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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宓当然知道,这一切之所以得来的如此顺利,或许便是因为她的重生。
只因她重生后便喊着庄岩陪她去了一趟砖塔胡同,后来又发现了几大匣子有毒的补品,而庄岩也没瞒着袁氏表姨母,这才令表姨母登时警觉。
可是表姨母若不够聪明,或者并不曾将她娘放在心中,这账本子也得不来不是么?
韩宓便索性仗着年纪小,就快言快语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便是表姨母就不怕那孙氏还有后手么。
“万一她早将这账本子多做了几份,更有甚者她已经将副本给了她娘家大伯父一份,我们老爷不还是插翅难逃?”
袁氏笑叹着拍了拍她的手:“宓姐儿真是个周到孩子。”
可她既然能请侯爷派了暗卫,难不成就只为了偷这一本账册?
要知道侯爷答应给她派人时,便特地提醒过她,那苏同知可是司狱同知,正是韩云枫这位推官的直接上司,既是韩云枫都能大收贿赂,苏同知自己也未必干净。
“虽说那苏同知已经死了三年多,论说他的遗物理应早都被处理了,更别提与他自己有关的把柄,他的遗孀更犯不上留着这个。”侯爷这般说道。
“可我听说早几年他还活着时,最爱乔装打扮逛青楼,又最是个挥金如土的。”
“夫人不妨叫暗卫多方面入手,也许便能抓住他旁的什么把柄,如此即便他已经死了,他的遗孀和儿女也别想独善其身。”
温靖侯的本意是苏同知既然这么花花肠子,说不准便在外面置过几个外室、包养过几个戏子窑姐儿,也许还和别人生过子女。
这般一来即便是那孙氏早留了后手,譬如早将手中的黑账给了她大伯父孙连堂一份,也得考量考量如何将自己抽身,以免带累孙家一族的名声。
谁知暗卫顺着温靖侯的指点这么一查,虽然并没查到苏同知有过外室的存在,却偏偏查到了一个很意外却又很有意思的事儿……
只可惜韩宓到底还年幼,袁氏并不想叫这孩子脏了耳朵,她便一带而过道,宓姐儿只管放心吧。
“表姨母手里还拿到了大杀招,保准用不多久便彻底除了孙氏这个祸害。”
“再说我听岩哥儿说,你要将你祖母请来陪你娘呢?既是如此你便只管好好的回汀兰馆上学,女孩儿家无忧无虑的日子也就那么短,你可别辜负了。”
韩宓连忙正颜答应了。
她这一世既是爬遍刀山火海也一定要嫁给庄岩的,袁氏的话她又怎敢不遵从?
何况表姨母已经大包大揽的为她筹谋好了,她又不是个孤拐性子,她当然分得出好赖。
袁氏却也不急着叫她告辞,而是又拉着她细细交代了一番,一是叫她万万将那账本留存好,这可不单是能救韩云枫远离孙氏、回头是岸的东西,也算是个镇妖的宝塔了。
如果韩云枫真是因为这个账册,这才不得不听孙氏的唆使,如今孙氏没了这个倚仗,韩云枫不是正可以趁机拔腿离开这个寡妇挖出的大泥潭?
而何氏母女手里既有韩云枫这个把柄了,将来也不用怕他对这母女俩不好。
再退一万步讲,若是韩云枫还不知悔改,她秋娘表姐不是还可以与韩云枫和离,和离之后再借助这个账本报仇雪恨么?
只是这话还是不能与韩宓说的太深,袁氏只是点到为止,便又交代了她第二件事,那便是定了亲后也无需避嫌。
“你宋家姐姐还和岩哥儿那位族兄岱哥儿定了亲呢,两个孩子如今不也各自在冠宇阁和汀兰馆上学?”
“只要你们小儿女间相处时行得正坐得端,表姨母可不是那些目光短浅的妇人,明明给你们定了亲事,却硬生生逼着你们断了联系。”
韩宓当然不知道,袁氏也不止是舍不得她不再上学学本事,这才极力挽留她,还已得知赵明美和戴如玫最近几日有些过分。
那赵明美可是赵贵妃的亲侄女,而那位赵贵妃明面上是袁皇后一头儿的,实则却未必,袁氏怎么可能叫赵明美多了觊觎自己长子的机会!
而那戴如玫虽是自家侯爷表兄的女儿,那却是个庶出的,只不过是自幼死了生母,戴夫人膝下又没女儿,这才将这丫头记在名下,一直带在身边养活。
也正是因为如此,戴家早几年便有心与温靖侯府再亲上加亲,都被袁氏婉拒了。
她再如何不想联姻高官勋贵,她的长子可是庄家宗子,温靖侯府世子,怎么可能娶个婢生女做媳妇?!
只是韩宓不知道袁氏的私心归不知道,就算她真知道了,她也只会给袁氏叫声好。
更何况孙氏如今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不止是她一个人喊打,她祖母也不出二十天就要到了,她若能留在汀兰馆继续上学,当然再好不过。
韩宓就忍不住抱住袁氏的胳膊撒起了娇,直道表姨母疼我。
这一幕正落进前来陪袁氏用饭的次子岑哥儿眼里,岑哥儿顿时气得直跺脚:“宓姐姐多大的人了,还跟我抢母亲!”
