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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意外的是,婚礼的前一天,裴砚和裴宿都赶到了成都。
原来裴洛入蜀前,就修书一封回蒲州,邀请了裴砚和裴宿来成都,见证他的婚礼。
此时裴氏已经控制不了裴洛了,裴洛要迎娶的又是如日中天的大都督,裴氏自然不会反对。
裴宿高兴得合不拢嘴,得意的说:“我师妹,终归还是嫁入了我们裴氏!”
裴砚却似乎有些落寞。
裴砚要求单独见了谢春心。
曾经裴砚是谢春心与裴洛在一起的最大阻力之一,谢春心看在他是裴洛敬爱的十三叔的面子上,对裴砚还是十分的客气的。
她不卑不亢的对裴砚说:“十三叔别来无恙!若是十三叔还要我履行当初的承诺,远离裴洛,请恕晚辈做不到!”
会客厅里此时只有他二人,裴砚凝视了谢春心半响,突然问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谢春心一愣,没明白裴砚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砚叹了口气,换了种问法:“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她的?”
谢春心这下听懂了,心中一颤。
她是穿越而来,并非真正的谢春心这事,就连裴洛和郑氏,她都没有告诉,裴砚是如何知道的?
“我反对你与小七在一起,不仅仅因为你们身份的限制,更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她。”
裴砚的声音清冷,谢春心听在耳朵里,却如惊雷。
她不知自己是异世孤魂,占了原主的身体的事情暴露后,会否被当成妖怪。
发现了谢春心紧张的情绪,裴砚安抚道:“你不用紧张,这事除了在下,不会有别人知道。
最初我也担心你居心不良,但是这几年,我冷眼旁观,知你不但能力卓越,还本性善良,实为小七良配。
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死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谢春心松了一口气,她的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酸涩之意,这种情绪,似乎并不属于她。
“十三叔,你认识谢三娘子?”谢春心试探道。
裴砚的手微微握紧,颔首,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说:“算是个认识的小辈。”
谢春心释然,她想裴砚既然认识原主,以裴砚的聪慧,能发现她与原主的差异,也合情合理。
她坦然的告知:“谢三娘子在感业寺被崔嫣然派人勒死时,我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只是一开始,谢三娘子还有一些执念留在躯壳里。
我为她报了仇,她的执念也就慢慢消失了。
倒是有几次见到十三叔,她的执念冒了出来,惊扰了十三叔,那绝非晚辈故意。”
裴砚恍然,当初谢春心对着他犯花痴,向他讨要墨宝,裴砚便以为那还是原主。
所以他并不知道,在感业死为无染师太举行涂毗礼的时候,谢家三娘子,其实就已经死了。
“原来那么早,她便不在 了……”
裴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稍后,裴砚正视谢春心道:“你很好,小七能娶你,是我们裴氏的荣幸。”
说完,裴砚告辞,离开了会客厅。
在他转身的时候,谢春心才看见,裴砚的手心滴了一滴血,落到了地板上。
谢春心追了出去,正好瞟见裴砚展开手掌,他的手掌上,有一枚耳坠,耳坠中的那颗梅花形状的红宝石,谢春心觉得眼熟。
等裴砚走后,谢春心让盘儿找出她嫁入东宫前的首饰匣子,在里面看见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红宝石耳坠。
“这跟十三叔手中的那一枚,应该是一对。”谢春心喃喃道。
谢春心要从谢府出嫁,当晚回了谢府。
因为裴洛在成都并无府邸,谢春心从谢府出嫁,将大都督府作为婚礼的会场。
谢道林在与谢春心深谈之后,也不知谢春心是如何说服他的,谢道林不再反对二人成亲。
郑氏也回了谢府,能看到女儿能再次出嫁,这一次嫁的还是心爱之人,郑氏甚是欣慰。
母女俩说了很久的悄悄话,快夜深了,郑氏才离开。
谢春心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见了自己站在长安街头,与一群少女,拼命的往前挤。
街上人山人海,终于,她看见了胸前戴着大红花的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向她徐徐走来。
大家都在向着状元投掷荷包,她也解下了自己的荷包,向着状元郎扔过去。
可能人太挤,她投掷的时候荷包刮到了自己的耳朵,虽然很痛,但她毫不在意,冲着高头大马上的状元郎喊道:“十三郎,十三郎!”
状元郎低头,接住了她的荷包,冲着她笑了笑……
从梦中醒来后,谢春心发现自己泪湿了枕头。
在黑夜中,她摸着心口,说道:“你放心的去吧,也许十三叔对你,并非完全无情。”
而后,谢春心感觉到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原主的执念,消失了。
次日,大都督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府内处处装饰着华丽的红绸和鲜花,弥漫着浓郁的喜庆气息。
裴洛身着大红喜袍,英俊潇洒,兴高采烈的带着迎亲队伍,将他的新娘谢春心迎回了大都督府。
谢春心身着锦绣嫁衣,美丽动人,娇羞地走向裴洛。
王俭做为伴郎,一路都跟着裴洛,他警惕的看着那些前来朝贺的勋贵和官员,想要从中发现,哪些是裴洛和谢春心准备在今日喜宴上除掉的异党。
结果直到裴洛和谢春心拜完天地,送入洞房,也没等到裴洛下令动手。
他狐疑的看着那一对新人,深感他十七弟牺牲太大了。
他想进洞房问问二人的打算,却看见了揭掉盖头后的谢春心。
此时的谢春心美艳动人,裴砚看得心猿意马,忍不住装做与谢春心私语,就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让王俭看得目瞪口呆,在心里骂道:“裴洛,你个畜生,难怪你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原来竟然是心里藏着如此龌龊的心思。”
王俭觉得单纯善良的十七郎,肯定是被裴洛骗了。
但当看见谢春心娇羞的低头时,王俭气得直捂眼,“完了,完了,十七郎这副模样,不像是在单纯的演戏啊!”
幸好喝完合卺酒后,裴洛要出去招待宾客,王俭将他拉到一边,恶狠狠的问道:“裴洛,你怎么能如此欺辱十七郎?”
裴洛这才反应过来,近日里忙着筹备婚事,已经忘记了跟王俭解释谢春心就是十七郎的事了。
他想向王俭解释,可王俭却死活不听,还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以防有别的宾客接近。
王俭暗搓搓的警告裴洛:“我知道你和十七郎今日所谋甚大,我就不跟你啰嗦了。你说吧,今日是要杀了李翾这个傀儡,还是杀了谁?
虽然你是十七郎的堂兄,我也不允许你故意拖延时间,趁机对他下手!”
裴洛抓狂,再次跟王俭解释:“十二哥,我真的没骗你,没有什么十七郎,我娶的就是谢家三娘子,以前的无染师太!”
王俭追问:“那十七郎呢?”
对于骗王俭的事,裴洛也稍微有点内疚,耐着性子解释:“十七郎就是谢家三娘子,无染师太假扮的!”
王俭咆哮,抓住了裴洛的衣襟,也顾不得以下犯上了:“你胡说!你们到底把十七郎搞得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