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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袁氏打定了主意后,这一日便真去韩家与何氏将庄岩、韩宓的亲事定下了,不但请保山出面替两家换了庚帖,还给何氏留下了温靖侯府的信物,韩宓却是等到放学归家后才得知消息。
到底她今年才满十二岁,庄岩也才十四岁,谁家也没有和儿女商议婚事的道理,两家长辈瞒着他俩便将事情定下了也不为过。
韩宓虽不知道这是庄媛给她帮了大忙,若不是庄媛不绝口的夸赞她,袁氏也不会这么早下定决心,想到这一日比上一世还来得早了好些天,却到底大大松了一口气。
只因她虽然带着前世的记忆,可这日子但凡早定一天,她也就能早一天更好的替她娘、替自己撑腰了,虽说这实在有些狐假虎威的嫌疑。
单只说她那位好父亲吧,当年要不是她和庄岩有婚约,孙氏在她十三岁时成了她继母,韩云枫却很看重她这个温靖侯世子的未婚妻身份,她可未必能在继母手下讨得便宜,说不准后脚就随着她娘去了……
那么现如今她娘不但好好活着,还怀了身孕,她又在这时与庄岩定下亲事,她大舅舅也马上就要到京城了,这一样一样的好事儿赶在一起,说不准还真能敦促韩云枫早点收手,早点断了与孙氏的苟且呢不是?
虽说韩云枫的嘴脸早已暴露无遗,就算为了何氏肚子里的孩子,谁不盼着他早日回头!
可也不等韩宓松罢这口气,青芽就从外头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附在她耳边告诉她说,西小院果然闹了起来,丁香这会儿正连哭带叫的喊着要见太太。
原来丁香刚从若芷口中得知,老爷这些日子拿回来不少的补品,见太太不愿意用之后,不但连一把燕窝碎都没往她跟前,用补品换回来的银子还全给了太太,说是让太太做几条五十两银的裙子穿。
而若芷之所以选了这等时候将这话递到了丁香耳边去,便是韩宓的授意了——若是何氏并未有孕,韩宓当然也不想这么对付丁香。
“奴婢已先告知了王妈妈,王妈妈此刻已经赶到了西小院,正将丁香堵在了院门里。”青芽低声道。
“若是王妈妈处置不了,待会儿肯定还要来找姑娘,姑娘心里可得有个数儿,万万别叫太太知晓了。”
韩宓就笑着点了点头,直道青芽姐姐有心了:“我昨儿不过是那么一提,说是西小院的事儿从此都有我,叫她们莫要再去麻烦太太,你就牢记在心了呀。”
青芽腼腆的笑起来:“瞧姑娘说的这话,太太既然有了身孕,总不能再叫太太为些小事烦忧吧,何况姑娘早有交代。”
想当年青芽被老太太带着来了京城时,正是何氏才怀了那第二胎的八个月,她也便没等彻底熟悉这个宅子,就亲眼目睹了那才生下来的哥儿没过满月就夭折了。
而她亲娘也是因为生最小的弟弟时大出血而亡,这一桩又一桩的怎么不叫她害怕,深知妇人怀孕生产就是个鬼门关?
好在自家姑娘年岁虽小,却是个明白的,太太才怀上身孕,姑娘已经知道护着太太了,那么她一个做丫头的不帮着姑娘还能去帮倒忙不成?
却也正是连青芽这个一贯大大咧咧的丫头都这么懂事,就叫韩宓越发放了心,令她深信这一回再不会走老路。
她就悄声告诉青芽,叫这丫头好好盯着西小院的消息:“万一王妈妈挡不住丁香,你就回来喊我,我倒要瞧瞧她究竟想怎么作。”
丁香嫌弃大厨房做出来的饭菜不和她口味,西小院便为她单开了小厨房;丁香怕从厨房调人过去会给她下药,韩宓便做主给她新买了厨娘。
若是这样还不能叫那贱婢老实些,反而才得了她故意叫人透露给西小院的消息,便为了些补品吃醋,还想跟正房太太较劲,岂不是作死都嫌慢?
这倒是正应了各家后宅惯用的捧杀手段了,想当初金朝德那几个不成器的庶子,个顶个儿全都比不上金桥一个小脚趾头,不就正是中了她韩宓的捧杀之计?
只是韩宓到底也清楚,对待已经落地的庶子那些捧杀手段,终归与捧杀丁香不一样。
丁香虽然怀着孩子,何氏既然也有了身孕,丁香肚里那个不论是男是女,便再也不该生下来养大。
更别论若叫丁香带了个坏头儿,真叫她顺顺当当将孩子生下来,谁知道韩云枫会不会又与前世一样,过不了多久便开始往后宅里抬人?
因此还不等青芽得了话转身出去,韩宓突然又生了新主意,连忙将这丫头唤了回来,贴着青芽的耳朵又叮嘱了几句话。
随后也不过两刻左右的工夫,就瞧见王妈妈一脸笑容的回转了,身后还跟着笑成小狐狸似的青芽。
“姑娘这主意真是好得很!”王妈妈脚步匆匆的来到韩宓跟前回禀道。
“老奴不过是跟那丁香说了句,如今太太有了身孕,后宅从今往后都归姑娘管,在老爷面前也是过了明路的,还真将她哄得连个夹棉披风都没穿,就跑到院门外头等着老爷去了。”
要知道韩云枫昨夜前往西小院下榻去,丁香已经因为带着身孕容易困倦、早早就睡了,也就没亲耳听到他的吩咐。
那么现如今不过是从王妈妈口中得知此事,丁香哪里能信?她本就满肚子的气呢,经了这么一番撺掇,又哪里能服气?
