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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公历339年4月5日,一支玛斯塔尔的军队正在向北挺进。早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开。这个时节,索伦那河流域常有这样的早晨,有时雾要到中午才散去。军团长索德·兰斯心中并不轻松,他不但要对麾下的四万人负责,而且还须要照顾一个玛斯塔尔重要人物——希格拉妮公主。
“真是的,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公主扔给我们,只会束缚我们的手脚。”副官如此抱怨着。
索德只有苦笑,谁叫祖先没规定女孩不能继承皇位,谁叫皇帝只生了一个女儿呢?说到玛斯塔尔的《皇位继承法》,其中只有一条有限制作用,即:必须有金黄色的眼睛。而整个皇室血缘系谱中只有这位公主符合条件;新的皇后由于政治原因并不得皇帝的宠爱,短时间内不会有新的继承人诞生。先人一个随便,子孙们就伤透了脑筋。
“兰斯阁下。”索德回头一望,正是那位公主在喊他。
“啊,原来是公主殿下。”他很有礼貌地向她点头示意,武门出生的他并不懂应酬头面人物。
“这雾对我们应该十分有利吧,所以阁下为什么不加速行军呢?”希格拉妮问道。一旁的副官巴伐尔·海斯极不友好地瞟了她一眼,希格拉妮忙解释:“我的经验不足,想借此请教一番。”
索德意识到再不张嘴会有引来不必要的纠纷,便谦恭地说道:“法伦西蛮人的游击战术是十分厉害的,说不定已经有小股部队渡过了索伦那河,在国界边上不小心是不行的。这雾对我军也有不利的一面。”
“原来如此,感谢您的指导。”希格拉妮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真是太无知了。”
这副表情的公主令索德不禁想起自己那个调皮的异母妹妹。正在这时,一人一骑急匆匆地赶上来,“殿下,请您不要随便离开您的本阵。”来者是一个将有清墨般色泽的长发高束起来的姑娘。
“对不起,阿塔兰忒。”公主急忙掉转马头,说,“兰斯阁下,那么待会儿再见。”
“再见。”索格目送她们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副官仍然在向后看。
“海斯阁下,”他叫了一声,副官赶忙回过头来,有些心神不宁,“您是迷上那位公主了吗?”
“不,没有。这绝对不可能。”巴伐尔郑重其事地说。可很快他换了语调,低声说:“她的那个侍从还比较可爱。”
索德心想,年轻人总是这样的。想着又继续催马赶路。
在这之前的三天内,法伦西和玛斯塔尔已交战数次。法伦西军正在围攻瓦兰尼哀乐三角洲上的最重要的一个要塞——伊瓦。法伦西为此投入了五个军团,对方闻讯也出动十六万人前来增援。目前四个玛斯塔尔军团都还未渡过索伦那河。
发源自巴多山脉的索伦那河与雷蒂尔河交汇形成瓦兰尼亚三角洲,两河之后注入玛斯塔尔第一大河——摩斯河。在被阿卑尔山脉遮蔽的法、玛两国国境上,这里是唯一适合大军作战的地方。而且从这里向北可以到达富饶的兰帕斯盆地,那里有著名的商业和酿酒都市——帕雷洛;向南就能直面肥沃的玛撒利亚平原,那里遍野都是金黄的麦子、油绿的橄榄、紫色的葡萄。
“第三军团守东面,第八军团守南面,第五军团来守两者之间,目前为止就是这样。”雷尔·斯克撒哈把传令读给114骠骑兵团团长——索格兰德·琉斯听。
这是一个有紫水晶般的眼睛的男子,黑色的短发,年龄刚满20。“我们师团被派到上游去,估计要遭遇一场恶战了。”
“加快行军速度!琉斯,带你的团先走,用最快速度。”对他叫喊的是23师团的指挥官——沃尔夫·卡法勒。一个典型的法伦西汉子,熊腰虎背,一脸横肉。现在的情形用士兵的话说就是:“丑陋的乌鸦正在驱赶优雅的青鸟呢。”
索格兰德高举长枪,大声招呼自己的部下全速行军。很快整一个团都消失在斯克撒哈的眼中,卡法勒又转过去催促快要掉队的士兵。
卡法勒当然对索格兰德心存不满,只是入伍2年,期间一直在作本阵的掌旗官的毛头小子。居然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比自己只低一个阶级,更不要说他是个纳西比斯人。卡法勒一向自负,而且又是那种相信勇力才是战斗的第一要素的人。就这点来说,他甚至有些看不起自己的军团长夏普尔·兰芳特,认为自己迟早有一天可以取代那个有些文弱的上司。
在另一条路上,第五军团的道格拉斯·格兰问第八军团的夏普尔:“你怎么认为总司令官的安排。”
并肩而行的夏普尔回答:“老贝奇也是无奈之举,让伊霍·梅尔去守东面,总比让百里·伯德去强些。”
“那么为什么让卡法勒去守索伦那河的上游呢?”
“我也是无奈之举啊,不过我已经留了后手在他那了。”
“我军实在太缺乏人才了,士官学院在培养些什么啊?”格兰抱怨道。
“新任的第一军团军团长不是个不错的人才吗?”
