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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的本事自然是无人能及的,可未免也太小瞧女人了。”四夫人娇哼一声,“总之,我不想中原之事再节外生枝。不然,便是大师你,我也会好生与她理论一番的。”
金四夫人说完,便拂袖而去。待回了自己的地方换了衣裳,才冷笑了一声,缓过一面容姣好的丫鬟吩咐道:“艾青,你替我走一趟江南,给李夫人,我那好师侄送瓶药膏去,就说我挺担心她的。对了,将丐帮任帮主遗孀的前事也与她说说。哎,谁能想到昔日天下第一美人竟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呢?”
艾青垂头应了悄悄退了出去。金四夫人这才起身走到了房间里头那座极大的西洋镜前。她看着镜中的女子娇美的样子,伸出手在镜子上缓缓地抚摸着,脸上还吃吃地笑了起来。
“孔意柔,秋灵素,你们是比我长得美,比我会讨男人喜欢,可那又怎么样?一个早早就死了去见阎王了,一个呢毁了容变成了丑八怪。只有我,还好好地活着,是万福万寿园的金四夫人,享受着丈夫的宠爱和旁人的尊敬。我赢了,赢了!”
“哐啷——”金四夫人突然间神色变得狰狞恐怖起来,眼中尽是恶毒的光芒,“石观音,石观音,你怎么不去死?你抢了我的皇甫表哥,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倒要真看看,你是不是真是石头做的,我要让你的两个儿子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让你的丑陋嘴脸宣扬得世人皆知……咯咯咯,然后世上再也无人敢威胁我了……”
可惜,谁也不曾看见,金四夫人在房中的疯癫情景。
却说原随云和花逐月等打发走了黑衣人,并不耐烦和李玉函、柳无眉夫妻俩多扯的。只是这对夫妻好似不会看人眼色一般,夫妻俩走近后,李玉函开口道:“原兄,多年不见,不想今日竟在这等情况下遇到。小弟本不敢过来打扰的,只是年前小弟娶亲,便想让原兄并这位姑娘见见我的新婚妻子。”
李玉函说罢,牵着柳无眉的手道:“眉儿,这位公子乃是无争山庄的少主,与我们拥翠山庄乃是世交,你快见礼。”
柳无眉一身孱弱的气质,娇柔地福了福,又笑看了花逐月一眼,脆声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花逐月从原随云身上感觉到他对李玉函这对夫妻并不怎么欢迎,且他们在这儿同黑衣人打斗了半天,而他们夫妻俩也看了好戏半天,若真是交好的“世交”,怎么可能在一边儿看好戏?
花逐月的大眼骨碌一转,没有理会柳无眉,反是摇了下原随云的手不相信地问道:“他们真是你家的世交吗?方才怎么不见他们帮忙?说不得战十二和战十三也就不会丢了性命的。”
李玉函被此言刺得羞愧,不由得对原随云弯腰作揖道:“原兄,非是小弟不出手相助。实在是内人体弱,且原兄也知道小弟的,自小就不爱舞刀弄棒的,家父的本事一成也没有学到。若是贸然过来,只怕不能有半分帮助,反而还会拖累原兄。”
李玉函说完,又看向花逐月道:“倒是姑娘,不但姿容出众,方才瞧着一身武艺也极为不凡,同原世兄站在一块真真是璧人一对。想来小弟不久就能吃到原兄和姑娘的喜酒了。”
李雨涵这番话本意是讨好原随云和花逐月的,只是没想到两人根本就不理他。
原随云只点了点头,淡淡便道:“承李世兄吉言了。真待到了那日,我自会广发请帖大宴宾客,不会委屈了我的夫人去。好了,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和李世兄多说了。”
原随云说完就牵着花逐月离开了,当真是半点面子也未给李玉函夫妻俩。
李玉函神色未变,但是握着柳无眉小手的大掌青筋都鼓起来了,可见心中来气。
“相公生气了?当日我们成亲,虽并未大宴宾客,也未得到公公的赞许而仓促成礼,但是我能嫁给相公,嫁进拥翠山庄,心里不知有多欢喜呢。那原随云说得好听,可也要有女子愿意嫁给他才是呀。”柳无眉满眼怜意地看着李玉函说道。
李玉函想起父亲的不喜,想起柳无眉的身体,不由得悲从中来,他抱紧了柳无眉,恨声道:“早前对付他我还有丝犹豫,如今却是半分也没有的。他既不仁我便不义。只要能救眉儿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柳无眉感动得双眼含泪,依偎在李玉函的怀中。
却说原随云和花逐月等回了客栈各自洗漱了一番,薛家庄的人才到了。乃是薛家的大管家薛长。
薛长的年纪比薛衣人还年长三岁,更是看着薛笑人长大的,哪怕心里明白薛笑人干起了杀手的勾当是大错,但是眼见他被人斩断了一条胳膊废了丹田气海,对动手的无争山庄之人自然就生出了怨恨之心来。虽然薛衣人交代他是来赔礼道歉的,但是态度却很是生硬,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原随云小小年纪狠下杀手,太过了云云。
