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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先是一惊,而后又琢磨起云舒的话,总觉得无法成立,怀疑又是她的伎俩,
“倘若尔舒真的还活着,她应该来富察府找我才对!为何从未出现过?”
“这个我也不清楚,也许有什么隐情罢?纳泰跟踪过她,曾与我说过地点,但我没有去过。”
正听着呢,她却不再继续往下说,傅恒不耐横眉,“还不如实交待?”
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云舒紧抓机会不放,“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恨屋及乌,连带这个孩子你也不喜欢,一心想治我于死地,那么我再留下,迟早会被你治死!
不如咱们做个交易,我带你去找真正的尔舒,你放我离开,我就此离开京城,再也不打扰你们,如何?”
谁给她的胆子?傅恒只觉可笑,“你也配与我谈条件?老实带路,不然这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我是假的,你不喜欢我,无所谓,可她是真的,是你曾经的恋人啊!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的下落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不顾她的死活,你于心何安?”
被激怒的傅恒一把掐住她脖颈,真想割了她的舌头!“凭什么来教训我?害她之人是你,顶替她之人也是你!你不知忏悔,反倒来指点我的不是?”
被掐到快要窒息的尔舒已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含糊发音,“杀了我……你永远……不知道尔……舒在哪儿!”
尔舒?她究竟是生是死?是否真的还活在世上?为什么没有来找他说明真相?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云舒的缓兵之计?斜她一眼,傅恒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再上她的当,
“谎话太多,就不值得再相信!”
云舒也是真的害怕,傅恒一怒之下杀了她,一再表明自己不敢说谎,“很简单,我带你过去,如果尔舒不在,你大可当场杀了我,无非就是迟一个时辰而已!”
猜想主子可能还在担心尔舒,海丰在旁小声提议,“爷,要不就依她之言,带她去查看一番,奴才将她绑好,料想她一个弱女子,也耍不了什么花招来,若再有假,当场灌药,再无二话。”
云舒话已至此,种种疑惑卡在这儿,傅恒无法就此搁置,不去探究真假,让真正的尔舒一辈子流落在外,如鲠在喉的感觉,会让他一辈子都难安心!
权衡之下,傅恒决定铤而走险,带云舒上了马车,按照她的指路前行。云舒也不敢保证,只能赌一把,但愿纳泰没有看花眼,但愿尔舒还活着,否则她就真无活路了,胆怯的她将丑话说在前头,
“先说好,此地我也没去过,是纳泰来过,告诉我几个地名,你得沿途让人打听,才好探路。”
同坐在马车中的傅恒没有理会,只是时不时的掀帘看看外头,路越走越偏,似乎是城郊的小镇,沿途四下打听着,边走边停,直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得云舒所说的地方,杨柳镇。
“然后呢?”傅恒掀帘看了看,这么多院落,难不成一家家的询问?
云舒也不晓得,“我只记得纳泰说过,她好像住在最北边,院前有两棵榆树,一棵歪柳。”
照她所言,马车又继续往北前行了一段,马车外的海丰一直仔细观察着,看到一家院落符合描述,便停下了马车。
云舒好奇,也想下去瞧瞧,又想起自己被他们绑得结实,就想让傅恒给她松绑,
“我这幅模样下去,旁人还以为你是人贩子呢,不如先给我松开,我又不会武功,打不过你们也逃不掉,你怕什么呢?”
“你是不会武功,却心狠手辣,佯装柔弱,在府里暗害了多少人!”傅恒再不信她的鬼话,不肯松绑,一个人下了马车。
敲门的那一刻,傅恒莫名忐忑,不知尔舒是否真的在此,若然不在,此处便是云舒的葬身之所!
正思量着,门已经打开,开门的是位大娘,眼睛似乎不好使,半眯着打量来人,诧异相问,“你们是……”
傅恒客气拱手,表明来意,说是想寻找一位叫尔舒的……姑娘,暂时也只能这么称呼了,毕竟按照云舒的说法,尔舒并未入府,那应该还是姑娘。当然还有种可能,就是海丰所说的,因为种种原因,她已经成了亲,是以才不来富察府找他。
不管真相如何,他都得一探究竟。
恰在此时,他们身后有一男声高扬,“娘,是谁啊!怎么不请人进来?”
傅恒回头一看,但见一威武雄壮的男子正拎着猎物,背着弓,往这边走来。
里头的大娘闻声,忙把门打开,“桥大,回来啦?”
