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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戴如玫自打得知自己可能给三皇子做侧妃,胸中便如揣了头小鹿、乱撞了好些日子了,甚至还在心头拿着三皇子将庄岩比下去无数次,越比就越是欢喜。
可她作为一个不够矜持又怀揣着无数美梦的女孩儿家,又如何不盼着谁都喜欢她?
连三皇子那样玉树临风的天潢贵胄都看上她了,庄岩不过小小一个侯府世子,为何却对她一向那般冷漠,眼下又这般翻脸无情?
戴如玫这打击难免受得大了些,再想起曹妈妈当初给她学说过,说若不是庄岩阻拦,曹妈妈早在头些日子就冲进汀兰馆、找韩宓给她出气了,她的嘴顿时一扁,差点就哭出声来。
她戴如玫明明论容貌不输韩宓,论出身更高韩宓不知几等不是么?
韩宓到底是哪里比她强?怎么岩表哥眼里只有韩宓一人儿,不论她对与错,都这般护着她?而她戴如玫还是岩表哥的表妹呢,却是没错也成了错?
好在自打戴如玫休学后的这些日子里,戴夫人也真对她下了一番苦功夫,至少已经叫她学会了及时控制情绪,别再动不动就犯那当众丢脸的错儿。
更何况就连她的父亲也跟她讲过,若她真心想给三皇子做侧妃,很多原来的至亲与故交,将来或许都是戴家的敌人,是三皇子与她戴如玫的敌人。
否则放着那花厅偏厅里的香茶,那各色时新的点心与鲜果,她又何苦不好好享用,偏要独自跑出来、到这里对庄岩与韩宓的私会围追堵截?
戴如玫这般一想之下,那扁起的嘴已是迅速恢复了平常模样儿,脸上的委屈也眨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与韩宓庄岩再像不过的冷笑。
“岩表哥还真是护着宓姐儿呢,还张口便责怪起我来,敢情这就是温靖侯府的待客之道么?”
“我看岩表哥这是怕我抢先将宓姐儿与你私会的事儿喊出去,才这般倒打一耙吧?”
庄岩显然是没想到,戴如玫竟会在他那般怒喝之后,还如此镇静,继而又指责起他失了待客之道。
而他本也不是擅长斗嘴之人,更不擅长与一个小女孩儿斗嘴,闻言便突然沉默了。
韩宓见状便是扑哧一笑。
她的岩哥哥倒是先将她拦在了身后,又抢先对戴如玫开口训斥起来,可这到底不是他的强项不是么?
看来等回头她还得仔细叮嘱叮嘱岩哥哥,将来一旦遇上需要斗嘴的事儿,要牢记着叫她先上呢!
她也便先是上前两步将庄岩挡在了身后,这才仔仔细细又打量起了戴如玫,口上虽然也没说话,心头到底轻叹了一声,这玫姐儿的变化还真是应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话了。
要知道过去的玫姐儿可是个娇小姐性子,年纪又比她韩宓还小,不管被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都是咧嘴便要哭呢。
可她今日被庄岩这么厉喝了几声,却只是变化了瞬间的神色就重归镇定,这分明就是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又颇受过一番调.教了!
那她韩宓今日要不给戴如玫点厉害瞧瞧,岂不得叫那戴府又多了个好用的棋子了,将来更会多一个人浪费她的精神?
韩宓眼中的神色便从笑看热闹变成了认真,继而又从认真变成了冷厉。
戴如玫被她这般死盯着从上到下打量着,却死活猜不到她心头所想,不由得又有些焦躁起来。
这韩宓要做什么?怎么不但不出声与她辩驳,也好叫她趁机大喊几声多招些人来,还又这般打量起她来?
方才在那大花厅里,要不是韩宓这般打量她,她又何苦失了镇定,还以为是自己的妆容出了毛病,这才将头上的珠花摸掉了,又惹来肃宁伯夫人一番意有所指的话,当时便将她与母亲置身于尴尬境地?
只是既然想到了那朵珠花,戴如玫此时已是将那惹祸的珠花放起来了,她也不怕自己再如何出丑,更不怕韩宓再拿着那朵珠花当说辞,继而惹得庄岩更进一步翻脸。
而她既然敢来这里,便是仗着有秦阁老府上与三皇子给戴府撑腰,她便谁也不该怕。
她明明就是来抓这两人私会的不是么?到底是谁见不得人?
她就只管告诉自己,韩宓这不过是做贼心虚罢了;却也不等她用目光回敬回去,再在目光里生出两把刀来,便听见韩宓已是张口说起话来。
“我还当与玫姐儿一个月不见,玫姐儿便长进了,敢情你还是这般喜欢强词夺理?”
“那我倒要问问玫姐儿你了,什么叫私会?”
“我与庄世子是没有父母之言媒妁之命,算不得未婚夫妻,还是各自都定了亲事的,却偏来这里偷偷摸摸相见?”