原随云倒也罢了,花逐月跟着黄药师长大,倒是将东邪性子里头的肆意学了个足,顿时气道:“薛管家的意思,是人家杀过来我们还得伸着脖子给人杀,不得半点反抗才是?那江湖中人也都别跑江湖了,都回家种地好了。”
薛长被花逐月的话说得老脸通红,一双老眼死死看了花逐月片刻,方缓缓道:“不知姑娘是什么身份?老夫虽不过是薛家庄的管家,当年也曾陪同我家庄主见过原老庄主,也得原老庄主一声薛老哥。”
原随云淡淡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子,无争山庄将来的少夫人。”
薛长目中厉色自花逐月身上扫过,干笑两声方道:“竟是原少庄主的未婚妻子?老夫倒是孤陋寡闻了。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弟子?竟得此了原少庄主的青眼。”
花逐月却被那句“未婚妻子”给震住了,瞬间就面红耳赤,双眼也变得水润起来。心里却是一会儿暗喜,一会儿羞涩。只是外人在场,不好否认,竟是承认了。
原随云未听见花逐月的否认之声,心中一定,又与薛长道:“薛管家错了,能与她结缘才真乃随云之福。她年纪尚小说话心直口快,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不过话虽糙理却是真,若不快意恩仇,何必混迹江湖?今日薛二爷无缘无故带人围杀我等,看在薛庄主的面上,我擒了薛二爷不过是废其武功断其一臂而已。堂堂薛家庄二庄主,天下第一剑客之弟,私底下竟干起了杀手的勾当,怎么想就让人瞠目结舌呀。”
原随云这席话可真真是将薛长堵得无话可说,便是再想倚老卖老,自恃前辈身份都不行了。
原随云却并未就此放下,他又道:“我本意外薛管家过来,是为薛二庄主的行径赔礼道歉的,不想却是来为他抱不平的。难道也是薛庄主的本意?我猜应该不是吧,薛庄主纵横江湖三十余年,快意恩仇,一柄长剑不知染了多少鼠辈的鲜血,无数年轻晚辈谁不慕庄主侠义恩仇的风采,无一不想瞻仰天下第一剑的风采,应该不会为了一个暗中做杀手的弟弟而是非不分的。”
原随云懒得才与薛长多言,直接唤了染墨送客。薛长也不是是羞是愧还是恼,老脸上青白红黑交错,煞是好看。便是染墨瞧着都冷哼,老东西,还真当自个是武林前辈了呢。
花逐月见没有人了才哼哼出声,“你干什么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子啊?就算我一个人,我也不怕他的。”
原随云笑了,与那些对着外人的疏淡笑容不一样,好似染上了温度的月色,“那是因为我想与你在一起,想让你做我的妻子。”他起身拉住了花逐月,“你没反对,是不是?”他突然垂眼一脸低落的样子,露出苦涩的笑容来,“你若是反对,我也能明白,我终究是个瞎子……”
花逐月最是见不得原随云露出可怜自卑的样子了,脱口而出道:“谁说我反对啦?”等见原随云又露出笑容来,顿时明白他是故意的,顿时有点恼羞交加,跺脚踢了他一下,转身跑回自个的房间去了。
有些事情说开了后便自然了,起码在染墨等一众亲卫眼里看来,原随云和花逐月这两人变得更加黏糊了,在杭州城呆了十日后,这才启程北上,不过这次并未走来时之路,先去了松江府见过了张简斋。张简斋得知原随云和花逐月计划回了无争山庄后修整十来天便往西走,目的是出关去天山昆仑等地后,他竟表示要一路去。
“师叔既是为寻冰玉髓,若是寻到了,我身为大夫,到时也能为师叔天搭把手的。再则,当初我既能误入桃花岛,恐我身上也有些机缘,说不得,就帮师叔寻到了回家之路了呢。”张简斋直说了了目的,自然得了原随云和花逐月的同意。
而张简斋又见原随云和花逐月一直牵着的手,等花逐月回房之后,才偷偷与原随云道:“少庄主此次带师叔回无争山庄,定是要请原老庄主同意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虽为晚辈,却也算是师叔娘家之人。老庄主虽不像是有门第之间的人,可凡事总要防着万一。”
张简斋挺了挺胸,枯瘦的脸上挂着几分装出来的高傲,赫然是将自个当花逐月的娘家人了。
原随云笑着应了,哪怕他深知在老父原东园心里,他这个儿子只要不是娶了杀母的仇人,娶什么女人一点都不重要。
“张先生和我们一起也好,之前几次三番有暗处的势力针对我们,我也不担心自己,可还是怕逐月她再遭暗算呢。”
张简斋点头称是,“如此,我也准备些好东西,免得坠了我的名头,也好让人知道,我张简斋可不单单是医术高明,这用毒的本事也是不差的。”
原随云并未反对,只是在与花逐月独处之时,竟悄悄在她手心写道:“当小心张简斋。”花逐月一愣,见原随云的神色不似作伪,心里顿时恼火高涨,暗自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被原随云说了好几个武林掌故,方才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