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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怀寒自然也知道这棋局的走势,两人棋艺相当,恐怕就是三天三夜也下不完。所以听他此言,也不开口挽留,只是冷冷的道:“那便明日再下?”
君临渊找他下棋,不过是为了试探,而他,也同样是在试探对方有没有合作的价值。
“也好!”君临渊也不推辞,从棋便能看出一个人胸中的经纬和些许处事之道。他找皇甫怀寒下棋,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对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可是这一下,竟是不分上下!一来二去的下着,他自然也有了想要分出个胜负的念头。
“请!”皇甫怀寒话音一落,小林子便自觉的站到一旁,预备送他出去。
待君临渊走远,小林子方才回了御书房。而皇甫怀寒此刻只是拿着御笔批阅着奏折,看都不曾抬眸看他一眼,可是这气氛却让小林子觉得分外诡秘,心下也格外不安。忐忑的站在皇甫怀寒的身前,想着是不是自己招了算了,皇上如此睿智,怎么可能看不透期间的蹊跷?就是那会儿的一个眼神,也在向自己表明,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犹犹豫豫了半晌,硬是不敢主动开口。
半晌,皇甫怀寒忽的抬头,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语调冰凉至极,小林子一听,那腿就软了,慌忙跪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道:“皇上,非是奴才不想禀报,而是奴才不敢啊!”
放下手中的笔,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怎么?夜王和逸王的话是命令,朕的话,就成了耳旁风了么?”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断不敢有如此想法啊!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句什么。难道说只是自己怕得罪了两位王爷,惹来麻烦,所以才阳奉阴违配合了他们来欺君吗?这说出来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什么?”他自然知道对方的为难,但是这并构不成他无视自己圣谕的理由。虽说他原本也没想收拾那个女人,但是他想不想惩处苏锦屏是一回事,下人们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并予以实施,便又是一回事,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皇上,奴才,奴才无话可说,请您治罪!”
“小林子,你跟了朕也有些年了吧?”幽幽的开口,像是感叹。
小林子闻言,险些没吓得厥过去:“皇上,奴才知道自己有罪,但是这件事情,若只是涉及到奴才的性命,奴才也是断断不肯答应的。可是奴才能看得出来,您并不想处置那个苏锦屏,所以听夜王殿下和逸王殿下如此一说,奴才才斗胆做出此举!”
说完额头上的汗珠更加密集了,他这是在赌,跟了皇上这么些年,自然能看出他的不少心思,有些心思可能皇上自己都没有发现,但是他这做下人的却是发现了。可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心思被他人窥探。这场博弈,赢了,皇上就会看在他衷心的份上饶了他,若是输了,便只剩下死路一条!
果然,他这话一说完,皇甫怀寒的眼底闪过一道明显的寒光,一双冷眸也泛着冷冽的杀意,冰冷的目光锁在他的身上良久,也没有说话。
直到小林子已经吓得通体发颤,甚至忍不住微微的颤动了起来,他才冷着声音开口:“起来吧,晚上朕歇了,你便去领三十大板,那些行刑的侍卫,全部斩首示众!”
他要让所有人明白,他皇甫怀寒的命令,是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同样也是给那两个无法无天的臭小子一个警告,下次再敢挑衅皇权,他也会给他们点教训!
“是!谢皇上不杀之恩!”小林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保住了小命。三十大板虽然不少,但是那些侍卫跟自己都认识,料想一不会下太重的手,跟杀头比起来,不是划算多了。
而此刻,皇甫怀寒却只是拿着笔,在奏折上圈圈点点。忽的,有力的大手收紧,握紧了手中的笔。而后抬起头来扫了小林子一眼:“你方才是说,你看出了朕不想对她动手?”