“就冲着你这句不够尊重的话,这想要抹黑岩哥哥与我名声的坏心眼儿,若不是你们戴府与温靖侯府有亲,我现在便能喊了人来掌掴你的嘴你信不信?”
“等掌掴了你后你还不服,还不改了你这做派,我自有更厉害的手段等你,管保叫你的名声臭遍京城你信不信?”
“我看你是忘了你脚下这块地是哪里了,更忘了这不是你们戴府,你若真喜欢在这里出丑,可没人愿意再替你瞒着!”
这话顿时吓得戴如玫噔噔噔倒退了几步,又忍不住满眼不可置信的望向韩宓。
宓姐儿竟然说要掌掴她的嘴?还要叫她的名声臭遍街?
这真是反了天了!她可是来温靖侯府做客的戴家大姑娘,又不是那等服侍人的仆妇,随便人如何处置!
“你、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戴如玫一边嗫喏着,一边已是四处张望起来,心头也不由得后悔起来,她方才为何不带两个丫鬟来帮手。
这、这地方为何这么僻静!竟连个救兵都没有!
这时她便又想起乳娘在她小时候给她讲的故事,说是有一家千金小姐去旁人家做客迷了路,不巧却撞破了男主人与一位女客的私会,当时就被人灭了口……
戴如玫越想越怕,当时就想大声呼救,她不想死在这里。
可她却也明白,外带韩宓方才也提醒她了——这里可是温靖侯府,并不是她自己家,哪怕她能喊来再多的人,也未必会向着她,说不得还会令她丢一回更大的脸……
这时她便瞧见韩宓又继续迈步紧逼上前来,还伸手挽起了袖子,那尖尖的十指还涂了鲜红的蔻丹,真是怎么看都吓人得很。
而那庄岩虽是站在韩宓的身后并不曾跟来,再望过来的目光里也凶狠非常,就像随时要吃人。
戴如玫便愈发忽略了韩宓说过的话,“不打她只是看在戴府与温靖侯府有亲的面子上”……
她也便连张嘴喊救命都忘了,也真的不敢了,人也被吓得如同秋风中的黄叶,怎么一个抖瑟了得。
她更忘了这条小路却偏偏是鹅卵石铺就,本就不那么平整,就在她抖瑟退让之间,她的脚下先是一滑,随后便如同失了根般打了个趔趄,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
戴如玫顿时哇的一声哭起来,不止是摔的太疼,更是怕韩宓趁机抓了她,再将她杀人灭口。
要知道这条路边上可有好几处假山呢,假山下面还都做了乘凉用的小山洞!
那若是韩宓将她捂住口鼻拖进山洞里,岂不是随时要她的命!
就算等她母亲发现她好久都不曾回到花厅里,又派人找了来,她不也是早就断了气?
戴如玫越想越怕,哭声也便越来越凄惨,她只盼着韩宓或是庄岩表哥能被她哭得心软些,也许便能对她高抬贵手了。
怎知她不歇声的将嗓子都呜咽哑了,却到底没等来更近的脚步和抓她的手。
待她强忍住哭泣抬起眼,就发现这条小路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韩宓与庄岩竟然仿佛从来不曾来过,也没留下一点点痕迹。
……韩宓比庄岩跑得还快,一边跑还一边笑道,待会儿到了前头的岔路口,岩哥哥可别忘了左转。
“若是你一直埋头跟在我身后径直跑下去,可就跟着我跑到花厅门口去了。”
庄岩笑得不行,既笑宓妹妹不过几个假动作便将戴如玫吓得摔了个大跟头,又笑她竟长了两条兔子腿。
他过去怎么从没发现她跑得这样快?饶是她跑得飞快,在这样的时候也不忘叮嘱他,待会儿可别跑错了路?
他就一边忍笑一边点头,说他记着路怎么走呢:“等午后宴席散了,我来后院接你和老太太,再护送你们回韩宅。”
他是不忍心就叫宓妹妹这样狼狈的独自跑回花厅去不假,可他也不能真叫“私会”的名声落在她身上不是?
别看宓妹妹斥责戴如玫时说得有理有据,说她与他本就是未婚夫妻,事实上他俩只换了庚帖,还未下小定呢!
谁叫今日是自家府上宴客,这宴席上又来了那么些的客人,全然不知道谁的嘴里是象牙,谁的嘴里是满口胡话?
韩宓亦是笑道我知道了:“表姨母为了给老太太接风,还特地请了昆曲班子呢,岩哥哥若要送我们回家,可别来得太早了,未时末再来便好。”
也就是这个话音刚落,庄岩就发现前面便已是岔路口。
等他放缓步伐回头看了一眼,也就发现两人带着青芽已是跑出了很远,戴如玫也并不曾追来。
他就轻声喊着韩宓不如歇一息:“既然前面就是路口了,我这就走了,等我走了后,宓妹妹带着青芽缓几口气,理理头发再回花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