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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差不多到傍晚时分了,可苏若洵想,令以明应该还不至于这就要与她洞房,定是有什么要说的,谁知他才一挥手用内劲关上房门就道:“再说一次吧。”
“嗯?”苏若洵瞪大眼睛,这回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无辜。
“刚才他们都在起哄,我听不清楚。”令以明微微蹙眉,可是分明又是带着笑意的,这神情怪异的来只让苏若洵发笑,“把我带回来就为的这个啊?”
“还有,我想好好看着你。”
苏若洵被令以明这话刺激的不轻,一方面喜欢,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肉麻,最后想着横竖今日成亲,就放纵一把的自己平日里不会表现出来的样子表现个彻底。
并非做作也不全然是真心,硬要下个定义的话,这大约就是她对着他的撒娇。
“夫君。”苏若洵凑到令以明耳边,笑了又笑,“我们成亲啦。”
“诶……”
“你在别人的大喜之日这么长叹一声,真说得过去?”刘延姝与卞守静早早入座等着晚宴开始,而刘延姝听卞守静并不像别人那么高兴,便与她说起话来。
“你不明白。若洵这丫头我真是把她当妹妹看的,现下她嫁了,我这心情真是难以说明……自家的闺女,说嫁就嫁了……”卞守静咬了咬唇,“太突然了。”
“明明你我都清楚她要成亲了,哪就突然了。”刘延姝不懂卞守静的心情,也不想去懂,只好哄着卞守静,让卞守静回到她认为的正常情绪来,卞守静也顺着刘延姝的意思,三言两语的,两人就将话题转到了令以明命人布置好的宅邸上。
在刘延姝看来,此处的布置无论是精致还是华贵都比不上她见过的极致。但也许是因为这成亲的人是她相熟并且不讨厌的,所以明明布置得不算最好,她也相当沉浸于这样的喜庆中。
一双新人当着宾客的面情意绵绵的回了房,是真的说些甜言蜜语还是趁早洞房都不是值得多加思考的事,既是熟人,又是宾客,待着等两人回来再热闹一番就够了。
不过……
她这个当主子的与手下一间茶坊里的小二共同见证别人拜堂真是头一遭,莫名的,有种身份被拉低一等的感觉。
不过原来她与令以明苏若洵等人的身份就不一样,她是商人之女没错,可家族里也是有当官的,而她也去过京城,见识过那些真正的富贵人家,见识与出身,于情于理都不该与这些人混在一起。
起码在她自个儿的认知里,她是不该这么做的,可是人就是这么说不准的,她从前定不会想到她会‘纡尊降贵’的与这些人结为朋友。
想着想着,一双新人出来了,一个面若桃花的娇笑着,另一个身上已经完全没有曾吸引过她的冷清谪仙样,眼底那藏不住的笑意陌生又理所当然。
“夫人,你再叫叫我吧。”都要到了,令以明还这么哄着苏若洵要她叫夫君,苏若洵摆出失笑的样子又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令以明这才心满意足的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他们之间的小互动不必让外人知道的,可外人也是长了眼睛的,刘公子瞧见他们如此亲密,笑道:“方才我以为若洵受伤了令公子你才要抱着她走呢,原来不是受伤了,是太宝贝了啊!”
令以明不否认,只炫耀似的与苏若洵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还特意将她拉近自己,平常厚脸皮些的苏若洵现下就只顾着笑,这种炫耀得瑟的事全交由令以明去办。
她明明不是这种娇滴滴的人来着,怎么现在…就是止不住笑呢?
又不是没与他共同出现在别人跟前,怎么就是止不住这欣喜的感觉呢?
大约…这和他不顾羞的炫耀来炫耀去是一个道理?
宾客都到了,一双新人也到了,就差一位令母了。
令母算不上姗姗来迟,而是在说好的时间前到了,不过提前的人太多了,她反倒显得迟了。
人都到了,晚宴自然就开始了,起初还只是说说笑笑的,后来也不知是谁先起哄的说既然盖头都掀了那不如将合卺酒也当着大家的面给喝了。
苏若洵没什么想法,令以明却是立马答应下了,两人对上眼,相视一笑。
“你呀……”苏若洵无奈又惯着的说了一声。
她并非不愿意这么做,之所以留给令以明决定,是她想看令以明这幅把她当成稀世珍宝向别人炫耀的样子。
她何德何能?
