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疑云重重

杜洗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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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未黎明,杨康振衣而起,从屋顶下来,在街角处找了个早点摊子坐下,点了碗汤卤面吃毕,心中盘算对策。

    尚未计较个办法出来,忽听远处那“湖边客店”吱呀一声打开大门,一人从门内走出,向客店两头左右张望,恰好看到了这边的杨康。

    杨康举目一看,猝不及防之下先是一愣,随后满面怒容,站起身死死盯住那人,道:“穆姑娘,在下恭候多时了!”

    原来昨晚那住店的黑衣人正是穆念慈。

    穆念慈见到杨康,一张粉嫩的秀脸霎时变得极为苍白,似是也不如何惊讶,轻声道:“杨大哥,此处并非讲话之所。请你随我来。”说完转身向郊外行去。

    杨康听她称呼自己“杨大哥”,心中一惊,随即猜出穆念慈一定是参与绑架了娘亲,才从娘亲嘴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当下越发焦躁。他知道穆念慈武功不及自己,只要她单身一人,也不怕她有什么名堂,当下跟在后面到了玄武湖边。

    清晨薄雾蒙蒙,湖岸上杳无一人。穆念慈越走越快,最后逃也似的奔到湖边一棵树下,手扶树干背对着杨康,身形摇摇欲坠。

    杨康再也忍耐不得,怒喝道:“穆念慈,你和穆易老儿搞什么花样!我娘现在何处?”

    穆念慈这些日子来心神憔悴,内心矛盾万分,一头是抚养自己长大的义父,一头是自己钟情的爱人,实是教她为难到了极处。更令她伤心欲绝之事,却是杨康对自己误会已深,根本不会对她有任何体谅。耳中闻得杨康这声恩断义绝的大喝,穆念慈五内如沸,只觉此后再无生存之趣,眼前一黑,“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倒在树干上,又缓缓滑落在地。

    杨康初时还以为穆念慈使诈,随后见到地上鲜血才信是真,犹豫一会,上前扶起穆念慈,给她在唇上“闻香穴”、掌心“劳宫穴”等几处穴道上活血过气,另一处施救要穴“玉堂穴”位于胸口部位,杨康限于男女之防却不便下手。

    手中托着一个温软的身子,杨康不由也觉出一丝歉疚。

    过了好一阵子,穆念慈悠悠醒转,见杨康正自替自己按摩,脸上一阵羞色掠过,定一定神,推开杨康的手,站起来道:“杨大哥,我这便带你去见我义母。”语气冰冷,不露丝毫感情。

    杨康怒气又生,喝道:“你胡说什么!哪个是你义母!”

    穆念慈冷冷地道:“我只知我和义父从赵王府中接出一人,便是义父的结发妻子了,我自是唤她作‘义母’。见与不见,全由得你。”说完转身便行。

    杨康纵身拦在穆念慈面前,低沉着嗓子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跟我这般说话!你可知你们劫持当朝王妃,犯下了灭门之罪,我此刻举手便能杀了你!”

    穆念慈咬紧了嘴唇,似是极力抑制心中情感,声音微带颤抖,道:“这是大宋境内,哪里来的什么王妃,只有一对失散多年的苦命夫妻罢了!他们也是你的亲生爹娘。你既已知道自己身世,还以金国王子身份自居,可还识得……识得羞耻!”

    杨康老羞成怒,抬起手来就欲挥出,穆念慈不闪不避,眼望湖心深处,一双秀目渐渐充满了泪水,过得片刻低声道:“你便打死我好了,反正在你心中,我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江湖女子。你爹娘的下落,我可说与你知,你自去寻访。”

    杨康慢慢放下手来。

    面前这个娇怯怯的女子,看上去似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哪知在那柔弱的身躯下,竟还蕴含着这样一股勇气,丝毫不惧生死之胁,更以凛凛大义相责,让杨康在惭愧之余又不禁有些佩服。

    想起北京“比武招亲”一幕,杨康心中柔情忽生。

    杨康向湖边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道:“我娘现在可好?”

    穆念慈拭去泪水,低下脸庞道:“她老人家前些日子心情不大好,整日以泪洗面,甚至有自轻的念头……义父和我在路上不住劝解,这几天已是好得多了。”

    杨康迟疑半晌,道:“你……义父,真名叫做什么?”

    穆念慈道:“我也是日前方知,原来义父真名是叫做杨铁心,乃是前朝名将杨再兴的后人,擅使一枝铁枪。莫非没人告诉你么?那又是谁向你说破身世的?”

    杨康不答,望着初升朝阳出了会神,转身看着穆念慈,语气严厉起来,道:“穆姑娘,关于我身世之事,等见了我娘的面,我自会向她老人家亲口询问,请你以后不要再提此事。现下我先问你,是谁帮着你们从王府里逃出来?你又怎会知道,有人跟我说过这些话的?”

    穆念慈暗道,原来他还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世,那须也怪不得他,这等大事,自是不能凭着别人一番说话就信了,他挂念娘亲安危,心里急躁也是人之常情。

    这样一想,穆念慈稍觉宽慰,向杨康讲述一遍从中都南来的经历。

    原来杨铁心一家三口和护送他们的北京小弟们在金国境内不敢逗留,一路南奔过了淮河,之后就由国安用接手护送,在江宁住了几日,又将他们送到了太湖归云庄,等待那历史时刻的来临。穆念慈被单独撇下,就是为了把杨康引出来孤身前往。在江宁之时,对方突然翻脸制住了杨铁心,摞下几句话后把他夫妻二人押送上车,而穆念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因敌不过对方,抗争不得,已是焦心了好几天,如今可以与杨康共商对策,登时觉得身上一副担子轻松了许多。

    杨康听罢皱眉沉思,只觉此事透着古怪,但是打破他头也想不出其中有一丝半点的因果联系。实际上,便是有比他再聪明机警十倍之人,若不是未卜先知,也猜不透这其中的缘由!

    杨康道:“穆姑娘,我信得过你不会骗我,只是那些人你们全不认识,却为何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更加知道有谁会对我说起什么身世的话头!莫非是大金国内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么?”

    穆念慈淡淡地道:“监视甚么的我不清楚,不过当我们还在盱眙军时就听说对面有一位金国钦使驾临泗州,这却不须监视就可得知。”

    杨康脸一红,又问道:“然则在江宁城……”

    穆念慈道:“这些人武功不是太高,却似是人多势众,处处有人通风报信。在江宁城里,有人领着我看了你们所住的燕来居,吩咐我只能带你一人前往归云庄,不得惊动他人,我这才故意现身,引你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