“看他怎么和老亨利攻下伊瓦,我才敢定论。”
“你还是这么严厉,”夏普尔笑着说道,“好啦,我们要说‘再见’了,一定要活下来哦!。”说着两个军团各自加快速度向不同的方向进发。
迷雾渐渐散去,索伦那河流水声也可依稀听见。索德决定加快行军速度,他叫来巴伐尔,说:“派一队步兵,一队骑兵抢先过河。建立阵地支持到全军到达。”很快先头部队离开了大部队。
索伦那河上游的水很浅,这个时节只有齐腰深。玛斯塔尔人先锋很轻易地过了河。北岸不足千步就有一片树林,林子看来已有很长的历史了。再向东有一片岩壁,是巴多山脉的延伸段,在这一带是很常见的。岩壁与树林间只有一条能四马并行的土道。骑兵指挥官催促士兵赶快列阵。
不久,法伦西人的骑兵也到了,“糟了,晚了一步。”有人抱怨。
“团长,要进攻吗?”第一中队中队长问道。
“等等,佐菲。全军进入树林隐蔽。第一中队作好战斗准备,听我的号令行事。”
太阳已经开始普照大地了,114团的其余人马也陆续赶到。索格兰德眺望玛斯塔尔人的身后,一阵低而宽阔的尘土进如他的视线。“来了,一中队准备上场了。”
很快玛斯斯塔尔的步兵队赶了上来。虽然得到了增援,但刚过河的步兵却搅乱了骑兵的阵型,而骑兵的警惕也有所放松。
“一中队,突击!二、三中队准备!“一声令下,500名骠骑兵跃出树林,直奔对方而去。
玛斯塔尔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只有指挥官大喊:“迎击!快!战斗!”
而正在过河的一部分步兵却陷入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境地。“快过河,你们这群呆鹅!”步兵队长叫道。
双方很快陷入混战,眼看快要进如消耗战了。索格兰德又一声令下:“二、三中队突击!四中队跟我来。”
第二波冲击使玛斯塔尔人闷了,“怎么这么快又来一队。”法伦西人取得了数量上的优势,再加上北方骑兵的特有的骠悍,玛斯塔尔人零乱的阵型不久就崩溃了。指挥官连声“撤退”也没喊,转身就跑,其实也不用喊了。
当他们刚踏上南岸没走几步,侧翼又杀来一队法伦西骠骑兵。“敌人什么时候到我们后面来了。”玛斯塔尔人多数会这么想,但目前仍是逃命比较重要。骑兵队长之顾催马快跑。这时,一个青衣骑士拦住了他,还未等他拔剑,对方手中的长枪已刺穿了他的喉咙。“尽量不要放走他们,但要留活口。”战斗很快在单方面的杀戮中结束了。
索格兰德青色铠甲的护肩已沾满了鲜血,“佐菲,带你的人把尸体清理掉,不要堵了河道。大家快洗一下血腥,喝口水,完后到树林中整队集合,快!没时间磨牙了。”
数分钟后,全团在树林中集合完毕。“我们的情况怎么样?”索格兰德问。
“死了9个,14个轻伤,3个残废了。对方阵亡了483个,我们抓住51个,其中有他们的步兵队长。”佐菲回答。
“把指挥官带上来吧。”索格兰德吩咐道。
狼狈不堪的敌人被押了上来,他的头盔掉了,护甲也不成样子,眼神中既恐惧又诧异:“你们想干什么,法伦西蛮人从不放过俘虏的,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们。”
“我是夏普尔·兰芳特军团下属的骑兵团长,”索格兰德说,“难道凭这位名将的名义对您的保证还不足以信任吗?”听到夏普尔·兰芳特这个名字,对方的疑虑打消了。回答:“你只要保证我属下和我的性命,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居然谈起条件来了。”佐菲骂道。
索格兰德示意他闭嘴,又说:“好,我可以保证。佐菲,把他的士兵先放了。”
“什么?!”
“照我说的做,但武器和铠甲要留下,这您没意见吧?”
“没意见,活着已经不错了。”
“好,我想知道贵军的人数、构成、装备,指挥官是谁?”
“我们是第九军团,人数是41000,有12000名骑兵,二十台投掷器。指挥官是索德·兰斯伯爵。”
索格兰德对对方的合作态度十分满意,示意佐菲放人。但这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琉斯,你在干什么?”
索格兰德并不喜欢声音的主人,但也只要转过身去行礼答道:“下官正在审问俘虏。”
卡法勒只瞟了索格兰德一眼,发现他并不动声色,甚是恼火。他径直走到那个步兵队长的面前,轻侮地说:“原来是个玛斯塔尔杂种。琉斯,你准备怎么处置这家伙。”
“放他走。”索格兰德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卡法勒的询问。
“放生?”卡法勒眼中嘲笑地目光直射想已觉得大难临头的步兵队长,“在战场上是不可以放过任何敌人的。”说是迟,那是快,他抽出自己的战斧向玛斯塔尔人的脖子砍去。索格兰德一侧身,避开了飞溅出来的鲜血。并非他没有能力阻止,但卡法勒摆明了是在向他挑衅,以期能以对抗上级的罪名将自己杀掉。这种小伎俩索格兰德早就看透了,只是因嫌麻烦、以大局为重才忍受他的胡闹。
卡法勒转过身来,脸上的横肉块块饱绽,血映衬着一张令人生厌的脸。“全军就地休息,指挥官们到我这来。”
另一方面,索德从退回来的士兵口中得到了“敌人已经过河,数量很多,还在不断开来的”报告。难道对方想集中一个军团来对抗我们吗?只有在敌人未集合之前,一举将其击溃,索德心想。于是,他命令:“全军加速前进。”
一小时后,卡法勒接报:“敌军已逼近。”他下令准备迎击,向对方先头进攻。
斯克撒哈挨着索格兰德问:“敌人有四万,我们只有一万,正面迎击铁定要输。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你认为会有用吗?”索格兰德冷冷地说道,“待会儿见情况不妙就撤进林子,不必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