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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天后,甘友振作精神,想着答应师傅的事,从洞中拿出师傅留给一个锦囊,拆开写给他的那封书信,见里面告诉他如何去金羽宗和羽山宗的一些情况人名等等,一一做了交代安排,锦囊中还有两封用灵气封印的绢帛和一个金牌,那是要交给天机的,金牌正面刻着金羽,背面刻着座山峰,峰顶刻着两个小字,当阳。剩下的一封书信写着散华亲启,可却也没交代这散华是谁,去那里找他,他将两封书信放回锦囊贴身收好,在洞中藏物中,取了一柄长剑,随意拿了点金银钱物,洞中杂七杂八的宝物还多,可甘友也不知道,只按师傅所说位置,找到一个木盒,里面有四块竹片,竹片上灵气游动,闪闪发亮,甘友知道这就是破空符,他取出两块,来到出洞的机关处,用破空符离开了溶洞。
出了洞抬眼只见参天大树遮云蔽日,也不知方向和所在的位置,甘友将剩下的那块破空符收好,依稀辨别着朝南走去,直找了两三天才算看见个人家,问了问也不知道金羽山在那里,甘友忽然想看看自己父母长什么模样,便问中州城所在,这户人家到还知道,给他指了方向。
甘友徒步而行,在路上到见过两个穿宝蓝衣服之人,也不知是不是那女子手下,但他依照大师傅的吩咐,小心避开远远绕走,他一路走村过镇,第一次接触如此多人,对世事又不熟悉,到闹出不少笑话,明白过来后他开始小心学习,看人家怎样做,才慢慢跟着做,吃住说话,总算能应付过来,渐渐明白了点人情世故。
一路上跌跌碰碰走了四十多天,甘友总算来到中州城,那是甘友见过的最大最气派的城市,青灰色的城墙又高又长,似乎没有边界,城门口车水马龙,往来客商穿梭不停。进了城门,远远见连片的建筑,飞檐斗角直插蓝天,男女老少各色人等,皆是活色生香,有奔忙的,有悠闲的,又文雅的,又粗鲁的,看的甘友眼花缭乱。
进城已经七八天了,甘友却记得大师傅的话,不敢贸然去甘家,说不清是怕什么,怕见父母面不知该怎么做,说什么,还是怕有人要暗害自己,他不知道,心底对家这个词是期待而惧怕。于是他先找到甘家所在大街,在附近找了住处,向人打听起甘家的情况,这一问才知道,当年自己失踪一事是多么轰动,就算过了十几年,说起当年的事,那些人讲得是那样生动,好像就是刚刚发生,他们就在旁边观看一样。一番询问下来,甘友是五味杂陈,有点失望,又有点解脱之感,原来甘友的父母在他失踪后就外出寻他,至此再没回来过,甘友的爷爷甘兴霸,六年前应诏到皇城做了散佚大夫,也不在此居住,如今的甘家是甘友的大伯当家。
说起来甘友从没体会过亲情,除了对父母有些期待,对亲眷也没有亲近的意思,不过他稍微有点好奇,自己的家人是长什么模样,于是他就像在密林中狩猎一般,在街上蹲守了好几天,在人指点下远远见了眼自己的大伯甘高义,只看他长的高高壮状,倒是英气勃勃,既是兄弟,应该通父亲差不多,他记住甘高义的长相后,便回了驿馆,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到车行找了辆马车,离开了中州城,朝着西南方向的金羽山而去。
给甘友驾车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车夫,名叫李二,刚开始对一个少年包车远行,还有些好奇,但观甘友气质,打扮,不似凡子,他也听说修道门中到有很多少年外出历练,天罚地朝野对修道之士很是看重,是以李二一路精心照顾着甘友,减少了甘友许多麻烦。
也不知是甘友运气好,还是女主那里有了变故,从中州出来后,再没有那些恶人的消息,甘友也渐渐安心下来。
李二为人十分健谈,本是个自来熟,加之常年赶车在外,天南地北的事知道的不少,很快就和甘友混熟了,一路之上给甘友讲了不少北地的故事,真真假假参杂,他口才甚好,讲的是生动无比,听得甘友也心潮澎湃。甘友原对外界不熟,仅有对天罚地的知识,都是小时候带他的哑婆和佣人教给他的,和这多话的车夫一起,到是增长不少对北地,天罚地的地理和历史故事的认知。甘友对这个世界满是好奇,难得有人陪他说话,每天缠着李二问个不停,好在李二知道不少,就算不知道的也胡编一气应对,所以中州到金羽宗的路程虽远,两人倒是不觉的烦闷。
千里之途终有到达,这天上午不久,李二神情有些忧伤,指着不远处的连绵群山告诉甘友,那片山脉中的最高被云朵遮蔽了山峰的高山就是金羽山了,他和甘友生活了四五十天,眼见要到了分别时,已有些不舍。甘友也很难过,这一路下来他丝毫不觉疲惫,全凭这话多的车夫精心的照顾,从那开始两人都没开口说话,静静的走着,直到金羽山脚下。
分别总是难过的,虽不是眼泪在飞,但眼眶也有点湿润,互道珍重挥手告别,正午时分,吃了两口干粮喝了点泉水,甘友也踏上了金羽山的路,前面等待他的只有未知。
登入金羽山中,四处皆是崇山险峻,沟壑深暗,林中溪流纵横,薄雾流云,好一派灵气逼人之境,走小半日,才爬完前山的石阶,甘友绕过巍峨金羽大殿,穿过一道小门走向后山,大师傅留给他的书信已经告诉了,从后山上去顶峰才是金羽宗内门修道之所在。
