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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莎叛逃了。
郭冬冬在餐桌上宣布最新消息时正一脸灰败的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青椒丝,那力度活像是有杀父夺妻之仇。
“这么快？”
谭清泽拿着餐刀将黄油抹到松软的小面包上,因为太过吃惊，不锈钢的餐刀直接切进了面包里。发现自己失态以后,他干脆放弃了优雅的进餐姿势，把餐刀□□，拿着面包直接往嘴里塞。
“伱囨昰仐兲才調査祂旳嫲……”阿泽嚼着面包含糊不清的说道。
要是放在平常，管家少不得要据此说教一番,但现在大家都敞开天窗说亮话了，再搞角色扮演就太没下限了。
“说人话。”马蒙简单粗暴的瞥了他一眼。
可怜的泽哥被这一眼吓得差点噎住，拿起杯子灌了好大一口果汁才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
“你不是今天才调查他的嘛。”他乖乖的重复了一遍。
“是啊,我整理出来的资料还没来得急上报呢,她叛逃的消息就传过来了，”小郭还是无精打采的，看样子没有亲自举报罗丽莎给他带来了很大打击，“她本来今天上午要参与一个重要会议，结果根本就没去,等公司满世界都联系不上她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已经出关了。”
“我不是很懂你们的运作流程,”马蒙埋着头与一块小羊排搏斗,“但是像你们这样的机构，成员可以随意出国吗？”
被问住了的小郭一脸迷茫的看着他，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似乎又灰暗了一些，作为一个一心扑在电脑前的技术宅，他一直对公司的规章视若无睹，反正天才总是有特权的。
“喂喂喂，你竟然问一个给自己起名叫‘龙傲天’的人这种问题吗，”出乎意料的是，帮小郭解围的是阿泽，虽然这到底能不能称得上是解围也很难说，“罗丽莎是特例吧，她本来就负责明面上的对外交流，貌似还是上边某位大人物的情妇，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的话，想要临时出个国也不算难吧？”
说完他用沾了点点黄油的手挠了挠头，露出了厌烦的表情：“她叛逃前找我约了一次会，估计我也要被暗中调查了吧，真麻烦。”
小郭和马蒙一脸震惊的看向抱怨不断的泽哥，只是他们的关注点很不一样。
“情、情妇？”这是大吃一惊的郭冬冬。
“你竟然用沾了黄油的手挠头？！”这是一脸嫌弃的马蒙。
“调查一下接近自己的女性很奇怪吗？我可是霸道总裁啊，传说中无论什么机密都能轻松查出来，怎么犯法都不会被抓的至尊黄金职业啊！你们到底有没有尊重过我这个基础人设啊！”明明是占尽男主条件却活的像个憋屈男二的阿泽很委屈。
“可、可她不是在跟你约会吗？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脚、脚踏两条船？”纯情的技术宅涨红了脸，说话都磕巴了。
“这是传说中的脚踏航母战斗群，”毫不矜持的翻了个白眼，泽哥给自己盛了一碗羹，“你不会认为罗丽莎那个母螳螂就只有我一个目标吧？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个女人的关系网就是千年蜘蛛精也只能自叹不如。”
“快擦擦你的手！”
看着他那油乎乎的手指头，马蒙嫌恶的扔过去一条手帕。
谭清泽崩溃的把餐刀一摔：“我在自己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成天在外面装模作样就够累了，我也压力很大很绝望啊！”
然而前管家马蒙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愣子般慈爱：“傻孩子，你确实是在你家，但是现在坐在这张餐桌上的可不是只有你家人啊。”
马蒙的话让阿泽一下子愣住了，一张长桌加上他也就坐了四个人，一个倒霉的霸道总裁——他自己、一个卖主求荣的郭冬冬、一个资深间谍马蒙……还有一个超级无敌霹雳恐怖的路德维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反应过来的谭清泽恨不得要倒带重来。
不是他二楞，而是路德维希自从拷问完郭冬冬以后就几乎没有出过声，简直毫无存在感可言，明明是帅气到让你腿一软就不自觉跪下的美男子，能这么低调完全神乎其技啊！
阿泽僵硬着身子，偷偷地往马蒙身旁瞄了一眼，路德维希倚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双目轻合，似乎是在闭目养神，面前的餐具闪烁着象征着洁净的微光，丝毫没有动用的迹象。
实际上，他已经保持这种状态很久了，久到了神经粗到能跑马的泽哥上了个班回来就把这位*oss给忘到脑后了。
“喂，”悄悄地用手肘戳了戳马蒙，他压低了声音，“这位公爵大人看上去不太在乎餐桌礼仪的样子啊。”
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啊！
“要我告诉你之前在皇族面前有不敬举动的倒霉蛋的下场吗？”或许是觉得阿泽摆出的架势很好玩，马蒙也配合的跟他耳语。
被微妙的威胁了一把的泽哥用沉默表示自己完全不想知道。
刚刚客串了一把坏蛋的马蒙慢条斯理的用餐巾擦了擦嘴，又取了一块羊排——这已经是他吃的第十三块了，不仅如此，在填满无底洞似得胃的间歇还抽空拍了拍了泽哥肩以示安慰：“放心吧，他现在忙着消化呢，还腾不出手来计较这些，只要你别再吃的像个乞丐。”
“消化？可他什么都没吃啊。”阿泽不自觉的提高了音调，又在半路猛的收了回来。
