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岑夫子,丹丘生

问殇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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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温暖的阳光洒在杏坛之上,落在众人的脸上。

    似乎是最后一场,最为关键的一场,各国的人都很重视,来得都格外的早,在属于本国的位置上静静端坐,等着诗会比试开始。

    众人坐的整整齐齐,井然有序,昨日晋级的白晓池三人坐在最前面。

    齐守云环看四周,见诸位早已翘首以待,缓缓起身。

    “诸位,今日是今年三国诗会的最后一场,想必诸位早已心情澎湃,重视非常,既然如此,那比试就正式开始。最后一轮的比试规则便是没有规则,三位参赛选手自由发挥,现场作一首诗,最后由在场的众人评判。”

    白晓池细细听着,规则倒是与第四轮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便是没有具体的题目限制,如此规则对白晓池来说倒是十分有利。他听完规则,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没有要求,那他可就真的随便发挥了。

    对他而言,真的毫无压力。

    他在脑海之中细细翻数着记忆当中评价最高的几首流传之作。

    随着齐守云宣布完规则坐下,在场的众人没有任何的议论之声。生怕自己传出一点动静而影响了本国参赛选手的发挥。他们的目光皆是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本国的参赛选手。

    姚紫烟紧紧盯着那名参赛选手,面色严肃,想必心中压力很大。

    南宫小小似乎丝毫不关心北辰那位选手发挥得如何,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白晓池的身上,从未移开过。自从与白晓池相遇相识之后,她似乎就真的将白晓池当作了自己的二哥,将对南宫博的所有感情都转移到了白晓池的身上。

    或许……两个人真的是太像了。

    东央那边,众人皆是紧紧盯着白晓池,因为白晓池是他们翻身的希望。

    齐守云虽说也十分关心本国参赛选手的发挥,但更多的目光还是在白晓池的身上。

    在场众人的更多目光亦是在白晓池的身上。

    白晓池前面几轮的种种表现,实在是太过耀眼,不得不引人注目。

    白晓池没有看天,没有看地,没有看任何人,眼睛微闭着,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另外两名选手随着思考时间的流逝依次开始动笔,但白晓池丝毫未动。

    这场比试至关重要,在场众人见到白晓池这般,难免生出议论之声。

    不过更多的人并没有觉得大惊小怪,因为他们相信白晓池。昨日也是这般,最后却写出了一首难得的佳作,他们相信白晓池今日依旧会是如此,即便他的表现给人感觉很奇怪。

    孔墨生摸着胡须,平静地注视着白晓池,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笔墨挥洒,手腕扭转。

    见到南楚与北辰的选手作诗已经接近尾声,白晓池还是没有动,一旁心急的宫林不由得心生担忧起来,忍不住道:“院长,这白晓池为何还不动笔,难不成他是真的睡着了?”

    方奇压制着心中也陡然生起的担忧,安慰道:“别心急,我们要相信白公子的实力,他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宫林沉着色,肃声道:“今年的诗会,我央国就指望着他。如今是最后一轮,他却是这般模样,不得不令人担心。如果这最后一轮,他搞砸了,影响了最后的结果,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可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他与白晓池是什么样的身份,没有人不清楚,他能拿白晓池怎么样?

    因此,众人并没有在意他所言,就当作是一时的气话。

    南楚与北辰的那两位选手依次停笔,诗作已成。

    白晓池还是未动,齐守云异常平静淡然的脸上也微微有了些变化。

    小武见此情况,见白晓池的眼眸一紧闭着,小声提醒道:“公子,南楚和北辰的选手都做完诗了,就差公子了。”

    白晓池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不为所动。他并不是睡着了,他听到了小武的提醒,只是现在的他在面临选择,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他凭着记忆选出了两首诗词佳作,一个是苏轼的《水调歌头》,一个是李白的《将进酒》。说到好诗美词,就不得不提及李白与苏轼二人,但这两首到底选哪首,他一时之间竟拿不定主意,犹犹豫豫到现在。

    片刻,白晓池缓缓睁开了似是真的睡着了一般的眼眸,同时伸了伸懒腰。

    顿时觉得精神清爽了许多。

    最终,他做出了选择。

    齐守云没有理会白晓池多余的动作,开口问道:“白学子心中可有佳句?”

    白晓池迎着脸面向阳光,面容惬意道:“今天天气不错,心情也不错,佳句是有。我知道另外两名选手已经作答完毕,只剩下我了,不过我并不打算提笔写诗。”

    姚紫烟没有好脸色,阴里阴气地说道:“好狂妄的口气,不想写诗……白公子难不成是想退出?”

    白晓池看着姚紫烟哼哼一笑:“退出?姚大人想多了。”

    “我之所以不想写诗,只是单纯地懒的不想动笔而已,因为我所要作的这首诗句有点长,字数有点多。所以,我打算以读代写,当场亲口朗诵出来,就是不知道作不作数?”

