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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大黑叼着一盆薄饼,进了它狗爹的房间里养伤去了。
余大正进到家门的时候,腿还有些软。幸亏现在天气凉,大家都穿长裤了,才看不出来。
他刚坐下,张阿娣也听到声音出来了:“阿正啊,你怎么来了?也不先跟你二哥打个电话,现在家里面都没什么准备。你坐着,我去叫你二哥回来。”又转头对余绡喊,“阿绡,给你叔叔倒杯茶!”
余绡在厨房回答:“在倒呢!”
余大正赶紧道:“不忙不忙。”当然这也是客套。事情当然得和他二哥谈才行,他二哥耳根子软又孝顺,只要说通了,其他人不成问题。再说,他也没把握说通其他人。
张阿娣刚出去,余绡就端了茶杯上来,和姜珺雅两个人在边上作陪。
余大正从他大哥那儿听说了他被余绡打了的事情,这会儿看着余绡还是一副麻杆儿样子,就有些不信。讲真,他对他大哥的意见也不小。家里几个兄弟姐妹,谁没贴补过他,见到一份人情回礼了吗?再说对余大彭说话有几分真,得打多少折扣,他心里面有一把尺子。说不准只是余绡不小心碰到了他一下,也能被说成是打,也不看看自己那身板,都能抵得上余绡一个半!
只是余大彭到底是他大哥,余大正有些话不能当着余绡的面讲,只能开始打量起变化颇大的这个家,夸赞了一句:“哎呀,小叔在镇上也听说咱们阿绡当大老板了还不信,现在一看果然不一样了。”
这语气听着是很欣慰没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对自己这个侄子有多大期盼在那里;但是实际上他却是看不上余绡的。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家村子的条件么?在村子里办工厂,最多也就是个家庭作坊,能赚的了多少钱?连这住了多少年的屋子都还没收拾,估计赚到的那点钱,除了老太太住疗养院的钱,全都花在装修上了。
余绡笑了笑没接茬,拍了拍姜珺雅的肩膀说道:“小叔,这是我朋友姜珺雅,你叫他小姜就行。姜哥,你跟着我叫小叔吧?”
姜珺雅就笑眯眯地叫了一声:“小叔。你尝尝这薄饼,阿绡刚做好的。”
“哦哦。”余大正点了两下头,小姜两个字愣是叫不出来,这人的气派可比他们老板还大,总觉得这么叫不合适,尴尬地拿了一块薄饼往嘴里塞,“没想到阿绡还有这手艺。”
余绡客气道:“你喜欢我去装点,一会儿带去给阿辉和三婶尝尝。”说着他就站起来,走去厨房。
余大正阻止都来不及,留下一个气场强大的姜珺雅和他面对面。
姜珺雅微微一笑,提着水壶给他倒水:“小叔,喝茶。”
余大正:“哦哦。”
明明在一个村子里,张阿娣去叫余大伟却去了大概十几分钟,夫妻两个回来的时候,余大正先跑了一趟厕所,去了很久。
余绡看了姜珺雅一眼:你把我叔给怎么了?
姜珺雅指了指空掉的水壶:没有,你叔叔海量。
余绡撇了撇嘴。
张阿娣在一路上已经对余大伟耳提面命过了。其实她不强调也没问题。老实人总是认死理。余大伟前半辈子对家里人一心一意,然而没捞到一个好;现在心灰意冷,照他的意思其实除了逢年过节,家里人还是别往来的好。就算是对老人家的赡养,他那么多年出的钱也足够多了,万一将来老人腿脚不灵便了,是请看护也好,还是去城里住养老院也好,他总不会逃了自己的一份责任。但是现在,他不想再多付出什么,还是先顾着自己的儿子女儿。
全家人把客厅让给了余家兄弟谈话,张阿娣在边上压阵。余绡和姜珺雅就带着狗儿子出去遛弯。
姜珺雅找了一副墨镜给大黑带上,还拿出镜子给它看:“大小伙子的,不就是打了一下针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看,多帅!”
指望一条狗能理解人的审美,那绝壁是逗着玩的。不过大黑就是听不得人夸奖,顿时耷拉下的尾巴又竖了起来。
墨镜很合身,一看就是定做的。余绡撇撇嘴:“还说我惯着大黑,你比我也不差。”
姜珺雅深沉地看了余绡一眼:“后爸难当啊。我当然得对继子马屁拍紧,不然它反对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你继续演。”在村子里不用拴绳,大黑解了项圈又带上了墨镜,总算觉得整条狗稍微舒坦了一点,开始往海滩边蒙头狂奔。没一会儿就传来它兴奋的嗷嗷汪汪声。
余绡捂脸:“刚才腿还瘸着,这会儿就没事了。”
姜珺雅一脸认真:“教育孩子,适当的鼓励是必须的。”
余绡想吐槽,结果听着大黑的叫声不对,赶紧跑过去:“我先去看看,别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台风还没到,气象预报说了到他们这边海域应该只是擦到一个边边,但是现在风比平时要大得多,拴在码头上的船只都摇晃得厉害。
大黑还在海边狂叫,余绡远远地看到远处一个白点,还以为是个人。附近村子不是没发生过冲上来尸体的情况,等跑近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想得有些多。
两米多长的中华白海豚仰天躺在海滩上,愣是把一张萌萌的海豚脸,摆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大黑正绕着海豚一圈圈地跑,尾巴甩得跟风火轮似的,明显在炫耀自己的新装备。
海豚被大黑烦得不行,抬起鳍肢拍了拍狗头,有气无力地夸奖了一句:“嗯,很帅。”
“白叔?”余绡完全不知道有着背鳍的海豚怎么能仰躺,这里是沙地,不是海水。还没等他问出口,突然一阵浪头拍过来,一条体型比海豚大三倍的大白鲨跟着浪头摔到海滩上,翻了个身仰面躺平。
大白鲨很快又翻了过来,企图用鳍肢摸摸自己的背鳍:“压到了压到了!”
