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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左明梓正坐在院子里,他头顶之上,一片翠绿。
“四月了。”他不禁感叹一声。
对面坐着的的黑衣的冷峻男子恩了一声,算作回答。
左明梓,萧以铭二人此刻正坐在小院中的亭子里,至于其他伺候的下人,还有侍卫,全都退到了亭子十步开外的地方。
“匈奴人还真沉得住气,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左明梓轻笑道,这几日,萧以铭也不知道为何,经常来他这小院中走动,他自然也从萧以铭那里得知了现在匈奴大军那边之间的情况。
匈奴大军,不知道为什么,在漠北城大军到达半月之后,仍然未曾动过,倒是让漠北城的侦察兵小队逮找了几个落单的匈奴兵士,得了几个小小的教训。
“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
“有我萧以铭在,漠北就不会破。”
左明梓抬头,一身黑色衣衫的萧以铭笔直地坐在他面前,眼中的神色无比坚定,那是骄傲,作为慕容王朝新一代战神的骄傲。
如果拥有绝对的实力,无论是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是没有用的吧。
“漠北怎么可能会破?漠北,可是有萧将军您啊!”
他轻笑一声。
随着话音落下,左明梓手中的白棋也找到了归处。
啪——
“将军,这盘棋,你输了。”
他笑容浅浅道。
萧以铭看着棋盘,有些怔楞。
黑棋看似星罗密布,攻势凶猛,稳占上风,但是,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白棋的包围中。而看似散乱的白棋,却步步紧逼,交相呼应。眼下看来虽然还是双方平分秋色,但是萧以铭深知,不出十个回合,白棋必胜。
“苏公子棋高一着,萧某佩服。”
“将军言过了,长命在相府,终日除了看书,便是与人弈棋,而将军却早已开始征战沙场,建功立业。长命这点伎俩,不足挂齿。”
“苏公子不必自谦。”
“哪有咳——咳咳——咳”
“公子,快吃药!”明月远远就看见亭中人弯下去的腰背,连忙飞踏几步过来,从贴身的布袋中拿出药便要给左明梓吃。
左明梓的脑袋半靠在明月肩上,薄唇微张,任凭冰凉的药片混着温水划过喉咙。
当一个话题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时,装病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办法,左明梓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接过明月手中的帕子,他不紧不慢地揩去刚刚用药时从嘴角滑下的水渍,抬眼正巧碰上萧以铭的眼睛,于是轻咳了两声,才又说道:“我这病秧子,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了,倒是让将军见笑了。”
萧以铭只是看着他,眼神不明。
“会好起来的。”
“要是能好的话,早就好了,哪能等到这时候呢。”
如画的精致眉眼下垂,带着些许落寞,一向都是浅浅勾起的唇角也趋于平淡。
萧以铭眉头一动,他身子向前倾来,握住了眼前人的手。
很细,很硬,好像只是骨头外面包了一层皮一样。但是因为形状圆润好看,所以看上去只是瘦。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本将军说你会好,你便会好。”
左明梓盯着萧以铭看了一会儿,眼中好像带上了光芒,他笑道。
“那长命就借将军吉言了。”
“会好起来的。”
这一次,左明梓没有再反驳他,他只是试着把手抽回来。刚开始从手上传来的力道很大,但是萧以铭好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快就把手放开了。
“将军有没有想过,打完仗之后要做什么呢?”
“打完仗”萧以铭愣了愣,他思考了一会儿,轻轻摇头,“这天下的仗,是永远都打不完的。”
“护国公打了一辈子的仗,最后还不是得服老。将军,你总也会有退下来的时候。”
“太遥远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断言。”
“可是世事难料,你……”
“苏公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将军今年二十又二了吧,可是家中也没有个体己的人……”
“不必多说。”萧以铭的声音很冷,冷得跟要结冰似的。
“萧某所忠诚的,只有慕容王朝,无论是护国公,还是左相右相,都不是我萧某去处。”
“长命也佩服将军的德行,可是将军,你萧家的荣辱成败,可都只寄托在你一人身上,除非将军能保证永远不出差错,否则你就得面对这些。”
“够了!”
