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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了啊。”漂亮的女亡灵笑着说道。
可是阿泽内心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久别重逢的喜悦，他相信旁边已经吓傻的文森特也是一样的。
就算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亡灵召唤，可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现在这个情况绝非惯例啊！
被召唤的对象自己强行拉开召唤通道，这种举动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好吗！要是人人都能有这种vip待遇，亡灵法师怎么也不会被论坛的玩家们推崇备至，甚至与剑客一起被誉为最难玩的两大职业之一了！
前者的难点在于超神一般的反应速度和战斗素养，对于大部分四体不勤的玩家来说，想要完全掌握剑客近身时的细微操作，几乎是只能在睡梦里实现的妄想，而成形的剑客又拥有足以用恐怖来形容的战斗力，实在让人心痒难耐。
有些心理阴暗的家伙猜测，那些明明被其他速成职业甩了八条街，却死活不愿意砍号重来的剑客控，八成都被某个脾气暴躁的女剑圣虐过。
而亡灵法师的难点与剑客的大不相同，在初期，亡灵法师与其他法系职业并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差别，也是发发小火球，学学浮空术，除了会召唤一个弱不禁风的小骷髅当马前卒外，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阴森恐怖。
可是一旦你的等级上去了就会发现，中阶以上的亡灵法师跟你之前玩的那个玩杂耍的完全不是一个职业，需要掌握的召唤阵极度复杂不说，召唤素材不是“xx的内脏”、“yy的眼珠”、“xxyy的心头血”之流让人完全找不到头绪的奇怪物品，就是被炒上天价的稀有宝物，让不少非土豪玩家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假如单单只是烧钱那还好说，毕竟哪个世界都不会缺少土豪，亡灵法师坑就坑在高级亡灵的召唤成功率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辛辛苦苦一整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这句话在亡灵法师之间可不是一个笑话而已，别人划船全靠浪，他们想飞全看脸。
欧洲人与非洲大酋长之间根深蒂固的种族仇恨——这是亡灵法师在论坛屠版时永恒的话题。
带着浩浩荡荡的亡灵天灾出门装逼的梦想多么丰满，指挥骷髅兵互砍时就多么骨感。
像文森特这种半路出家的伪亡灵法师，想要召唤不用想都知道属于高阶亡灵的薇薇安，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当他召唤失败时，阿泽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然而之后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主角光环！这就是主角光环啊！
可这样真的是召唤成功了吗？
他一边感叹一边又忍不住怀疑。
眼前的女亡灵并没有辜负围观群众的期待，棕色的长卷发披散的脑后，晶莹白皙的皮肤甚至透出了几分粉嫩，撇开眼眶中代替碧绿眼眸的两簇火焰和脚下燃烧着的黑色劫火，与生前几乎是别无二致，一看就知道等级高的不得了。
亡灵亲切的问候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这显然让生前就脾气暴躁的剑圣大人感到不快，姣好的脸蛋霎时间就冷了下来。
“哑巴了吗，小兔崽子们？”
低了八度的声音让阿泽瞬间打了个冷颤，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薇薇安冕下，好久不见！”
泽哥狗腿的行为换来了对方赞赏的一眼，可一旁的另一位就没有这么识相了。
“姐姐……？”文森特保持着瞪大眼睛的造型，不可置信的看向亡灵，“不、不可能……”
这话剑圣大人可不爱听了，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由霸道总裁转职成狗腿专业户的泽哥就给了这个不知好歹的魔法师一个友情的肘击：“你高兴傻啦？！”
泽哥对于文森特的反应很不是不理解，之前疯疯癫癫喊着要召唤的是他，召唤出来了胡言乱语的也是他，好歹也是主角团的重要人物，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不！不是的！”
文森特被他碰的踉跄了一下，柔弱的简直不像是利卡罗斯特家族出来的怪物，脸上是前所未见的仓皇。
“你不明白！召唤阵根本没成功！”
“哈？”
“召唤失败了！契约根本没有生效！”文森特挥舞着双手，“姐姐根本没有回应我！”
这是什么意思？
堕落的圣骑士阿泽有点懵逼，《拉斯拉兹布达拉兹布达拉斯大陆》这款游戏复杂而真实的职业设定带来的最大弊端就是隔行如隔山，法系职业和物理攻击系的职业很难互相理解。
