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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面,被称为十七叔的男子面上露出惊骇之色,偷偷看了一看那女子,不知道是在吃惊这女子还是陈均。
“殿下,此子确实能力出众,这样的人在御史台那边恐怕对咱们不利吧?”
“呵呵,十七叔多虑了,上次他不也是栽在我的手中吗,更何况有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要是对手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便是胜了也无趣的紧啊!今日陈均表现不错,总算没有枉费本公主摆下的这群儒宴啊!”
十七叔明白殿下一向都是自视甚高,且精于算计,一般人也瞧不上眼,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十七叔也就不再继续反驳,专心朝着场中看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众士子都是互相看来看去,议论纷纷,你推我让,竟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再与陈均论战,看来是被陈均的才华所折服了,自认是没有这能力与陈均一战。
陈均看到这幅情景,心想这群士子应该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了吧。
“诸位,刚才陈均献丑了,章兄承让了。”陈均微微拱手作揖道。
这章封也是度不凡,见到自己输了,还是神态自若,没有半点惊惶失措,面上露出笑容对着陈均拱手道:“陈兄确实不负这雄辩之士的名头,我已然服了。”
陈均也是拱手回一礼。
“陈均!徒有虚名尔,今日你这雄辩之士的名头,我是要定了。”
忽然间,这声音从陈均背后传来,陈均将眉头皱紧,面上露出不喜。这声音的主人非常霸道,刚刚就算是那华量如此讽刺自己倒也没失礼数,可是这话直接说要定这雄辩之士的名头仿佛根本就没将陈均放在眼中。
陈均转过头去,看到这男子穿着非常讲究,身上一件紫黑色长袍,长袍对襟处绣着祥云,长袍里面可以看到是一件枣红色裤子,头上一顶青灰高冠,将头发竖起,上面插着一个非常精巧的玉簪子,全身博带飘然,就连身上衣服颜色的搭配也是非常考究,尤其是腰间一把三尺长的剑更是精致,五官俊美,英气逼人。
陈均看到对方的这把剑非常之特别,剑柄上面的花纹,像是用上好的青铜镌刻出来的一样,非常精美,浑然天成。而剑鞘是八面棱角,上面镌刻轩辕狩猎图。这剑陈均小时候在齐国是见过一把,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剑上面还刻有“洛阳尚坊”四个古篆。
这剑出自于大周皇室,这洛阳尚坊就是专门给皇室打造车马器皿的地方,这剑就出自这里。剑名曰天子剑,又叫做君子剑,存世百把不到,极为珍贵,当初周皇室打造出这剑全部都是赠与当时品德高深之人,所以能拥有一把这样剑的无一例外都属于名士之流。
“你是何人?”
见到对方如此无礼,陈均也是直指对方。
众士子都是被这两人给吸引住了,屏住呼吸看着二人。这两人一个看起来尊贵典雅,一个看起来出尘脱俗,想必论战起来必然是精彩万分吧。
“稷下学宫,儒生颜宽。”
颜色宽下巴微微抬高,看着陈均,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什么,稷下学宫!”
“厉害厉害!”
“陈均这下难办了!”
众士子又是一阵喧哗,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要说起这稷下学宫,在场所有士子都是觉得如雷贯耳,三生有幸。要是哪位士子能在稷下学宫求学一年,出来之后一定可以光耀门楣了。
这稷下学宫位于齐国国都临淄,是战国第一大学宫,没有之一,是战国唯一一家涵盖百家学说的学宫,也是每个士子心中向往的圣地。
这天地间最富盛名的圣人、名师可以说有一半都在稷下学宫求学过,圣人荀子,慎子等等的名士皆是出自这里,就连战国第一圣人孟子也会经常到这稷下学宫。这稷下学宫的弟子能到咸阳的就已经是很少见了,更何况是在天河郡城,更是难得!
陈均从小生于临淄,对方来自稷下学宫,对他来说却是一点也不惊讶,甚至于自己的老师公孙和就是在学宫里面,只是这姓颜就让陈均有些头疼了。
“颜宽,你是为颜樊之事而来?”
“错了,为那废物犯不着,我从稷下学宫来到这如此偏远的地方就是为了你,为你雄辩之士这四字而来?要不你就将这四字送给我吧,免得当众受辱!”
众士子听到这人是为陈均而来,对陈均又是多了几分好奇。
那高台上的女子看到这里也是拍手叫好。
“这下有些看头了,本公主的重头戏来了,不然光是这些人可真无聊。”
陈均此刻不由得怀疑起来,这一切都是长公主安排,因为只有她才有这么大的能耐,将自己的信息一直透露到齐国这么远的地方。不得不说这颜宽两句话,让陈均有些恼怒。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呢!”
