚点起的烛火细细地端详着手中的针匣,面上似乎微有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