等她方才真去了西小院的门口等着韩云枫,才一瞧见老爷回来了,便飞也似的扑上去哭诉起来,又忍不住口口声声都是怨怪。
“老爷也实在太偏心了些!太太是怀了身孕不假,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老爷的孩子了?”
“太太的正房里可有好些个仆妇照料呢,奴婢这里除了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还有什么?”
“奴婢只不过是想叫太太拨出银子给奴婢买些补品来用,再请太太给奴婢添个老道的妈妈来服侍身孕,这怎么就过分了?”
“谁知奴婢却连太太的面都见不到了,只打发个王妈妈来糊弄人!”
“王妈妈来倒是来了,那老奴才不但横拦竖阻,不许奴婢去正房央求太太,还说老爷已经免了太太管家,将后宅的事儿都交给了大姑娘!”
“老爷就不怕偏宠了太太去,太太却偏偏肚皮不争气,又给老爷生个姑娘出来?”
韩云枫眼瞧着她一张脸冻得雪白,整个儿人都在打颤,口中的话也越说越不像了,不由得将她恨得牙根儿痒痒。
既恨她怀着身孕还如此不珍重身子,又恨她不将他的吩咐放在心中,更恨她竟诅咒起了何氏怀的又是个女孩子,这死奴才分明是要借着身孕做大呢。
这丫头是怀着身孕不假,日子还比何氏早些,可若是因为这个便叫这丫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岂不反成了祸害?
要知道等考核过后,他可就是顺天府的五品同知官老爷了,这满朝的五品又有哪家后院儿叫个奴婢做大的!真真是贻笑天下!
他立刻便冷了脸,当时就喊来两个婆子将丁香连扶带拽拉回了房,自己却连她的门槛都没踏,而是直接就进了若芷的西厢房。
……王妈妈给韩宓学说罢了方才的经过,只觉得这些天憋下的那一口气全在今日出尽了。
那丁香不就是想仗着自己的身孕比太太早几日,就想来太太面前招摇么,最好再将太太气坏了,她生个庶子出来也就能当成嫡子养活了?
可惜通房丫头终归是通房丫头,想仗着身怀有孕就上天,殊不知正房太太刚巧也有了身孕,那丫头在男主人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谁知这时就听见外头来报,说是老爷差人来问太太歇下没有,若是还没歇下,老爷要过来探望太太呢。
韩宓闻言便皱起了眉头。
她是叫青芽变着法子将她定亲的消息走漏给了若蘅和若芷听不假,如此也好叫那俩丫头学聪明些,最好乖乖听从她的吩咐之余,也别在她娘有孕时来找事儿。
可若是韩云枫也从这两个丫头口中得知了此事,那可就不美了!
说到底韩云枫终归还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呢,又是她亲爹,她定了亲的消息却不是她娘亲口告诉他的,这算怎么回事?
只不过韩宓随后便有了计较,就招呼王妈妈去迎老爷:“将老爷先领进东屋,我有话和老爷说。”
韩云枫的确是从若芷口中得知,今儿温靖侯府来人了,可惜那丫头却只说了这么一句,并不曾说出温靖侯夫人是带着保山来定亲的。
他如今出了西小院来到正房,也就想仔细跟何氏问问温靖侯府的来意,他又哪里知道韩宓就在东屋等他,连何氏的内室都没叫他进?
等他进了东屋就不由得沉了脸:“我昨儿是应了宓姐儿你的恳求,叫你在你母亲养胎时多替她分担些,可有些事你哪里做得了主?”
“单只说那丁香还怀着身孕呢,若是你真替你母亲将后宅管了起来,怎么就叫她一个服侍的都不带,连个大衣裳也不穿,竟在西小院门口足足站了两刻钟?”
韩宓这才知道,她这好父亲何止是来探问温靖侯府的事儿,这还是上门来质疑她怎么就叫丁香受了委屈呢。
她就淡淡的笑了起来:“原来老爷是为了丁香来的?”
“那看来我叫人拦着您、不叫您进内室还真拦对了,太太如今才怀上身孕,动不动便倦怠得很,早半个时辰前就睡下了。”
“何况老爷方才也说了,丁香也是怀着身孕的。”
“那么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太太亲自打理此事,您以为太太就敢叫人硬生生将她拖回去,再叫她借此讹上太太的人,满地打滚儿哭喊动了胎气肚子疼?”
她是盼着韩云枫早些回头是岸不假,可这也不代表她原谅了他,不过是想到她娘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不能没父亲,她这才放他一马,只拿孙氏与丁香开刀。
可他若是眼睁睁瞧着她娘怀着身孕,心思却还收不回来,不但一心惦记着与外人合伙搅散这个家,还捧得西小院一个通房丫头也比她娘大,她又有什么可顾忌的?
她韩宓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了,让丁香一个奴才替韩云枫和孙氏背黑锅这等事,倒看谁还能哄骗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