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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微量物证鉴定结果已经出来,在死者头部擦伤处残留的杂质确实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红砖。这里是县城,到处都是刷得粉白的墙体以及瓷砖装饰的墙体,像这种红砖裸~露在外的墙体很少见,所以第一现场并不难找。
宋原同当地的民警说明了情况。民警对这一带很熟悉,立即带四人过去。
这是一处危房,残破的墙体,裸~露在外的砖头,四周是破旧的小区,与县城的繁华比起来格格不入。
由于偏僻的原因,这里很少有人经过,路面上的积雪也无人打扫,脚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宋原沿着墙体仔细地搜索痕迹,周杨问道:“死者如果回家会从这里经过吗?”
民警指着对面的大路:“前面那条大路是死者回家的必经之路。我已经调查过了,案发当天,死者是被一位叫林岳的男性同事开车送回家的。”
宋原思考片刻说:“你确定这个叫林岳的男子把死者送到家了?”
民警点点头:“确定。林岳一直在追求死者,经常接送死者上下班。昨天晚上十二点,他把死者送回家后就离开了,没有多做逗留,而林岳的邻居也反应,林岳是十二点半到的家,而死者是凌晨一点以后死亡的,他没有作案时间。况且他和死者没有矛盾,没有理由杀人。”
宋原说:“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林岳把死者送回了家,死者大半夜的为什么独自出门,而且还是在醉酒的状态下?”
民警说:“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问题。”
陆微微插嘴道:“会不会是林岳在说谎?”
民警正要答,周杨突然大声道:“快看这里!”
众人走过去。周杨指着墙道:“你们看这里有新鲜的剐蹭痕迹,我提取出来做一下鉴定,如果跟死者头部发现的沙砾认定同一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里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这里就是第一现场。”宋原斩钉截铁地说,突然后退了两步,蹲下身来,拨开脚下的积雪,一枚亮闪闪的胸针在阳光下发着光。
宋原捡起来,递给陆微微:“你看看。”
陆微微一眼就认出来了,心情还有些小激动:“这是死者的胸针。”
宋原分析道:“那么应该是这样的,死者从大路经过,凶手刚好从这里经过,出于某种目的将死者挟持到这里,因为死者惊慌喊叫,凶手捂住了死者的嘴,因为用力不当,导致了死者窒息而死,然后抛尸,伪装成冻死。”
陆微微说:“凶手是想强/奸?”
民警点点头说:“是的。死者的手机钱包银~行~卡都在,这就排除了谋财,凶手在意图侵犯死者的过程中误杀了死者,匆匆忙忙抛尸。这就可以解释了。但是这种案件难破啊,一来没有目击者,二来附近没有监控,三来罪犯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物证。”
宋原问:“这里离死者家有多远?”
民警道:“步行的话十多分钟。”
宋原道:”现在首先要弄清楚的是死者为什么会深夜独自出门。”
晚上,四人一同参加了南临县公安局专案组的分析汇报会。
会议室上空烟雾缭绕。
陆微微还是第一次呆在这种充满呛鼻的烟味的环境里,略微有些不适应。
刑警大队的李队长先开口:“死者为什么会深夜独自出门,弄清出了这一点,我们才好继续下一步的侦查。”
专案小组负责人林警官说:“死者老家在农村,在南临除了几位要好的同事外也没有别的亲属朋友,她没有道理半夜出门。”
周杨说:“我们在检查死者衣物的时候发现死者的内裤上有少量的经血,死者是来大姨妈了,家里又没有备用的,跑出去买,然后遭遇了色狼。”
陆微微反驳说:“南临这个地方,绝大多数商铺和超市晚上十点就关门了,尤其这两天降温还下雪,路上行人很少,商铺关门更早。”周杨说:“你怎么知道十点就关门了,你对这一带熟吗?”
陆微微瞟了宋原一眼,她是不熟啊,不过宋原熟啊,宋原刚毕业那会曾在南临县公安局呆过一阵子,她努了努嘴,对林警官道:“我难道说得不对吗?”
