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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狼狈的靠在墙边,眼神已经开始有些迷离。
就算徐长生不动手,他也会很快死去,死于中毒,死于千羽千鹤。
从一开始,武侯府就没指望他回去,可能连萧秋雨也没有提。从他放出千羽千鹤的瞬间他就已经死了,因为上面落了毒。以他的修为原本也可以抵抗一断时间,可惜刚才的覆手印给他造成了极大心理压力,加速了毒素发作。
对方派他来杀人惊扰徐府的同时,自然也想他顺便杀了自己,因为这原本就是个死无对证的计划。
二十四相的名字为世人所知,但是他们本身大多又不为世人所知,便是因为他们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擅长绝技,也从来不是二十四个人,这个“相”其实是佛家说的“不着相”,“二十四相”说的是他们形象诡异多变。
“是不是连你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手上?”徐长生走了过去。
千鹤此时心中已然明了,无力的望了徐长生一眼,缓缓道:“不过你也不要忘了,你刚才也碰过……”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徐长生说的极为不上心,似是终于想起刚才自己将所有飞针紧紧握在手里,抬手一看,右手早已变色,从里到外透出一股深深的黑,“看来这毒倒挺厉害……”
“有你陪着我,我总算死的也有些价值。”
千鹤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他自然知道这种毒剧毒快速,根本不是区区一个武境四重可以抵抗。
而徐长生与他几乎同时中毒,时间差不过两个喘息。他一死,徐长生自然也会紧随而至。
“你想多了。”
徐长生语气冰冷,似是透着一股让人绝望的气息,话未落音,手上那股淡黑一抖手便已消失不见,就像是重新又缩了回去。
“你……”
千鹤愣愣的盯着徐长生,口中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此时他心情突然激变,无疑是毒上加毒,话没说完便已当场气绝。
徐长生一眼也没有多看,一转身便已拂袖离去。
以他的眼力,自然早就看出千羽千鹤上面落了毒,只是这些毒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无论是什么毒,到了身体里面也只会被天绝吞噬,成为天绝成长的养料。
世人只知天绝可以吞噬修行者修炼的灵气,却不知天绝还可以吞噬天地间的其他能量。
“气”,原本就是流转于万物之间的一种能量,不可捉摸,无形无状,遍及宇宙沧桑。气,是世间万物的本源,而修炼不过是聚集灵气的一个过程。世人对修炼的理解,所谓“夺天地之造化,窃日月之玄机。”,夺也好,窃也好,其实都是一个“聚”字。
而毒药的炼制无疑也是一个“聚”的过程。
世间万物,气聚则生,气散则亡。除了毒药,世上各种增加修为的丹药,甚至是高手炼制的各种玄兵利器,本质上都“聚”。
修炼便是“聚。”
世人修行,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修为增长这些都不过是表征,而“聚”是实质。
而天绝在“聚”这点上无疑做的最好,它似毒非毒,似物非物,“聚”的不仅疯狂,范围更是饥不择食。
它比修炼者更像修炼者,如果说寻常修炼者“聚”的范围是一的话,它“聚”的范围便是无穷。
从一开始,徐长生身中天绝就不是意外,而是看中了天绝的贪婪本性。他只需要坐享其成,放任天绝不断成长。天绝成长,他的修为自然也跟着成长。
这条路显然更快捷无比。
徐长生隐隐觉得自己的修为似是又增长了一丝丝,远远瞥见常秋弱走了出来,轻走几步迎了过去。
远处的徐尚武将一切看在眼里,内心早已激动不已。恍惚之间,他似乎又看见了希望,徐家的希望。
倒是不懂修行的常秋弱心静如水,从始至终也没有半点惊慌,对徐长生更是半点担心也无。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她看的就是一个热闹。
她虽然不懂修行,却知道来的人肯定不简单。武侯府有一个徐长生,还有个徐尚武,远处还有一个萧秋雨。寻常人只怕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如此的明目张胆,她不用看也知道对方是个高手。
在世人眼中,千鹤不但是个高手,而是个杀人无形无迹的魔头。
可惜,就是这样一个高手,碰到她儿子,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便已慌不择路,其中的差距自然可想而知。
这早已不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本质上的差距。对她而言,这不过是理所当然而已,她儿子还是一代道宗,圣皇嘉许。
“你呀,下次动手记得留些分寸,你看看这……”
常秋弱看着残破不堪的院墙连连摇头,脸上似是极为惋惜心痛。
那堵院墙要修补起来只怕要花费不少。
“娘亲教训的的是。”徐长生颔首应诺。
“跟娘回屋。”常秋弱拉着徐长生,一转身便已忘了那堵刚才还扼腕的院墙。
她虽是惋惜责骂,只是语气之中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语气反而带着一种偷偷的乐意。无论是谁,有这么个儿子心里总会高兴的很。她自然明白,徐长生是在顾虑她的安危,所以动起手来迅如雷霆。
徐尚武跟在旁边,脸上也缓和了许多。与常秋弱相比,他显然更像个内行人。
“都深秋了,天气要凉了,来试试娘亲给你做的袍子,到了外面也可以替你御些风寒。”常秋弱对这件山河宗师袍自然越看越喜欢。
天地万象,道御山河,这些代表道宗身份的纹饰,她每绣一针,心里都乐意一分。
只是一旁的徐尚武脸色显然变得有些不好看。
纵使寒冬凛月,对于修炼者来说那也是淡如清风。这哪里是什么御寒的锦袍,这分明就是要让儿子出去炫耀,炫耀一下道宗的身份。穿在儿身,暖在娘心,这分明就是常秋弱想炫耀一下她有一个道宗的儿子。
徐尚武轻身上前,走到旁边向徐长生使了一个莫可名状的眼神。
徐长生显然没有看见,已经将锦袍接了过来,顺手披在身上:“娘亲做的袍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暖身。”
常秋弱脸上极是温柔,帮儿子整理衣袖,一举一动更是轻柔无比:“出门在外,有它陪着你,就当娘亲也陪着你了。”
徐长生轻嗯点头。
从头到尾,他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只要常秋弱高兴,不要说一件山河宗师袍,纵使一百件他也照穿不误。
母子二人其乐融融,倒是旁边的徐尚武似是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