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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临裳郡主望着管家的目光十分冷冽,管家背脊一凉,立即软了腿跪在地上,“请郡主息怒,老奴岂敢忽视郡主,老奴这就带人去查。”
临裳郡主冷哼,“岂敢劳烦管家大驾,本郡主可指使不动您老人家。”
说着弦月就要离开,管家立即冲着临裳郡主砰砰磕头,“老奴该死,是老奴不是抬举,还望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老奴这一次。”
宋石堰与京兆尹不和,若是京兆尹搅和进来,宋石堰绝饶不了管家。
而临裳郡主则是不管不顾,存了心要收拾管家,所以管家立即服了软,一连磕了好几个头,每一下都铿锵有力,很快额头就高高肿了起来。
大夫人蹙眉,岂会看不出临裳郡主是存了心的。
“罢了,今儿看在事态紧急的份上姑且饶了你一次,去吧。”临裳郡主摆摆手,有些不耐的瞥了眼管家。
管家立即点头叩谢,站起身时身子晃了下,脑门上高高肿起不敢多言,立即带着人仔细搜查。
“这是这么回事,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宋老夫人阴沉着脸出现,目光环视一圈,“这个家还有没有消停的时候了,又是盗库房,又是小产,又是搜查院子的,忠毅侯府还要不要脸面了?”
这话是冲着临裳郡主说的,宋老夫人撑着曼菊的手步步往前走,走到了正中央才停下。
屋子里两个为首的位置,一个被临裳郡主占着,另一个被大夫人坐着,宋老夫人就这么站着,两个人谁也没有起身让位的意思。
宋老夫人见状怒气更甚。
“老夫人何必气恼,出了事自然要查个明白,这幕后之人掩藏的深,要揪出来自然要花费些时间,闹出些动静了。”临裳郡主淡淡的拨了拨茶盏,并未将宋老夫人放在眼里,语气轻蔑。
“哼,你没回来之前可见府上出了什么事,现在倒好了,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和你沾边?”
宋老夫人在家作威作福惯了,上次被于氏连累,把管家之权交给了大夫人后就一直等着机会想法子夺权。
现在却一次次被临裳郡主不放在眼里,忍不住怒气丛生,摆起了长辈的款。
大夫人忽然站起身,将位置腾了出来,宋老夫人这才脸色缓和了些,走了几步走了上去。
临裳郡主冷笑着道,“既然老夫人觉得本郡主是个惹事的,可千万别沾上了,省的倒了大霉甩都甩不开了,今儿早上我还提醒父亲,多查查府上的陈年旧账,诺大的忠毅侯府,从前国公时攒下了多少好东西,如今打开库房一瞧,啧啧……都快被搬空了。”
这话说的宋老夫人快坐不住了,她就知道临裳郡主还是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以往的陈年旧账都被翻了出来。
只要稍加提醒,忠毅侯府的大权绝对落不到宋老夫人手上。
临裳郡主本不想和宋老夫人争执,还未腾出空收拾宋老夫人,只怪宋老夫人不长眼,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临裳郡主不客气了。
“哼!都不知被搬走了多少,哪还有什么物件,说不准就是早就预谋好的。”
宋老夫人死不承认,反咬了临裳郡主一口。
临裳郡主嗤笑不语,并未再多说什么,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宋老夫人越发的不安了。
就在此时李太医带着十几个医童来了,临裳郡主站起身迎了上去,“有劳李太医了。”
“郡主不必客气。”李太医说完先是去检查了陆清韵的身子,随后又将屋子里的里里外外检查个遍。
大约一个时辰后上前,“郡主,那位夫人是在三个半时辰前小产,四个时辰前误闻了绒丝草,绒丝草乃极寒之物,孕者闻了会造成滑胎。”
算算日子李太医说的丝毫不差,临裳郡主点了点头,李太医忽然又道,“今日那位夫人是受了些刺激,再加上脉象深处隐有些余毒,这种毒极浅,若非仔细查看很容易被忽视,老夫曾把过一次相同的脉,一般的大夫很难察觉。”
“中了毒?”宋韫愣了下,忽然背脊莫发凉。
李太医点头,“看中毒时间不深,就是近半个月内,绒丝草诱发余毒所以才小产了,宋大人放心,那毒只是对怀了身子的人吃了有坏处,对男子并无大碍。”
“这叫什么话?”临裳郡主蹙眉。
“回郡主,那毒若是普通女子误服,时间久了会造成不孕,若怀胎之人中了毒,会引起胎像不稳,就算生了孩子也会造成孩子智力衰弱。”
李太医话落,临裳郡主愣了下,紧紧的抿着唇不悦地看向了大夫人。
大夫人眼皮跳了跳,“这毒是如何形成的?”
李太医犹豫了下,“病从口入。”
大夫人心里咯噔一沉,立即看向了临裳郡主,“这些日子清韵的衣食住行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怎么就被人钻了空子呢?”