左明梓只觉得面前有一道气流刮过,却是萧以铭忍不住站了起来,袖子一挥,打翻了石桌上的棋盘,这下,不管是黑棋白棋,都混在一起,散落了一地。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萧以铭身形八尺,这一站起来,几乎挡住了左明梓眼前的光线。逆着光,让左明梓很难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那一定是不怎么赏心悦目的。
身边的明月也站了起来,站在了左明梓身侧,一双眉目毫不畏惧地迎着萧以铭,与他对峙着。
只闻得萧以铭冷哼一声,气息微动,明月就痛呼一声,整个人都忍不住后退几步,弯着腰,嘴角渗出了血丝,那颜色,比起她身上的红色衣裙也不逞多让。
左明梓却一点感觉都没有,顶多是,明月后退时衣衫带起来的风让他感觉一阵凉爽。
这次攻击仅仅只针对于明月。
看来还不至于完全冲昏脑袋。
“萧将军,长命言尽于此,至于你听不听得进去,便与我无关了。”
“明月,送客!”左明梓也站起来,一摆衣袖,一眼都没有看萧以铭,便要回房。
苏迁是温润如玉佳公子,可是却也不意味着他就要一昧地忍让顺从。
“苏长命!”
左明梓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萧以铭看见那张清隽的脸上带着惊讶神色。
他有些尴尬,话语在嘴边是吞了又吞。
左明梓暗自思量。
左相之子苏迁字,从小体弱多病,左相忧子心切,就连起字,也是取得“长命百岁”之意,只盼着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但是这字,一般都是知交好友,亲近人可呼得。虽然他前些日子为了让萧以铭放下戒心,一直以“长命”自称,可是萧以铭却从未唤过他的字,一直以“苏公子”称他。
今日,却怎个破了例
萧以铭一时间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笔直的。
“呵呵。”左明梓不由得笑出声来。
恍惚间,好像面前这个黑衣男人更显尴尬了。
他也不点破,只是换了一个话题。
“将军,不知可否麻烦一事”
……
“你说。”
“长命,想请将军转交一封家书。”
左明梓直直地看着萧以铭的眼睛。
那一闪而过的探究,疑惑,复杂。
他叹了一口气。
“若是将军有难处……”
“你若写好,给我便是。”
“便麻烦将军了,书信我过明日便会送到将军那里。”
“将军怕是还有好多军务未曾处理,长命,便不留将军了。”
“将军慢走。”
直到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小院门口,明月招了招手,立马就有几个机灵的丫鬟上前来收了散落一地的棋子。。
左明梓半倚在明月身上,从肩上传来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如其分。
“公子,送信这种事交给明月就好,怎么能麻烦萧大人呢?”
“你去,未免让人起疑,交给萧以铭,会安全得多。”
“去拿纸笔来,不要整日操心那些没用的。你和碧水,只要照顾好我就行了。”
“是。”明月拜了一拜,咬着嘴唇回书房拿东西去了,红色的衣裙摇曳,如火似莲。
扑泠泠——
左明梓抬头一看,天朗日清,春光澄澈,碧空之上,几只鸽子扑闪着翅膀,为这春光添了几分生气。
他看着几只鸽子四散开来,化为几个小黑点,慢慢消失在天边。
今天的太阳真好,他感叹道。
“公子,东西都拿来啦!”
“放下之后,就退下吧。”
“公子……”明月俏丽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同意。
“明月,有些话,不要让公子我再说第二遍。”
“是,明月这就退下。”
……
终于,院中,除了他自己,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他展开信纸,用笔尖蘸了些许墨汁。
还不至于太笨,起码知道把墨磨好。
“家父亲启,不孝子苏氏长命……”
过了约一刻钟,两张信纸上已经写满了字,规规整整的楷书整齐而清秀。
这不是他的字。
这是苏迁的字。
苏迁所带来的书籍上,都有他自己的注解心得,有了这些,字迹模仿个七八分像还是可以的。
苏迁的字很好看,规矩,清秀,却又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淡淡的狂妄。
若不是病重死去,这慕容王朝,必然再出一个千古名相!
他满腹的才华,一身的傲骨无处安放,他只能支持着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翻阅一本又一本的书籍,渴望在生命消失前知道更多。
如果只是如此,那么苏迁就会在历史中淡去,在时间中消亡。
但是既然我借用了你的身躯,便不会白用。那么,便让我代你,在这历史长河中留下一笔吧!也算了了你的心愿。
叹了一口气,他却是又展开一张信纸来。
“故人新,新人旧。金銮殿中相知交,再回首来已三生。勿念,勿念。”
再蘸了蘸墨汁,才又郑重写下——
“林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