    齐守云很期待白晓池的诗句,笑呵呵道:“形式并不重要,书写只是其中的一种形式而已,当场朗诵自然是可以。不知白学子所要作的诗句是何内容,请快快作来。”

    白晓池笑着点点头,同时感激地对着齐守云行了一礼。

    闫文松一脸冷色地看着白晓池,心想戏还真多,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宫林似乎也看不惯白晓池这般作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保持着沉默。

    孔墨生倒是一脸笑意,并没有在意。

    白晓池微微敛了敛神色,认真起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白晓池最后选择的是李白的《将进酒》。

    他觉得这首《将进酒》似乎更适合这样的比赛。

    一口气朗诵完毕,中间不带歇的。

    白晓池的声音不大不小,不高亢也不低沉,用的是平时说话的正常语气和语调,平平淡淡。毕竟这是在写诗比试,不是在表演节目。一来他没有这个力气,二来是他不想被当做跳梁小丑一般,被在场的众人围观。

    在白晓池一字一句朗诵期间,虽然白晓池的语气平淡,但在场的众人似乎都听出了诗句里的豪情万丈以及作诗者的性格以及情绪特征,而且听得愈发激动,似乎很有共鸣一般。不过有共鸣倒也正常,毕竟在场的众人很多人皆已涉猎官场,难免会有与诗句中同样的境遇。

    白晓池朗诵期间,众人的神色皆是一直在变。

    变化非常。

    齐守云的心灵似乎是被诗句所震慑住了,不由自主地站立了起来,神色愣然,自语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好狂妄的语气,但却又充满着自信。好诗,当真是好诗,哈哈哈。”

    孔墨生的脸色也变了,他也被这首诗震慑到了。

    他原以为白晓池前几首诗作已是不凡,这一轮不会带来更为令人惊讶的惊喜,没想到这一首诗句竟然直接给了他心灵一击。好霸气的句子,好狂妄的语气,好自信的态度。

    孔墨生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久久说不上话来。

    褚旭荣脸上的表情在惊讶过后,是掩不住的欣赏。前面几轮,白晓池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有天赋的诗才,他不是没有见过,但像白晓池这种近乎神一般的存在,他却是第一次见。出口便成诗,首首皆精品。

    姚紫烟的脸色已然阴沉到了极点,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当真嘀咕了白晓池的才学,或许说,白晓池所展现出来的才华,令她都不得不佩服。但她的内心却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承认白晓池的天赋才华。

    南宫小小的脸上笑容满怀。

    南宫渊满是欣赏惊诧之色。

    苏凌夷小声自语道:“白兄……你果真没有令我失望。”

    说完,笑容再次挤满整个脸庞。

    赵朗明忽然开口道:“白公子如此年轻却有如此诗才,竟能写得如此好诗,放在整个东央,不,是放眼整个天下,恐怕也找不出能够与白公子相匹敌的。”

    白晓池面带笑容,轻轻颔首:“多谢太子殿下的夸赞,天下之大,诗才千千万,比我厉害的想来也有不少,可能只是未能进入我等的视野。”

    赵朗明知道白晓池这是谦虚之言,所以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白晓池环看众人,见许多似是依旧沉浸在这首诗之中。心中不由得在想,李白的豪迈与洒脱,他们真的能读懂吗?李白当时的心境,他们又能理解几分?望着众人中不少的官场中人,白晓池尝试着去理解李白当时的心境,如果换作是他,他能够做到像李白那样吗?

    他不知道,或许能,或许不能,因为这只限于如果。

    齐守云从沉浸中收回神色,看着白晓池认真问道:“不知诗名为何?”

    白晓池淡定地说了是三个字:“将进酒。”

    “将进酒……”

    “酒,又是酒,白公子难不成是一个爱酒之人?”

    褚旭荣似是在心中思索了一番,开口说了一句。

    对于这个问题,齐守云也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在场众人中有不少人都很好奇,都在等着白晓池的答案。

    白晓池沉默了片刻,莞尔一笑道:“我不爱酒,我喜茶。但我知道酒是一个好东西,因为很多情感都能用酒来消解。同时,饮酒也能触发一定的灵感,世上有很多佳作无不是在酒后完成的。”

    对于这个说法,回过神来,心绪平定的孔墨生摸着胡须轻点着头。

    难以否认,世上有很多佳作的的确确都是在酒后完成的。

    闫文松面带笑意道:“一个不喝酒的人却能写出与酒相关的佳作,着实令人惊讶,要不是这首诗是白公子当着在座诸位的面现场所作,很容易让人怀疑这首诗是白公子所作的真实性。”

    白晓池没有理会,仅仅看了一眼闫文松。

    看在你快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份上,我就不与你多加计较。

    齐守云缓缓说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倒是一句真话,老夫在文坛默默耕耘几十载,虽不敢自称圣贤,但愿百年之后,能够被百姓口口相传,只可惜老夫不是一个爱酒之人。与白公子一样,老夫是一个爱茶之人。”

    白晓池说道:“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齐大家不必太在意,以齐大家如今的地位和名气,名字早已被众多文人才子记在了心里,齐大家不必谦虚。”

    齐守云轻轻捋须,哈哈一笑,没有再言。

    齐守云看向白晓池的眼神里满是喜欢和欣赏。

    司马章对诗词喜爱至极,对白晓池的这首《将进酒》亦是如此,在众人皆是沉浸品读之际,忽然开口问了白晓池一个问题,竟差点将白晓池给问住,“白公子,不知诗句中的岑夫子,丹丘生是何意,难道是人名?”

    “额……是人名,他二人都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