小林子通体一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但还是硬着头皮回话:“启禀皇上,奴才正是此意。”
顿了顿,有些失笑,冷冰冰的问了一句:“小林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对那个女人太过宽容?”就算是她对自己有价值,他也断不可能一再容忍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挑战自己的权威!他对苏锦屏,当真是有些宽容过度了。
小林子偷偷的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便僵笑着开口:“皇上胸怀天下,自当是心胸广博,饶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几次,并算不得什么大事。”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说这些东西了?”他一直留小林子在他的身边伺候着,不仅仅是因为他从小就侍奉自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很少对自己讲些没什么价值又极具迷惑性的恭维言语,这些在其他的宫人身上都是不曾有过的。所以他才会觉得对方虽然有些事情处理不妥,或是无伤大雅的犯了些许宫规,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它过去,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也对着自己开始讲这一套。
小林子闻言,就知道对方此刻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强笑一声:“皇上,奴才怕也是被那个苏锦屏影响了!”那女人总是一开口便是各种谄媚之言,他这跟着听久了人,竟也不自然的染上了些习惯。
“哼。”皇甫怀寒闻言,也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而小林子却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答案,想了想,最终很含蓄的开口:“皇上,您确实对那个叫苏锦屏的宫女有点特别。比您当年,对梅主子还要特别。”最后一句话是他大着胆子说的。
此言一落,皇甫怀寒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明显的暴戾之色!脑海中却奇异的跳出了君临渊的那个提议,将那女人收入后宫?这一瞬间的恍神,让小林子有些担忧的开口:“陛下?陛下?”
回过神来,对着小林子一声冷斥:“若是再敢胡说,朕便绞了你的舌头!”那个女人,如何能跟馨儿相提并论!
“皇上恕罪,奴才多嘴了!”小林子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却是禁不住叹息,皇上这是当局者迷啊!要是换个人,早就被处死了千百回了,可是他现在是绝对不敢再开口对皇上说什么的。
那冰冷高贵的帝王低下头,接着处理公务,暗紫色的眼眸却闪过一道又一道的困惑之色,和隐藏的冷茫,平静如水的心湖也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那湖面似乎有什么破体而出,却又慢慢的归于寂静。
……
“郡主,好消息!”阡墨喜滋滋的上前禀报。
慕容双坐在床上,是动也不能动,走也不能走,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冷不防的还听了这么一句话,气得她脑袋有些晕眩:“什么好消息?你这是看本郡主受了伤,故意挤兑?”
阡墨闻言一愣,吓得腿一软便跪下了:“郡主,奴婢怎么会这么想,奴婢对您可是衷心耿耿哪!”
听她这么一说,慕容双心中的那股怒气方才消散了一些,也知道面前的人是断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也不会对自己生出什么异心,点了点头:“起来吧!”
阡墨站起身子,站在一旁,只是面上不敢再露出丝毫喜色,唯恐又惹怒了她。
“说吧,什么事?”见她不敢开口,她便主动出言询问。
“奴婢方才探听到那个苏锦屏好像是激怒和皇上和东陵的皇帝,被下令杖责三十大板,打得叫的可凄惨了,隔了老远都听得一清二楚。最后还央了东陵皇身边的小林子公公去向他们的皇上求情,说她身受重伤,让东陵的皇上给她多放两天假!”她百分之百确定,郡主听到这个消息会觉得非常高兴的。
果然,慕容双艳绝的容颜上闪现出一抹喜色,星子般迷人的双眸也像月牙一般弯了起来,道:“定然是表兄帮忙推波助澜的,果然还是表兄有主意!”
“是啊,陛下这是为您出了一口恶气了!”阡墨笑着回话。想起昨夜陛下打了郡主的事情,阡墨又忍不住开口,“郡主,看着情况,陛下还是很在意您这个表妹的,昨夜想必也不过是怒极了,你可千万别记恨陛下。”
非是她比较衷心于君临渊,而是对方是皇帝,小姐再怎么样,还是不要得罪他或是心存芥蒂的好。
慕容双笑了笑:“我自然知道,表兄小时候对我就最是照顾,遇上这等事,不帮我出头还帮那个贱婢出头不成!”
话音一落,一声月牙白便装的君临渊便踏了进来,袖口绣着墨龙,儒雅之下又显尊贵。
“皇上!”一众下人行礼。
看也未曾看她们一眼,就对着慕容双开口:“腿好些了么?”说出的话是关心,眉宇中却是难掩的戾气,自己带了她来了东陵,结果她瘸着回去了,他自然也难免的跟着丢脸,不中用的东西!
看着他眉宇中的戾气,慕容双有些忌惮的低下头去:“好些了!”说是好些了,其实不过是骗他的,自己今日一早就出去找荣妃合作,那一去自然又是难免的碰到伤口,可是她却不敢说。
冷哼一声,唇角闪现一抹嘲讽之色:“既是伤了腿,便不要出去乱跑。想不到好主意,就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你不要颜面,朕还要!”
这话就是明显的告诉她,对方已经知道自己今日都做了些什么。而且自己所认为的收拾苏锦屏的绝佳妙计,在对方的眼中,不仅没有半分价值,还是一个丢人现眼的法子!