林警官说:“小陆说得对,我们这是小县城,商铺关门确实比较早。”
周杨不甘心地又道:“死者住在这一带,跟周围人很熟,商铺关门了也可以敲开门啊。”
林警官笑着说:“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
陆微微依旧觉得不太可能,她道:“因为我跟死者同是女性,我比你更了解女人,女人来例假不只有……卫生棉可以解决,那么冷的天又那么晚,死者又喝了不少酒,她不会出门的。”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宋原说:“明天去死者家里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周杨这才闭了嘴。
散会后,众人稀稀拉拉地往外走,刘敏知走在最后,县局的一位女民警走过来攀谈说:“宋原跟他女朋友谈了那么长时间还没结婚吗?”
刘敏知一愣:“女朋友?”
女民警说:“难道已经结婚了?”随即摇头,“宋原也太不够意思了,好歹共事过一年多,结婚也不通知一声。”
刘敏知反应过来,实话实说:“宋原还没结婚呢。”
女民警说:“宋原女友我只见过照片,难道我认错了?可是我听到周杨喊她微微呀。”
刘敏知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夜里九点,陆微微躺在宾馆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觉得自己得把这个问题克服,因为以后会很频繁地出差,她也不能每天晚上睁着眼一夜到天明啊。况且,一个不敢自己睡觉的警察不是好警察,像是没断奶都是孩子,永远不可能做到独当一面。
睡觉睡觉。
明明很困很困,就是睡不着。这时,门突然响了,不会又有案子了吧?陆微微心里咯噔一下,“谁啊。”
周杨说:“微微,是我。你睡了吗?”
“没有。什么事。”
“我们都睡不着,咱打牌如何?”
陆微微翻了个身:“案子还没破,你还有心情打牌?”
周杨说:“一边打牌一边讨论案情啊。咱们这也算是加班了。”
陆微微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她说:“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
宋原他们三个睡一屋。陆微微进去时,三人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来呢。
陆微微问:“打什么啊?”
周杨说:“打升级。会吗?”
“会啊。”陆微微说,“我要跟宋原一组。”
周杨噗嗤笑了:“花痴也不掩饰一下。”他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微微。
陆微微嘴角翘起:“宋原打牌技术高,跟着他不会输啊。”
周杨问:“你跟他打过牌啊?”
陆微微:“嗯哼。”
周杨讶然:“你们以前挺熟呀。”
陆微微没吭声。
宋原和陆微微联手杀得周杨和刘敏知丢盔弃甲。周杨嘴里一直在说:“你们一直赢有意思吗?”
陆微微笑:“没意思。不过还是想赢。”眄了宋原一眼,“是不是?”
宋原甩出一张大王:“我又赢了。”
打到最后,陆微微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昨天睡得晚,早上起的得早,今天又忙了一天,她早就困了,只是因为心理作用睡不着而已。有三个男人在场,她放心得很,一开始勉强撑着打牌,直到周杨去厕所,等待的功夫,陆微微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刘敏知瞧了一眼,低声说:“睡着了。”
宋原把牌放下:“我送她回房间睡觉。”
周杨嘿嘿笑着,故意开宋原玩笑:“怎么送啊?抱着?可是男女有别。”
宋原点头:“也是,那你送吧。”
周杨捂住嘴:“当我没说。”
宋原弯腰抱起陆微微,她睡眠很浅的,但因为是熟悉的怀抱,她撩了撩眼皮复又合上,还在他怀里蹭了蹭。
宋原:“……”
刘敏知看在眼里,眼神含了一抹深意。
没一会儿,周杨从厕所出来,“咦,人呢?”
刘敏知说:“微微等你等得睡着了。”
“睡了?那就算了,我们三个人玩。”
话音刚落,宋原推门走进来,周杨冲他招手:“来,我们再玩会斗地主。”
宋原微微一笑:“睡觉。”
周杨说:“我靠,才十点。而且不是你提议要打牌的吗?”
宋原慢悠悠地说:“我提议得又怎么了?”
周杨认怂:“没怎么,你睡吧。赶紧睡你的美容觉去。”
宋原快睡着的时候,周杨还在哼唱着:“当初是你要打牌,打牌就打牌,现在又厚颜耍赖,把我戏弄呀……”
宋原:“……”
刘敏知醉了,周杨老是抛出这种万年老梗还自以为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