显然，文森特也清楚这一点，他艰难的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但是看上去仍像是下一秒就会陷入混乱：“只有亡灵法师与亡灵签订灵魂契约，召唤才算是成功，可是我的召唤法术根本没有得到回应，灵魂契约也没有成功，可是亡灵却被召唤到了这个世上！”
“那又怎么了？”阿泽迷惑不解的问道，“就算契约没有建立，可是薇薇安冕下被召唤出来了就好啊，目的不是照样达到了吗？”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文森特崩溃般的大喊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亡灵同样拥有完整的自我意识，高阶亡灵甚至拥有生前的全部记忆，却被整个大陆排斥吗！”
这么深奥的问题，阿泽必然是没有想过的。
霸道总裁和狗腿子都不需要深邃的思想好吗！
“亡灵嫉恨生者，这是刻入它们骨子里的铁则，”魔法师的声音里透出了嘶哑，“所有的亡灵都疯狂的仇视生者，这种仇恨，无休无止，这也是历史上多次爆发亡灵天灾的真正原因！”
由亡灵法师转化的巫妖，同样也是亡灵的一种。
“亡灵不为亲情、友情、爱情所困，不为任何羁绊束缚，无论生前是多么仁慈的圣者或是伟岸的英雄，都会变得冷酷残忍。毕竟亡灵本身就是依靠吞噬同类才能进化的存在。”
“召唤并操控亡灵，这与在刀尖上跳舞无异，为了束缚亡灵为自己所用，亡灵法师们最完美的发明就是灵魂契约，通过召唤法术将契约烙印在召唤对象的灵魂深处，达到驱使奴役的功效。”
说到最后，文森特的声调反而越加平静，似乎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听到这里，阿泽猛然一惊，这才反应了过来。
按照文森特所说，亡灵仇恨生者，他的召唤契约又失败了，那么眼前这位“剑圣薇薇安”根本就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敌人！
这样一来，他刚刚反常的举动就都能够解释的通了。
薇薇安对着恍然大悟的阿泽微微一笑，两团灵魂之火在眼眶里疯狂跳动。
有那么一瞬间，哪怕明知道这只是个游戏，阿泽仍是感到毛骨悚然。
文森特自然也看到了薇薇安的笑容，这像是致命一击，彻底击溃了他为自己设下的保护壁垒。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我都做了什么啊，”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已经死去的姐姐，喃喃自语，声音里带出了一丝哭腔，“我的姐姐是大陆的英雄，应该被万人敬仰，可是我毁了她，是我毁了她……我让她变成了大陆的公敌，我都做了什么啊，为什么要相信那个男人……”
文森特的悔不当初似乎一点也没有打动刚刚回到人世的女亡灵，她静静观看着眼前这出滑稽戏码，那目光中蕴含的恶意让阿泽恨不得转身就跑。
显然，这也只能想想了。
“文森特，我的弟弟，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薇薇安是个标准的女汉子，声音反倒是软妹标配的甜美，配上她□□的身材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在如此情境下反而有了渗人的附加效果。
“姐姐……”
托方才震惊之下下意识靠近同伴的福，阿泽此刻可以清楚的看到文森特的嘴唇在微微发抖。
“好孩子，”薇薇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告诉姐姐，是谁教给了你亡灵法术？”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文森特明明是一个元素法师却跑去抢了亡灵法师的行当，要知道，就算都是法师，从元素系跨越到亡灵系可不是换只手拿法杖那么简单，就像是会用剑的不一定会用斧头，高级的元素法师可能连个骷髅也召唤不出来，术业有专攻放到哪里都不会错。
可偏偏一个三流的元素法师，不仅会画光是复杂的线条就足以彰显高端身份的魔法阵，还能再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搜集齐召唤法阵需要的昂贵物品，这在法师的跨行业施法里都算得上匪夷所思了。
在薇薇安点出来之前，阿泽最多也就单纯的感叹一下主角光环的强大，可当这个问题被人用力摊开在桌面上，疑问自然接踵而来。
完全陷入自身情绪之中的魔法师像是被这个问题给点醒了，整个人精神一振，看上去清醒了不少，最显著的表现就是他一下子就变成了锯嘴葫芦，哪怕女亡灵笑得再怎么渗人，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你这孩子，从小就这么倔，只是从来没有用对过地方，”薇薇安惋惜的摇了摇头，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我本来想要温柔一些的。”
“你很崇拜我吧，文森特，”她笑了起来，只是碧绿色的火焰破坏了那张漂亮的脸蛋，“那就把你的心脏献给我吧，那一定是可爱的粉红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