岑哥儿今年才满五岁,虽然开春后也去学馆开蒙了,却只上上午半天课,也便每日中午都要来陪袁氏用午膳,眼下还是个非常粘人的孩子。
韩宓忙忍笑放开袁氏的胳膊,又顺势与袁氏告辞:“您这儿都要开饭了,我也回去吧,可别叫汀兰馆独等我一个儿。”
岑哥儿立刻后悔了,噔噔噔跑过来拉住她不许她走。
“我刚才看见滕妈妈从汀兰馆出来了,我猜必是母亲打发去给宓姐姐告假的,宓姐姐就留下陪我和母亲用膳吧。”
袁氏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虚点岑哥儿额头道,这会儿你知道动小心思、知道多一个人用膳好了,不是你方才怒喝你宓姐姐的时候儿了。
“那你还不赶紧给你宓姐姐赔个礼。”
岑哥儿非常听话的摇了摇韩宓的手:“宓姐姐别生气,我给你赔礼了,我刚才喝你是逗你玩儿的,你就留下来陪我和母亲一起用膳吧。”
韩宓就觉得自己真不厚道,竟仗着对岑哥儿的了解假作告辞——她明知岑哥儿很愿意用膳时足够热闹,还偏要逗他,这可真是不应该。
要知道前世时岑哥儿可也没少帮她,每每在庄岩公务繁忙时,都是打发这个弟弟去替她办事、替她斡旋关系的。
只不过等韩宓终于从袁氏的正院儿告辞离开后,她也原谅了自己,谁叫她这还是重生回来后头一回见到岑哥儿,便忍不住又犯了小时候那个心性儿,总爱逗着岑哥儿吃她的醋。
而岑哥儿也愿意粘她,未必不是她爱逗他的缘故呢……
却也正是韩宓本就说好了再不来上学,令赵明美与戴如玫好似又看见了几分亲近庄岩的机会、甚至继而嫁给庄岩的希望,等她去后宅与袁氏告辞回来,两人便都满脸是笑的抬头看过来,分明是盼着韩宓这便真与她们告辞,从此再也不来了。
谁知韩宓却看都不看她俩,便将青芽唤了进来,叫青芽又将备好的礼物都拿走了。
倒不是她有多抠门儿,而是她既然不停学了,这礼物便再没了借口送出去,难不成还是庆祝她与庄岩定了亲的?
若叫她一点借口都没有便送人礼物,她又真做不来这种事。
赵明美登时便愣住了。
那些礼物不是上午课业结束后,韩宓才摆在桌子上的,说是等与温靖侯夫人告了辞,便回来一一送出的么?
怎么她又叫丫头将礼物收走了,这是、这是怎么个意思?
戴如玫倒是向来都比赵明美反应快,见状便黑了脸,情知这一定是韩宓停学的事儿出了变化。
她在桌下的手便不禁将帕子拧成了麻花儿,心头怎么一个恨字了得,既恨韩宓变卦竟比翻书还快,又恨韩宓明明没长什么爱人肉儿,怎么就令谁都喜欢她。
倒是庄媛本也不舍得韩宓停学,如今也知道必是母亲发了话,叫宓姐儿不用避嫌,宓姐儿这才将告别礼物都收了起来。
她就快步来到韩宓身边,轻声笑道我怎么说来着:“我之前就告诉你了,我母亲可不是那些假道学,哪里就非得叫你和岩哥儿换了庚帖后便要停学避嫌。”
这句“换了庚帖”的话便如同一声惊雷,立时就将赵明美与戴如玫都炸呆了,戴如玫更是险些便当场哭出声来。
韩宓不是说她母亲怀了身孕,她才要停学回家照料母亲么?怎么、怎么原来却是和岩表哥换了庚帖?
亏她还当等韩宓停学后,她便多了些在岩表哥面前露脸的机会,还在心底暗自欣喜呢。
如果她一直被蒙在鼓里,果然去岩表哥那儿献殷勤,人家却是已经定了亲的,她岂不是将名声彻底毁了!
戴如玫越想越怒,怒火一时便压过了心底的失望与伤心,更压过了她的理智。
她就一把推开椅子站起身来,指着韩宓骂道,我过去真是看错了你:“亏我整天宓姐姐宓姐姐的唤你,你竟如此骗我,还想诱着我出丑,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戴如玫又哪里知道,庄媛虽是爽朗性子,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庄媛方才刻意提起韩宓与庄岩换了庚帖,根本就是想叫觊觎庄岩的人早些死心。
如果有人不想死心也没关系呀,这汀兰馆可是温靖侯府的地盘儿,随时都可以对那不懂事之人下达逐客令。
那么现如今见得自己一句话果然将戴如玫炸了出来,竟与母亲的揣测丝毫没差儿,庄媛也不等韩宓接话儿,便转过头来直视戴如玫,冷冷的笑了起来。
“玫姐儿这话还真是好笑啊,可我怎么没听懂呢?”
“那我倒要问问你了,如果宓姐儿真停了学,玫姐儿你打算怎么出丑?”
“其实若叫我说呢,你想怎么出丑那都是你的事儿,虽然这里是庄家,谁叫我们两家有亲戚来着,你就算错个一星半点儿的,我也愿意替你遮掩。”
“可你能不能不乱怪罪别人啊?这世上哪有自己个儿不争气却怪旁人的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