“他吃了比食物更加顶饱的东西，”马蒙耸了耸肩，把鲜嫩的羊排送入了口中，“跟我这种通过仪式送过来的不同，路德维希他属于非法入境，想要在你们的世界随意活动需要非常庞大的能量，指望食物只是杯水车薪，再加上你们这里的魔法元素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想要维持平日活动就更加艰难了，必须另辟蹊径才行。”
“所以呢？他到底吃了什么？”泽哥挑了挑眉。
“他吃了个神器。”马蒙老神在在的说。
“啥？”
“他吃了个神器。”面对阿泽的质疑，马蒙有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他吃了个圣杯或者盘古幡似得玩意儿吗？！”如果下巴能掉下来，阿泽的估计都要咋穿地心了。
“大概类似吧，要是你能单纯的理解为吃了法则，我会更高兴的。”第五军团军团长把盘子里剩余的骨头移到一边，把目光转向了炒菜和羹汤。
“我还以为圣杯、盘古幡、石中剑之类的都是虚构的。”阿泽一脸的三观崩塌。
“确实是虚构的吧？从我了解的传说来看，以你们如今的魔力强度，是根本孕育不出如此强横的宝物，除非是经历了一次非常恐怖的魔力消退，才变成了现在的低魔世界，”给自己夹了一大筷子豆芽菜的马蒙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你们做菜的风格跟芬里尔王国很像啊，真应该让王宫的御厨来好好学学。”
“那你还说他吃了神器！”愤怒的皱起眉头，阿泽觉得自己是被耍了。
“我说他吃了个神器，又没有说他吃了你们的神器，”如此表现自然换来了马蒙毫无留情的嘲弄，“你们的法则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解析以后让自己难受吗？”
“那他吃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马蒙似笑非笑的看了阿泽一眼，不知道意思是“你猜？”还是“你当我傻？”，把泽哥的一腔好奇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你要是真的那么好奇，不如直接问他呀？”
马蒙一边喝汤一边逗弄他，这次换泽哥用“你当我傻？”的目光注视他了，谁知却引的对方克制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少爷你真是太可爱了，”他笑嘻嘻的说道，“你不会以为他听不见咱俩的对话吧？”
晴天霹雳！！
阿泽整个人都被劈懵了。
“对我们来说，压低音量就跟掩耳盗铃没两样哦。”马蒙又无情的捅了一刀，顺带还显摆了一下他的语言功底。
“马蒙。”
一直在伪装雕塑的路德维希皱了一下眉，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悦的看了逗弄阿泽的马蒙一眼，后者接到信号后立马就收敛了张狂。然而路德维希并没有恢复闭目养神的姿态，反而将自己面前一滴没少的果汁往前一推，看到他的动作，马蒙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餐具，开始用餐巾整理仪容，连带着没精打采的小郭和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阿泽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显然，晚餐时间已经结束了。
路德维希不愿意说话并不是在装酷，而是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与世界的排斥力相抗衡，做任何动作都会导致多余的消耗，可既然他开口了，就必然不是想要停止马蒙无聊的娱乐那么简单。
餐桌上愉快的气氛随着碗筷的撤下逐渐消散，即便之前表现的心不在焉，现实对他们而言却并不怎么美妙，跟罗丽莎有明显冲突的小郭会被公司带走调查，而跟二人都有接触的阿泽只怕更会被查个底朝天，未来显然并不轻松。
然而路德维希并不在乎，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从来不会浮于表面。
“公爵大人。”
出乎意料，率先开口打破平静的竟然是郭冬冬，他几乎没有怎么认真进食，熬夜造成的黑眼圈让他那张娃娃脸看上去老了将近十岁，只见他双手握拳，指节在力的作用下泛出清白，显然非常紧张。
“罗丽莎的研究所不仅是对于平行世界研究最深入的地方之一，还是首先发现拉斯拉兹布达拉兹布达拉斯大陆的机构，”他顿了顿，在三次元说话总是做不到在二次元的流利，“他们达到的深度甚至远超我们，假如不是发行游戏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我们只怕会被远远甩在后面。”
这段话非常没有小郭的风格，事实也是这样，他只不过是把以前开会时看到的内部资料背出来了而已，硬要这个死宅用自己的语言表达的话，估计说到明年也点不出重点。
“就连起步晚的绘梦貘都有着短时间内编织、修改剧情的力量，研究所更不在话下，他们大概隐藏着一个比文森特更加恐怖的底牌吧。”
郭冬冬一字一句复述着记忆里的内容。
罗丽莎这次能够这么干脆的逃跑，显然是掌握了什么关键性的信息，与其到时候闹出事情让自己陷入怀疑和被动，不如主动表白，就算是死宅也是会趋利避害的。
路德维希沉默的听完小郭的投诚，即便是在与世界力对抗的现在，他依然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个几乎微不可查的笑容，只是这个笑里没有喜悦也没有忧愁，似乎只是扯动了一下嘴皮。
“嗯，我知道。”
他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