就是是一只妖怪,在保持原形的情况下,小夏克还是没办法摸到自己的背鳍,摆动了两下鳍肢就不动了。
姜珺雅这会儿才跑到,点着小夏克的背鳍,指挥大黑:“去,吃鱼翅!”
大黑不知道鱼翅是什么,也没吃过,不过它对玩总是无师自通,一个低头猛蹿就跳上了大白鲨的背,又“嗷”地一声惨叫着跳下来,然后就倒地不动,哼唧:“嗯嗯~”
余绡翻了个白眼,对最近越来越会做戏的狗儿子不满:“怎么了?还被针扎了?”
“……”姜珺雅背锅,“是我不好,忘记了大白鲨的皮太糙。”海洋生物被大白鲨擦过一下,就能够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大黑的脚底……狗爪子有厚茧,一点都看不出来伤痕。
知子莫若父。余绡把姜珺雅扒开,指着大黑:“别演戏。你都演了一下午瘸腿了。”
大黑抬眼看了两下狗爹,耷拉着耳朵站了起来。
姜珺雅看着好玩,伸手摸摸狗耳朵:“怎么还会立起来倒下去呢?”
然后大黑就给坏伯伯表演了,两只耳朵立起来,两只耳朵耷拉下去,一只耳朵立一只耳朵倒,几个节目。
这下连海豚也感兴趣了,从仰躺变成侧躺:“狗耳朵不是天生的竖起来或者耷拉下去的吗?”有些品种的幼犬,会在成年后变成立耳;有些品种则会通过剪耳之类的手术,变成立耳。但是他从来没见过成年犬还能这么自如地改变耳朵。
“这是阿绮教它的。”他妹妹有时候不太靠谱,还教过大黑广播体操,用电视遥控器什么的。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出去两人一狗,回来变成四人一狗。余大伟夫妻两个显然已经很习惯儿子总是带一些妖怪朋友们回来,其实真正交往后发现,妖怪也挺好的。像这位白兴旺,就知道很多事情,跟他聊一聊天,真的是胜读十年书。
“白老弟来了啊,萌萌没来?”余大伟招呼得很热情。
被大风天耽搁住的余大正奇怪地看了一眼他二哥,又去看慢悠悠走进来,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模样有点瘦弱的中年男人。
白兴旺平时正常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像个知识分子,说话声音也不大:“萌萌跟她妈妈在一起。”
小夏克曾经在渔村造成过小轰动,不过余大正那会儿没在,根本就不知道。这下看到身高两米多的小夏克,还是个歪果仁,当下就有些愣。怎么一段时间没来,二哥家认识了那么多看起来不寻常的人啊?
“什么时候你们一家子一起过来。”余大伟又去招呼小夏克,“赶紧坐着,看电视看电视。”
余绡自觉地往厨房走:“你们晚上想吃什么?”
白兴旺不太挑:“新鲜的鱼就好。”
小夏克一点都不客气,报了一长串菜名,随后道:“我让人送点酒过来。”余绡的手艺那是非常棒,好菜没有好酒搭配怎么行?
那么多的菜,家里显然也没有材料。别人不好开口,姜珺雅可没有顾忌:“顺便把食材也一起送过来。”他是不知道小夏克有什么办法,在这种大风天里能叫人送东西,不过他既然说出来了,肯定有办法。
现在时间距离晚饭还早,外面狂风大作的,眼看着风暴就要下来了。余绡干脆拿出两副牌来,放在桌子上:“斗地主,会吗?”
“会!”妖怪们表示没有问题。
“汪!”狗也表示没有问题。
“好,儿砸来,爸爸和你一起玩。”余绡抱着大黑在沙发上坐好,白兴旺和小夏克各占一边,“小叔,一起玩,吃饭还好久呢!”
余大正恍恍惚惚地坐下。和歪果仁一起耍大牌,好像略玄幻。
唯一不会斗地主的鱼老板,顶着一张霸道总裁的脸,坐在余绡身边,捞起了端茶递水的活。桥牌什么的,他是会的,玩的还很好,但是斗地主是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