临裳郡主瞥了眼宋韫,宋韫立即道,“风荷院有不少护院守着,与临裳无关,临裳从未插手风荷院半点。”
“那这么说就是你的失职了,府上大小事务都是你掌管的,临裳既没插手,唯一能动手的就是你了。”
宋老夫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从中挑拨离间,无论是大房倒霉还是二房倒霉,对宋老夫人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好事。
宋老夫人巴不得两人斗的越狠越好。
大夫人蹙眉,恨不得将宋老夫人的嘴巴缝上,“这叫什么话,我和二弟无冤无仇,何必针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二弟,你可不要被人挑拨了,大嫂知道你想要嫡子,又怎么会对清韵下手呢。”
宋韫蹙眉沉默不语。
“那可不一定,忠毅侯府就一个继承人,都是嫡子谁都有可能继承,将来分出去的可就成了旁支,老二现在是入了六部,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就缺一个嫡子了。”
宋老夫人哼了哼,似不怕事大,继续挑拨离间。
一旁的宋婧忍不住勾唇,找来宋老夫人果然没错,有些话临裳郡主和二房都不方便提,宋老夫人全都替临裳郡主说了。
果不其然,宋婧抬眸看向大夫人的脸色,阴沉沉的难堪。
“大嫂不必急,是与不是查查就知道了。”宋韫显然已经信了大半,这件事与大房脱不开关系了。
大夫人没错过了宋韫的神色,气的心口堵住了,点点头,“也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公道自在人心。”
宋老夫人哼了哼,对大夫人也很不待见,乐的看两房相争的笑话。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管家领着众人回来,“回郡主话,都搜查了各院,并未发现不妥不处,只有大厨房的一个罐子里发现了被烧毁的草料。”
说着管家将一只陶瓷罐递给了李太医,李太医手捻起一小撮,凑在鼻尖闻了闻。
“没错了,这就是余毒青子乌。”李太医又道,“青子乌看上去与当归形状相似,但味道却不同,青子乌味道苦气味大,当归则不同,味道不浓,所以两者很容易鉴别。”
临裳郡主挑眉看了眼管家,“去查查这青子乌是何人采买的,用作什么用途。”
管家这次二话不说就离开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郡主,大厨房的温婆子跳了井,已没了气。”
提起温婆子,大夫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厉害,温婆子是大夫人手下当差的,刚接手大厨房的时候,大夫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温婆子安插进去,如今温婆子死了,可不就是死无对证,畏罪自杀么。
“她倒是消息灵通,这么快就畏罪自杀了。”临裳郡主哼了哼,又看了眼大夫人。
“瞧瞧,真相大白了,就是你不想让老二有儿子,才使了这样下作的法子。”宋老夫人一拍桌子,似认定了这件事就是大夫人做的,“那个婆子是你的人,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大夫人脸色微变,没好气瞪了眼宋老夫人,“仅凭一个婆子跳了井就认定我的罪,实在太过草率,说不准就是被人收买了也未必。”
大夫人飞快地说着,她相信陆清韵绝对不会向着临裳郡主的,“既味道苦,那清韵应该有察觉,不如问问清韵如何?”
听这话,宋婧嘴角勾起。
临裳郡主蹙眉,正要说什么却见宋婧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临裳郡主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干脆沉默,任由大夫人折腾。
大夫人让蕙香去瞧瞧陆清韵,蕙香随后又将紫云和兰芝带了出来。
“夫人,陆二夫人陷入了昏迷,这两个丫鬟是陆二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蕙香看了眼大夫人,大夫人点点头。
紫云和兰芝跪在地上,大夫人正要开口询问,宋老夫人却抢了先,“你们夫人近些日子用膳时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你们二人是贴身伺候的,跑不了责任,若是从实招来还能饶你们性命,否则绝不轻扰!”
紫云和兰芝相互看了眼,抬眸看了眼宋老夫人,“回老夫人话,二夫人近日用膳时并未不妥,吃食一切正常……”
说着,大夫人微微松了口气,瞥了眼临裳郡主,勾了勾唇。
“奴婢记着二夫人这两日用膳时总是嚷嚷着饭菜不合口,吃什么嘴里都是苦的,找来大夫,大夫说是心中有火所致,吃些清淡的即可,所以奴婢还特意腌渍了不少果子,二夫人每日都能吃几十粒。”
兰芝貌似无意地说,大夫人嘴角的笑意僵住了,不悦的看着兰芝,“胡说八道!这件事我怎么从未听说?”
兰芝愣了下,被吓的不知所措,“大……大夫人,那青梅还是从沉香院后面摘取的呢,不是您亲口答应的么……”
大夫人上前指着兰芝,怒气丛生,“说,你究竟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敢污蔑我!”
宋婠连忙上去拦住了大夫人,经过李太医身旁时,李太医脸色微变。
“这位姑娘身上有绒丝草的气味。”李太医说完,宋婠小脸苍白,怔怔的看着李太医。
“李太医,我身上怎么会有绒丝草的味道呢?”
“李太医你会不会弄错了?”临裳郡主惊讶的看着宋婠。
李太医摇了摇头,“确实是绒丝草的气味,这位姑娘身上香气复杂,但老夫敢确定就有绒丝草的味道!”
“这绝对不可能!”大夫人一把揽住了宋婠,“一定是你弄错了……”
“李太医是朝廷御医,行医多年,医术精湛又怎么会弄错了呢,老大媳妇你好狠的心,老二的两个孩子都是被你害死的!”宋老夫人不悦地看着大夫人,眼中闪现的笑意分明就是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