颜宽张嘴就滔滔而来,显然已经早有准备。
“哼,圣人有云,劳动者治人,劳心者治于人,自古以来便是刑不上大夫,为何你法家如此倒施逆行,扰乱秩序,民不将民,士大夫不大夫,何也?自商鞅入秦,西秦已经是国之不国也,我看当今西秦,秦王应与左庶长一道,大兴王政。”
这颜宽是长公主一脉的,这么说倒也无妨,可万一这是长公主对我的试探呢?要是我赢了这言辞必定会激怒长公主,赵大人的计划岂不是毁于我手;可这要是输了,难道就承认法家在西秦所做所为是错误吗?陈均陷于就结之中。
颜宽见到陈均不语便继续说道:“礼治则国人一心,君臣和谐,百姓安居也。陈均我劝你还是弃暗投明吧?”
颜宽本就是气场十足,在加上此刻是振振有词,士子们都是为陈均捏了一把汗。
“颜宽,我且问你几个问题可否?”
“问吧,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敢问颜宽祖上是哪位人物?”
众人都不明白陈均为什么会这么问,问这有何用,难道是想攀亲戚不成。颜宽心中也是疑惑,但还是如数家珍的说了起来。
“我颜氏先祖自文皇时就在大周军中,后武皇立周,我颜氏先祖颜且则为宫中祭酒,传承万余年,现如今我父亲位列大周三公之一,地位尊崇,陈均,你问这是为何意?”
“是何意马上便知,那在大周之前你颜氏又是在做什么?”
“你……我颜氏大夏便已经立族,此后我颜氏一直为望族延续至今,陈均,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自知不敌,就快点认输吧,哼!”
颜宽说完之后将长袖一甩,显然已经是有些生气了。
“你这么说来,大夏之前你颜族先祖有可能是在牧羊,有可能是在养豚,也有可能是在种地,还有可能是在狩猎,对否?”
颜宽听完此话,面上很是不好看,这么多人又不好发作。
“你问这话,世人皆知,远古时代,伏羲为农夫,神农为药农,更有最近的这百里奚是奴隶一个,我颜氏祖先就算是这些之一,又有何妨?”
远处高台上的那女子看到这里不免也是有些许疑惑,陈均问这些到底是何意。
“多谢告知了,我听闻你儒家有一言,黔首十日食肉一次,士子七日,而大夫三日,君王则是天天食肉对否?”
“此是我儒家圣人所言如何不妥。”
“好,好,那这么说来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士大夫教化百名,而百姓埋头劳作,正是验证了孟子那句话劳动者治人,劳心者治于人,是也不是?”
颜宽有点惊疑,这陈均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他的观点,难道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吗,可惜呀!晚了。
“是又如何。”
众士子都是已经糊涂了这陈均到底是在干什么,问了这么一堆显而易见的问题,都是用诧异的眼神看着陈均。
而陈均还是镇定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浑然没将众人的歧视放在心上。
“那这高低贵贱之分是如何来的。”
“这还需要问吗,生来自有,血统带着,古今不变,我颜氏乃大周望族,我父亲更是位列三公之一,所以我生来就大周四鼎男爵。就犹如场中众人一样,众士子皆是来自于当地名门望族,这才可以习得圣人之术,成为士子一流,至于你陈均,也是师承公孙和,自然也是士子也,陈均,你不会是想让我今日教你这些常识吧?”
陈均听闻此话,面露喜色,在场中来回走了两步,转身对着颜宽。
“你既说你因血统出生高贵,可高贵在哪里,大夏之前你颜氏先祖也不过是一农人尔,为何血统到了如今就尊贵了,你不是说血统古今不变吗?”
颜宽听到这话,怔在原地,身体颤抖起来,手中拳头紧握,忽然之剑红面色到了脖子根这里,双眼发红,渐渐的又是面色发白,转而又是发青,已经是怒不可竭了。
众士子又是一阵哗然,这陈均确实不愧为雄辩之士,原来这最后的杀招在这里。
颜宽转头看着场中的众人,心中非常不平。自己从小就是出身高贵,养尊处优,更是天之骄子,从小便展现出惊人的学识,一直都是在众人的追捧中长大的,从未受过如此挫折。忽然间体内气血翻腾,一口鲜血喷了一士子一脸。
“咳咳,陈均,你果然厉害,心机如此之深,竟是一步一步带我进入陷阱,这也是论战之道吗?”
陈均见到对方如此激烈,便以规劝的口气道:“论战本就是逞口舌之利也,无非对士子们胸中的见解起到了一个完善的作用,具体谁对谁错,只有做了才知道,颜宽,你也不用如此激动,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对自己的磨练!”
陈均此话一出,让众士子对陈均由当初的鄙视转化为好感,可越是这样反而让颜宽越是愤怒。
“陈均,你这下贱的东西居然使诈,这卑鄙也是你血统中与生俱来的吗?”
陈均最见不得别人说他父母,血统这不就是来自于父母吗。
“颜宽,你可真是厚颜无耻之极,你就不配拿这剑,愧为君子!”
“哈哈,你认得这剑!”
颜宽盯着天子剑陷入了癫狂。
“陈均,你找死。”
忽然间,犹如惊魂一瞥,天子剑已经是出鞘,朝着陈均直刺过来,剑身非常靓丽,此刻清晰的映出颜宽那双眼睛——布满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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