“表兄,又不能动手,又寻不着理由打杀了她,要是这个法子都不能用,那还能有什么办法?这计策虽是拙劣了些,说不定刚刚成功就会让皇甫怀寒知道是我做的,可是暮阳确信,就算知道是我做的,他也不会挑明,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驳了我的面子,坏了两国的关系?”慕容双如是开口。
这话音一落,一道阴霾的视线就落到了她的身上:“那你告诉朕,除了皇甫怀寒,还会有多少人看出你的计策?这东陵有几个人是傻子?即便是都不说,但也都心中有数,到时候你慕容双在他们的心中算个什么东西?你当真就为了个宫女,不要自己的名声了么?”
君临渊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慕容双就惨白了脸,确实,这种计策她在南岳的国公府经常用,不仅有效,众人忌惮着她的身份也都不敢多说些什么,更不敢往外传。可是在东陵就不一样了,人家明面上不说,私底下却不知道会议论成什么样子,且不论别的,就是那个荣妃,说不定现在都在自己的心腹那里说着她慕容双的恶毒之名了,这事情若是一传开,那……这么一想,她瞬间只觉得通体冰凉!
“让你借刀杀人,也不知道做利落一点。亲自去荣妃那里,你是怕旁人不知道你跟她有勾结么?”修长白皙的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却恨不得将茶杯对着她扔过去!
“可是……这,这……”慕容双有些慌了,确实,这件事情出了,旁人就是没有证据,也会怀疑到荣妃,最后也会连累出自己,但是她不亲自去能怎么办呢?让下人去,一个是怕出了什么岔子,第二也是怕荣妃觉得自己太过不尊重她,派个侍婢去吩咐,“表兄,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你知道问朕怎么办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眉间的朱砂呈现出一股黑气。
“表兄……”慕容双诺诺的叫了一声,却已经不敢再开口。
几个大步走到不远处的主位上坐下:“昨夜,你与皇甫怀寒后宫的荣妃、月妃、梦妃,一见如故,所以今日去一一探望。”说罢,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水,等着她反应过来。
慕容双闻言,当即面露喜色:“好!暮阳下午便去一趟月妃和梦妃那里!”去三处地方,便也模糊了大众的视线,也就不会再有人怀疑于她。
“现在就去!还有,不要按照你那蠢钝的心思去揣度皇甫怀寒,他这个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可以让,但是可一可二,不可三,而且反击起来,绝对是来势凶猛,让人招架不住!”方才下棋,便能看出他的秉性,皇甫怀寒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也容不得他人挑战自己的权威,所以慕容双那么斩钉截铁的说皇甫怀寒不会为了一个宫女去驳了她的面子,这一点,就是他都不能确信!
“暮阳受教了!”慕容双咬着下唇应了一声,这下对自己的表兄,才是真正的心悦诚服,“表兄,今日打了那个贱婢,可是你的主意?”瞬间又是喜形于色。
“哼!”冷哼一声,将手上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艳绝的面孔上出现一抹冷色,“原是要处置,但却不知被谁换成了两块垫子,那个女人倒还乖觉,知道惨叫几声助兴,可惜朕和皇甫怀寒都不是傻子!”
“啊?那不就是说没打?”慕容双一激动,就用上的责问的口吻。
这语气一出,君临渊的冷眼就扫了过去。吓得她面色一白,不敢再开口。可等了半天,也没见自家表兄解释这件事,她还是忍不住又开口道:“表兄,既然你知道没打,为什么不戳破呢?”
“朕是什么身份?皇甫怀寒不开口,朕便也不好开口。一个帕子的事情,只能说明朕咽不下被议论的那口气,所以要给些教训,若是打人的时候,朕还出言说破,那便成了一国之君有意刁难他国的宫女,加之,也挑明了皇甫怀寒治下不严,有人阳奉阴违,同时便拂了皇甫怀寒的面子。暮阳,直至今日,你以为以你之才,能登上南岳皇后之位么?”聪明有余,隐忍和审时度势却不足。做个世家的当家主母,背后有娘家人撑腰,倒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做皇后,还差远了!
此刻慕容双也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往日里她还以为自己当真是这天下最聪慧的女子,竟不想自己竟然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透!有些惭愧的低下头,道:“暮阳谢表兄教诲!”