那人应着声,已然上前,探寻情况,傅恒又重复了一遍,那人闻听这名字,有一瞬的变脸,但还是说没有这个人,可他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
询问过后,桥大毫不客气地请他们离开,神色严肃,越看越不正常。不等傅恒再问,他便扶着他娘进了屋,将门关得严实。
碰了壁的傅恒并未气馁,纵然没见到尔舒人影,但他总觉得,那桥大肯定见过陌生女子,否则不会是这般紧张的反应。
想清楚这一点,傅恒立即回到远处的马车上,命人给云舒松绑,让她下去再敲门。
看出他一脸不痛快,云舒生怕得罪这凶神恶煞的九爷,乖乖顺从,听命又一个人上前敲门。
海丰怕她耍诈逃走,盯得紧紧的,不一会儿,那大娘又来开门,也不晓得她说了什么,那大娘居然就把她迎进门去了!
“哎!爷您看,还是这女人有手段啊!居然三两句就把人给哄住了!”
“不是她有本事,而是因为她的脸!”傅恒见状,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他们绝对认识尔舒,也许此刻并不在家,这老大娘眼神不好,也盯不真切她的衣服头饰,就把云舒当成了尔舒,是以才让她进了门。”
“原来如此!”海丰听得目瞪口呆,深感佩服,他怎么就想不到呢?
且说这云舒进去后,大娘就往屋里喊着,“桥大啊,桃枝回来啦!”
桃枝?云舒只觉好笑,看来这大娘果然是认错了人,难道,这桃枝就是尔舒吗?
正琢磨着,那所谓的桥大就出来了,一看见她,当时就呆愣在原地,盯着她瞅了好一会儿,皱眉不悦道: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穿成这样?哪里来的衣裳?还有这簪子什么的,哎,你怎么能把头发挽起来,成了亲的女人才能挽啊!快放下来,让人瞧见会误会的!”
张口就是一大堆指教,听得云舒只想笑,“桃枝是谁?难道我长得像她么?”
桥大闻言,顿感不妙,“你……你怎会这么说?难道,你恢复了记忆?还是失忆更严重了?”
云舒一听这话,心下已有谱儿,料想这尔舒被救之后,应是失了忆,所以才没去富察府找傅恒。
这么说来,尔舒应该也不记得是她害了她的命罢?如此甚好!不记得,也就不会再追究!
傅恒等不及,又防着云舒使诈,随即跟进了院子,桥大已经理不清谁是谁,更不晓得他们的关系,一脸茫然。
傅恒对待外人还是客气的,再次向他询问,一年前是否救过一名女子,跟眼前这个容貌一样,桥大犹豫着不肯答话,云舒已然肯定,
“你都叫我桃枝了,证明必定有人像我!”
眼看露了馅儿,桥大也不好再否认,便如实交代,说是的确救了个女子,不知名姓,她头部受创,失去记忆,而他是在一棵桃花树下发现了她,便给她取名叫做桃枝。
“听听,我就说尔舒还活着罢!我没骗你!”云舒欣喜不已,只要尔舒活着,她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傅恒闻言,顿感忧心,“你说她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
桥大看他们说话斯文,也不像坏人,便再无隐瞒,“对,说是偶尔能想起一些片段,但是无法拼凑完整,她也不记得家住何处,没办法,我只好先收留她,让她与我妹子同住,闲来给人织布,一般晌午才回来。”
既如此说,傅恒便打算留下,等这桃枝回来,看看究竟是不是尔舒。
桥大随即拿了些茶碗去洗刷后过来给他们倒茶,云舒倒是口渴,可一见这茶碗有的还有缺口,目露嫌弃,撇了撇嘴,
桥大是个有眼色的,知她介意,赔笑道:“家里一般不来客人,茶具不全,还望见谅。”
也不晓得搁了多久的碗,云舒干脆忍着,不喝了!
尽管傅恒没用过这般简陋的器具,但也绝不会表露出嫌弃之色,还是象征性的喝了两口。
桥大便在旁坐下,向他们打探,“你们……认识桃枝?是她的什么人?”
未等傅恒开口,云舒便抢先答道:“我是她的双胞姐姐,是以容貌相似,”说着又看向傅恒,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这位呀!可了不得!此乃当今的国母,富察皇后的九弟傅恒是也!人称九爷,三品御前侍卫!重点是,他可是我妹妹的……未婚夫婿呢!”
桥大听着前面,一派敬仰,听到最后一句,身子一怔,虽不怎么明显,傅恒还是瞧了出来,他有心事!
又闲聊了一会子,就听外头有清脆的女声轻唤着,“娘,我们回来啦!大哥打猎回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