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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宁道:“爷,不如我们现在这里转转,灯会那里,一会等人少了再去也不迟。”。
四阿哥心道:哪里会人少?只会越来越多!
他虽是这么想,面上却不点破,只是点点头道:“你既然想先在这里转转,那便下来罢。”,说着起身下了马车。
武宁将长发打散梳成辫子,戴着帽子,两鬓露出少许头发,可以遮掩过去。因着一时没找到小厮服装,穿的是四阿哥平时的寻常便服,兼之武宁是女子,眉目清秀,半低着头跟在四阿哥身后,乍一看是活脱脱一个翩翩少年公子,只不过她脚上穿着的又是四阿哥的鞋子,行动间颇为不习惯。
她搭着四阿哥的手,跳下马车,鞋子险些掉了下来,四阿哥低头扫了一眼,武宁连忙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说着蹲下身低头将那鞋子系得紧了,又模仿着男人样子,冲着四阿哥拱了拱手,来回走了几步,四阿哥道:“习惯了么?”。
武宁拎起衣服下摆看了看脚上鞋子,点头道:“慢慢地走,总是没问题的。”,四阿哥一笑,握住她手要往祠堂里去,武宁连忙挣脱开,冲他歪头一笑道:“爷!我现在可是男装!”。
两人进了祠堂中,见有人在台上奏乐,不少人围着观看,也有人在拜神像娘娘。武宁对那神像无甚兴趣,走到奏乐之处,见那下面排得整整齐齐是一条一条雕花长条板凳,坐着的多是女眷,她因着身着男装,又不愿在另一处男人聚集之处坐下,便站在走道里站定了脚看着。
正和四阿哥看着,一个侍卫上前来在四阿哥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四阿哥一愣,转头对武宁道:“在旁边有个熟人,我过去看看,你待在这里,别乱走动。”,武宁这一趟出来,难得自由,看着表演正兴高采烈,连忙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四阿哥见她完全没听进自己的话,抬手敲了敲她后脑勺,又对着边上侍卫道:“你们两个,看着她!”,那两人连忙低头拱手称是。武宁听四阿哥这语气,活像自己是囚犯似的,忍不住抬眼看了四阿哥一眼。
四阿哥绕过那拐角之处,穿了几座小门出去,便是祠堂后街,倒是清净不少,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两人背对着他,正说着什么,听见动静,连忙转身。
其中一人上前,正要行礼,四阿哥已经扶住了他,笑道:“艾大人,不必多礼。”,那人伸臂扶在胸前,仍旧是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这才抬起头来,原来是个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洋人,他费力地道:“四阿哥您好,方才在里面,见到了您,因为人多,我不好上前,只能在……”,四阿哥听他一字一字说话甚是吃力,抬手笑道:“艾大人考虑周全,不愧皇阿玛常常赞艾大人玲珑心思,连画里都能看出来。”。
那艾大人听了这话,很是不好意思,面上显出点羞赧的意思,又生硬而直接地道:“谢谢皇帝陛下的夸奖!我作画的功夫是有的,不过也只会作画。那个‘玲珑’的心思是不懂的”。
四阿哥身边侍卫听他发音吃力,腔调奇怪,一个个忍不住低下头拼命憋着笑意,肩膀不住颤动,直涨得脸通红,四阿哥倒是极有耐心,与他比划着说说笑笑。
一个侍卫轻轻撞了撞同伴肩膀,低声道:“这洋大人就是那位在万岁爷面前的大红人么?叫艾……艾什么来着?”。
另一个侍卫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真是放肆了,洋大人的事情,也是你能议论的?”。
先前说话的那侍卫先是一愣,随即一笑,低声道:“反正他也听不懂嘛!我听人说,他的名字是四个洋文!”。
另一个侍卫摇了摇头,不再理睬他,这侍卫颇觉无趣,也收敛了站在原地。
武宁站在台前看着那台上奏乐,正看得高兴,不料身边有人走过,轻轻撞了她一下,她穿的是男人鞋子,极不合脚,勉勉强强地用绳带固定住了,当下被一撞,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那两个侍卫见状,连忙要上前,被武宁抬眼止住了。
只见撞她的那人是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年轻公子,五官精致,眉目含情,是个风流常客的样子,身后站着几个随从模样的人。
那公子笑吟吟地长揖,随之抬起身来道:“小弟姓江,单名一个轩字,今日出来看花灯,见这祠堂中奏乐,便进来看看那,不料正冲撞了公子,还望勿要见怪。”。
武宁见他言语和气,便胡乱拱手作了个揖,压低了嗓子低声道:“无妨。”,心里嘀咕道:这人好奇怪!撞我便撞我了,陪个不是也就罢了,啰啰嗦嗦又说姓什么,名什么!是什么意思?