才走上后山一人多宽的石阶路不久,甘友便被路边一个邋遢道士给拦了下来,那道人满脸黑灰,身材瘦弱,手里握着一个摩挲的油光锃亮的大葫芦,说出话来满口酒气,似乎已经昏醉:“我说少年人,你走错路了吧,这里不是金羽宫,前面那片大殿才是。”
道人横坐在路中,甘友不好跨过他,只好答道:“我知道,我是要上金羽宗,不是去金羽宫。”
那昏醉道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已看出他不是凡体,已经是修道之人,但却奇怪看不出少年到底修炼到那一个层次,但凡修行者在成仙前,都要走过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几个阶段。从少年的呼吸气息来看,他应该不过刚刚开始修道练精,但他的体内却又有化气之兆,这可是道人修行几十年从没见过的状况。
听是上金羽宗,醉道人猜少年是上金羽宗拜师来的,摇了摇了手道:“说你错了就错了,金羽宗收徒大会也要明年才开,你先回去,明年七月再来,老道我看你资质不错,明年来我收你当徒弟,教你一身好本事,去吧,去吧。”
甘友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上金羽宗找天机师傅的。”醉道人听甘友直呼天机的法名,顿时脸上一沉,金羽宗内辈份森严,醉道人满是不快的说道:“少年人好不懂规矩,师尊的名字也是你乱喊的,还是给我快下去吧。”想当年创立金羽宗的几位祖师,为门派传承,凝集众弟子之心,用金羽功法中一个字为门下弟子取字号,自此金羽宗便是按“道不尽,天无止,圆通有损,残缺是机”这个排序下来的,今天尽字辈的早已仙逝多年,天字辈也只剩天机一人独存,便是无字辈的也没有几个,除了宗主无心和各掌院长老外也不超过十人,辈份有定,礼数不得乱,天机这个名字已经多年没人叫了,宗内弟子都是称呼师尊。
醉道人说完他衣袖一挥,一股大力朝着甘友推去,甘友周身灵气一运,抵挡住了醉道人衣袖之力,不动半步。醉道人眼睛大睁,盯着甘友细细看了起来,他乃是金羽宗无忧长老门下弟子,因为好酒,时时昏醉,无忧长老给他起了法名止醉,可他却依旧天天抱着个酒葫芦喝个不停,给他师傅无忧长老气的不行,后便索性不管他,大家也不叫他法名只喊醉道人。不过他虽然醉是醉,修炼却一点不耽误,如今已经是练气圆满,不消几年便能进入化神的境界。
修行之途不说从练气突破到化气这样的大境界,实力将会增长数倍,就是每一个境界中都还分上中下三阶,每一阶之间灵气实力都有云泥之别。醉道人如今练气圆满,灵气在金羽宗止字辈里也算得中流。刚才一袖挥出,虽只一分灵气,但甘友就是化气二三层的修为,也要被卷翻到地,可没曾想看着甘友明明是刚开始修行不久,也就是个练精境,居然抵住他的灵气一击。
看了甘友好几眼,醉道人实在看不出个问题所在,缓缓站起身来,口中道:“古怪,古怪,你再接我一掌试试。”他不欲伤人,但好奇甘友的修为,有心试探,便开口提醒甘友注意防护。
甘友的犟脾气冒上来了,我好好上山寻人,你却阻拦不让,还动起手来,再来一掌就一掌,我就试试这段时间修炼的如何,他催动灵气运至双手,不等醉道人先出手,便猛力平平的向着醉道人的胸口推去。醉道人口里叫了个好,一手将酒葫芦背到身后,一手迎了上去抵住甘友的双手,两人同时感到一震,甘友已经被推的向后摔到,还是醉道人一边收了劲道,一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才没让甘友滚下石阶。
此刻甘友已经知道远非醉道人的对手,他正想着应对,却听醉道人说道:“原来你是我金羽宗的弟子,你师傅是止楚师兄,还是止岸师兄,或是止渊师弟。”原来醉道人一试之下,已经试出少年甘友身怀的是正宗金羽功法,他揣测少年模样也就十六七岁,这十多年内门中下山办事的弟子虽多,但真正的好手也就楚,岸,渊三个人,其余的功力不纯,自己都还不熟,那里能教得出这样的少年,所以有这样一猜。
甘友却摇摇头道:“都不是,”他记得大师傅死前交代过,除了可以对天机说外,其余任何人都不能告诉,便止住了口。
醉道人既知甘友练的金羽正宗,听他欲言又止,却是十分不耐烦,心想你最多是止字辈的弟子收的徒弟,老子也是止字辈,你见到我也不叫声师叔,还直呼师尊的名字,真是一点规矩也不讲,也不知道你是谁人教出来,真是该打,便正色说道:“老道法名止醉,你可曾听过。”
甘友一头雾水,你叫什么管我什么事,若不是你功力高还挡在路上,才难得同你说话,甘友摇摇头,却说:“我没听过,现在知道了,能让我上山找天机师傅了吗。”
醉道人肚子都快气炸了,谁,谁教出那么不懂规矩的弟子,若是知道了,我连他师傅一起骂,他强忍着怒气,说道:“少年人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师尊的名字也是随便乱叫的么,说你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