……
苏锦屏捂着屁股,面容扭曲的往景仁宫走去。一旁的宫人们看着她那粗俗的模样,都忍不住低头窃笑,在这宫里挨了打没什么稀奇,挨了打捂着屁股走就有些招人笑话了。而某女却丝毫不以为意,她现在要是不装的像一点,宫人们看见了,七嘴八舌的一传,皇甫怀寒那只老狐狸就知道自己没有挨打了,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远远的,月妃便带着一众宫婢往御花园而去,冷不防的看见那捂着屁股的某女的背影!月妃身后的侍婢当即掩唇轻笑出声:“娘娘,那不是皇贵妃的亲妹吗?听说是今天被打了屁股,咱们要不要去安抚一番?”
月妃的一双大眼中出现了一抹极为不屑的光芒:“打了屁股?你见着谁被打了屁股还能捂着屁股、脚步都不踉跄一下的往自个儿的屋内走?再看看,她那裤子上就连一点血迹都没有,除非本宫的脑子被驴踢了,才能相信她真的被打了屁股!至于苏锦秋,现在已经没有讨好的价值了!”
苏念华在朝堂上失势,苏锦秋能不能保住皇贵妃的位置都未可知,更不用说是登上后位了。那个女人,现在正想着是不是用苏锦屏的计策博回一局呢!可惜胆子太小,到现在都不敢有所动作。
“娘娘,皇贵妃想用那个计策博得皇宠,为何您不考虑?虽是有些冒险,但若是成功了……”
“你懂什么!现今宫中正是多事之秋。本宫才不会傻的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最后将自己推到风尖浪口上!你可还记得当年的梅妃南宫宁馨?除了侍寝,皇上是恨不得将全天下都捧在她的面前,最后呢?还不是被打入冷宫?”在后宫,明哲保身方是存活之道,急于出头,只会成为第一个死于非命的人!
“娘娘睿智!”……
……
回了景仁宫,浅忆早就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口了:“小姐,您没事吧?”
“哎呦喂,怎么会没事呢,我的屁股都开花了!”某女一脸悲痛的模样,眼底却含着盈盈笑意。
“什么?给我看看!”浅忆说着就要扒她的裤子。
苏锦屏有些哭笑不得:“就是要看看,也不能是在这里吧?”来来往往还有这么多侍卫呢,她还没有豪放到这个程度!
浅忆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就将她往屋内推去。哪知,一进门,苏锦屏便“砰”的将门关上,然后飞快的翻找着自己的银子。
“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屁股很疼么?怎么一进屋就生龙活虎了?
“浅忆,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这皇宫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今天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真的被人给打了,这里太危险了,咱们收拾收拾包袱赶紧走人吧!出了皇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咱们还可以开个青楼,赚很多很多的银子,顺便打听情报,然后再贩卖情报。必要的时候再由你们家小姐我亲手培养出一个杀手组织,拿钱杀人,这条商业线一旦形成,我们就发财了,你知道什么叫发财了吗?就是有好多好多银子,用都用不完的意思!”想象着出宫之后的美好前景,苏锦屏只感觉整个人幸福的都快飘起来了!
浅忆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呆若木鸡的看着她!开青楼?卖情报?拿钱杀人?小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小姐,您别开玩笑了,您一个姑娘家,开什么青楼!”
“难道我不会女扮男装吗?”头也不回的回了这么一句,然后开始盘点自己的银子,一百两,二百两,三百两……数完之后,是九百八十一两银子!“对了,我在那树下还埋着钱!”
说着就起身往门外跑去,跑到门口,顿住,回过头颇为不放心的看了浅忆一眼,又回到床边将银子都拿起来揣到怀里,复又往门外跑去。浅忆抽搐着嘴角站在原地:“小姐,你居然……”连她都不相信,怀疑自己会偷小姐的银子。
那跑到门口的某女,丝毫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大大咧咧的回过头,一脸认真的模样瞅着她:“浅忆,你知道吗?咱们两个是有过命的交情的,为了你我可以命都不要,我把命给你,这些银子就都留给我吧!”说完就屁颠屁颠的跑出门去。
某侍婢一脸空白的站在屋内,这是什么论调?乍一听,还认为小姐对她无比真诚,其实说来说去,还是怕自己偷她的银子!
苏锦屏在树下挖出了银子,又跑回屋,笑嘻嘻的对着浅忆开口:“我刚刚算了一下,我们一共有一千零七十一两银子,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算是第一桶金。准备准备,我们这两天就跑路吧!”