那江公子见她不多说,又上前一步,得寸进尺道:“敢问公子贵姓?”。
武宁便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这位江公子是在有意搭讪了,她扫视了自己周身男装一遍,心道:难道我女扮男装被他看出来了?否则他搭讪个男人做什么?心下揣测,神色浮动。
江公子见她迟疑不语,笑道:“这里人多吵闹,江某看公子是个爱静之人,不如江某做东,前去小酌几杯如何?我知道这前面拐角便有家酒楼,是京城里极好的……”,话说到这里,只见边上猛地插过来一个黑衣汉子,却是三十多岁年纪,一身精悍装扮,一双眼睛厉如鹰目,身后还站了个青衣人,显然与他是一伙。
黑衣汉子一把将这公子拎过,怒道:“你倒是有闲心情!在这里乱转,怎么,还反过来,让八爷在酒楼等你不成?”。
江公子听了,道:“八爷来了?”,又将两只手乱摆,狼狈道:“我不知道,我方才不知道哇!我这就过去。”,黑衣汉子哼了一声,松了手,满面歉疚地对武宁上下打量了一眼,拱手道:“这位公子,还请海涵!”,那青衣人上前一步,冲着武宁挤了挤眼,笑着接了下半句话,道:“那家伙素来有龙阳之好!”。
黑衣汉子猛地转头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走罢!”,面上表情却是古怪。
武宁目送着他们走远了,转过来,却是没心情看奏乐了,见边上一个长凳子,刚刚有女眷走了,空出个座位来,她站得累了,心不在焉地顺着就坐下了,身子一侧,却不小心撞到了边上一个少妇的肩膀。
那妇人身边一个老妈子猛地站起来,伸出手指着武宁,唾沫横飞地怒道:“狂妄小子!刚才看你就东张西望,现在怎么?想讨便宜?不规不矩的!”,她嗓门粗杂,动静甚大,一时众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那前排看奏乐的也不看了,一个个齐刷刷回过头来,都咧着嘴等着看热闹。
那少妇捂住半边肩膀,瞪眼看了武宁一眼,满脸通红,又气又羞,刷地站起身,向着人群里去了,边上几个丫鬟连忙追上,偏偏人群拥堵,她走不开,只好红着脸又坐回到了长凳上,低头掩面。
旁边一群少年无赖儿,平日里是无风还要起三尺浪,此时见了这情况,纷纷鼓掌的鼓掌,叫好的叫好,高声起哄,那台上奏乐的数人,见台下观众都乱哄哄地围过来看热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因着曲子没完,依旧往下拉着,眼光却不断地往人群中飘去,那心思,已经全然不在音乐上了。
老妈子不依不饶,上前对着武宁中气十足地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不知羞!简直是找死!”,说着一巴掌对着武宁脸上扇来,武宁身边侍卫先前被武宁眼色压制着,这会子见耳光都要扇到自家主子脸上了,如何敢不动手,立刻上前抬手抓住了那老妈子手腕,喝道:“放肆!”,不料练武之人,力气用得大了,那老妈子全身力气都灌注在这一巴掌中,骤然被人拿捏住手腕,平衡不过来,肥胖身躯竟是扑通摔倒在地。
那少妇吃了一惊,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扑上来道:“田妈!田妈!”,又低头查看她伤势,那老妈子倒是没摔伤什么地方,只是她难得吃瘪,一时缓不过劲来,面子又难看,被人扶着坐起身,在地上喘了两口气,骤然一拍大腿,提高了嗓门干嚎了两声,见周围人围拢地越发多了,便高声指着武宁哭叫道:“好啊!先是调戏我家主母!又纵使你家恶奴打我这个老太婆,我倒要问问,你是哪家的小少爷,天子脚下,敢如此横行作恶!”。
那看热闹的众人中,有人是后聚拢来的,并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便问旁边人,有人添油加醋地如此这般一说,活脱脱营造出了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纨绔模样。
四阿哥与那位洋人画家寒暄完,往祠堂里奏乐的台子前来,还未走近,便看到前面乱哄哄地围了一大群人,又有人连笑带说地指着里面,又有人不断摇头。四阿哥倒是一怔,心道:这么一会儿,怎么倒出了个热闹?
他四面张望了一下,没见着武宁,以为武宁是去看热闹了,顺着那人墙走了半圈,都没看见武宁身影,心中微微有些着急,一抬头,正从人墙缝隙中瞥见了武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