现下这不重要,她只需要知道在他眼里心里是该得到这样待遇的,她只知道,他可能比她有着更深的恋栈。
这感觉好奇妙啊,她真是头一回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是被人喜欢着的。
他是那么淡然的一个人,现下却跟神仙下凡了一样一直笑着,这是因为她,也只会因为她。
合卺酒她是没喝过,不过还是知道该怎么做的,靠近之时又是一次对视。对方的面容已经见过千万遍,每一个神情都铭记于心,可就是看不腻,单单是一双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哥啊,这种眼神该如何定义呢?”刘延姝见两人那样看着彼此,有些羡慕。
“叫深情,一眼万年的深情。”刘公子笑了笑,撑着头,看的认真,“哎呀…我有些羡慕了。”
旁人的话两人不是听不见,只是听到了也跟没听到一样,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值得珍惜般的,只注视着彼此。
这样的眼神,叫令母心里都犯酸了。
人生来独自一人,注定要与许多人相逢,喜欢一个人不容易,遇到一个相当恰巧也喜欢自己的更是难。恰巧,她的儿子遇到了。
不过是喝个合卺酒,两人喝的甚至缠绵,叫一众人都看不过去了,令以明甚是得瑟的说道:“等日后你们成亲了,令某定当也看着你们与你们的夫人如此。”
好大的口气!
刘公子佯怒拍桌而起,“好你个令以明,抢我意中人还这么说,简直是掀我痛处!”
“她从来都是我的,何谈抢你意中人一说?”
“她是住在我府上的!”
“那多谢你那段时间的照顾了。”
苏若洵在旁掩着嘴笑,看看刘公子,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夫君。
原来他也会这么与别人斗嘴的啊?
她还没试过与他这么斗嘴呢,倒不是说他全是顺着她来的,只是即使偶然有过斗嘴,他也不似现在这般,理直气壮的刁难她。
她刁难他倒是挺多的。
想着这,苏若洵眼神又更柔了些,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争着说着,她什么都不顾,只撑着头,专心看她的夫君,手还不自觉的在那描绘着他的轮廓,傻兮兮的,根本不顾别人怎么看。
不仅别人不明白苏若洵怎么突然就痴傻了,连她自个儿也不是很懂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思来想去,只好把错赖在那合卺酒上。
她没怎么喝过酒,现在这样肯定都是因为醉了!
“不与你说了,再说下去我还没找着夫人就要被气疯了!”刘公子气的连连跺脚,而后又不甘心的看着苏若洵,看苏若洵替不替他说一句,苏若洵看了他一眼,连忙靠在令以明身上,原想严肃些的,可还是笑了出来。
刘公子见状,长叹一声,回到自己位置上,硬拉着刘延姝与他学着苏若洵与令以明的样子喝一次合卺酒,一边那么做还一边嘀咕着,说酒里是不是下药了,怎么那两人都如此不给朋友留情面,这话一出,又是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吵了这么久,可快喝口酒润润嗓子吧。”苏若洵见令以明盯着她看,斟了杯酒递给他,令以明接是接了,却不喝,反而喝了桌上已凉了的汤,喝完了,还特意凑到苏若洵跟前道:“夫人,今夜是不能醉的。”
苏若洵自觉有些热,不过她也懒得去管是天气热还是喝了酒热,更不想是不是眼前这个人勾的她面红心跳才这样热,只是扯了扯自己的衣裳,问道:“为何不能醉?”
令以明拉住她的手,道:“你喝了多少?”话毕去拿了拿两人桌上的酒壶,知道其重量后瞪大了眼,看了看一众宾客,见大家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压低声音,“别喝了,来,喝口汤缓缓。”
“我不!”苏若洵要枪酒壶,令以明连放到最远处不让苏若洵拿,苏若洵现下哪里顾得了这些,见拿不到,便动身扑在令以明身上去拿,令以明楞了一下,酒壶就叫她拿走了。
这么大的动静,别说没注意了,不是屏气凝神的盯着看就很好了。果然,令以明一抬头,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看,他清清嗓子,趁着苏若洵在那拿着小酒杯在那装模作样的品时,将酒壶放到桌下,他的吉服挡着,压根不让她看见。
没想到她的酒量是这么的……
他自持的没喝醉,她倒好,喝的这样醉醺醺的,等会儿可怎么好?
令以明想着想着就红了脸,别人只以为他是因为方才的事红的脸,连令母也忍不住笑话了他两句,一来二去的,也没人注意苏若洵喝醉了。
令以明既要哄着她不让她丢人,又要想着怎么不扫了兴致又将这些人都请出去,他一心不能二用,一个没注意,苏若洵就嫌热的扯开了自己的腰带,令以明瞠目结舌,慌忙之下,腰带是绑上了,却堵不住她的嘴。
于是,所有人都听见了苏若洵在那发牢骚。
“夫君…你干嘛弄我的腰带啊?”
又娇又傻,话毕还嘟起格外红润的嘴唇来。
令以明如遭雷击,压根不想去看别人是什么眼光了,只说她喝多了,便连忙抱起她匆匆离去,之后的事,还得由也目瞪口呆的令母来解决。
原来……她的儿子,是这样的人……
将烂摊子抛之脑后,回到房间,丫鬟早已备好热水供这两人用,不过令以明想了想,她这样醉醺醺的把她放到水里怕是要出事,又想洞房花烛夜,自然该是两人度过的,于是便让丫鬟提些水来,他打算给苏若洵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