本来是准备今天晚上就跑路的,但是她觉得自己需要去梨园一趟,看看那个人愿不愿意跟着自己一起跑路,虽然带着他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麻烦,但是自己欠了人家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还不待浅忆回话,门口便传来一阵浩浩荡荡的响动。两人皆回过头,便见荣妃带着一众下人踏了进来,端的是雍容华贵的架势。苏锦屏一看,就知道又是来找茬的,强笑一声,弯腰行礼:“见过荣妃娘娘!”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再忍她们几次也不是不可以!
“快点起来吧!本宫听说皇上今日打了你,本宫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才过来看看你!”荣妃挂着一脸柔美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放心不下她死没死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还是对着有仇怨的人献殷勤!“多谢娘娘关怀,奴婢没事!”所以你可以滚蛋了!
那荣妃仿佛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只是笑着接着道:“这宫中虽然守卫森严,但这景仁宫也确实是偏僻了些,你和这个丫头一起住在这里,也确实不太安全!本宫今日就是送了两个护卫来,帮你们把这门守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拂!”这话音一落,两个侍卫就上前来,那模样看起来倒也是憨厚老实。
苏锦屏却是在心中冷笑不迭,这荣妃肯定是打着什么心思,但是具体的什么心思,她又猜不出来,莫不是专程派两个人来监视她?“娘娘过虑了,奴婢宫中十分的安全,不需要什么守卫,而且奴婢也只是一届小小的宫女,实在是担当不起!”
“本宫的一片好心,怎么你也要拒绝吗?”荣妃的声音马上就冷了下来。
“那就谢娘娘美意了!”罢了,就是真是来监视的,就凭这两个人,也无法影响她的行动。
“嗯,那本宫就回去了。你们两个就待在这儿,皇上派人问起,便说是本宫因着昨日之事,误会了苏锦屏,深感歉疚,所以就派了你们来帮忙看守门户,明白了么?”荣妃对着那二人出言交代。
“明白了!”两个侍卫应了一声,就一左一右的站在大门口。
接着,荣妃便在苏锦屏的目光注视之下,如同一只花孔雀,扬长而去……
苏锦屏看了看门口那二人,冷笑一声,就关上了大门。浅忆有些不解的看着门口:“小姐,荣妃娘娘这是想做什么?”
“管她想做什么,反正没安什么好心思!”几个大步跨到床上,躺下,双手放在脑后,望着床顶,今日一直觉得有些不安,难道那不安的情绪就是因为门口的两人?
……
是夜。苏锦屏躺在自己的床上,晶亮的眸子却还望着床顶,今夜,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上次在百里惊鸿那里借宿之后,浅忆就搬到了偏殿的房间里面睡着。
而荣妃的寝宫之中,锦衣女子的唇边挂着一抹阴狠的笑,今夜便是那个女人的死期了!本来慕容双的意思,是建议自己缓几天,以免被人看出端倪,可是今日下午,父亲派人传话来,说小弟叫那一百大板打得奄奄一息,虽是保住了一条小命,那腿却是彻底的废了!她永安侯府的嫡子,被一个贱婢欺凌至此,她怎能不气?所以她是一天都等不下去了,她要苏锦屏马上就付出代价!
临近子时,外面的两人都没有什么动作,仿佛是真的来帮她守门的,慢慢的,苏锦屏也来了困意,眼皮子上下打架起来。
又过了良久,门口的两人侧耳听着屋内的响动。这两人都是有些内功底子的,确定那两人睡着了,便自怀中掏出了在荣妃那里拿到的药,对视一眼,瞧瞧的踱到窗前,捅开了那层薄薄的纸,将那药物吹了进去。
另一个侍卫有些皱眉,小声道:“你把药吹进去,满屋子都有了那个味儿,咱们待会进去,不是也会中了媚药吗?”
“左右不过是做那些个事儿,咱们中不中药有什么关系?”那侍卫忠厚的脸上挂着一抹忐忑的笑,其实他也不想做这么阴损的事情,可是荣妃娘娘抓了他的家人,他不得不这么干!
那人一想,也是这个理,所以也没有反驳。
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药性足了,两人便忐忑着步子踏了进去,一进门,就已经感觉到一阵异香扑鼻而来,两人皆感觉有些燥热,一股兽性也涌了出来,他们踏进屋子就这么一瞬间,便有这么大的反应,那在屋子里面待了这么久的苏锦屏,不是早就燥热难耐了?
想着趁着月色透过窗外照射进来的光,飞快的对着床边走去。
而床上的女子,闭着眼,沉沉的睡着,仿佛一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