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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澈?”夜幽站在原地,望着那一道纯白如莲的身影。他正朝她缓步而来,长及脚踝的黑发,走动间闪着丝缎般的光泽,身姿挺秀高颀,一如初见的飘逸出尘,宛如天人。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衣不遮体,他身上穿着的衣衫,正是她留下的那件。
男子晶莹通透的眼眸宛若最耀眼的星子,盈着斑斓的光彩,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门前的女子,绯唇浅浅上扬:“阿幽,你来了。”
夜幽心头一颤,她从他眼中清晰地感受到的激动,喜悦,是那么明显。
“我来了。”她轻笑,看着他走近,两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他似乎还想靠近她,却不知为何不再上前。
“阿澈,你说的万绛山,就是修真界的万绛山?”夜幽心里不惊讶是假,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真到了他所在的万绛山。
“万绛山游走于各界,阿澈以为还要等好久呢,没想到阿幽这么快就来了。”阿澈清透圣洁的容颜似朵朵盛开的雪莲,沁人心脾,给人宁静舒心的感觉。
夜幽是这么认为的。
“原来如此。”那就是说万绛山并不是只出现在修真界,她望着他,又道:“你说让我到万绛山带你离开,这一次,你可以跟我走了吗?”
闻言,阿澈的目光微微一闪,从她脸上缓缓下移,落在她锁骨位置。
夜幽的衣领不高不低,恰好露出锁骨,隐约能看到那儿有一朵盛开了四瓣的金色莲花栩栩如生。
察觉到他关注的目标,夜幽感觉胸前的莲花好似起了变化,变得炽热,似要焚烧她的心。
“阿幽,你有男人了。”阿澈的声音飘渺空灵,带着一丝别样情绪。
夜幽拧眉,这跟要带他离开,有关吗?
思忖间,只听空灵的男声又说:“阿幽,你终于有男人了。”
眼前的男子好似很开心,他眼底还有因为高兴而溢出的氤氲水光。
她有男人,他为何如此开心?这话怎么听着都别扭。
夜幽眼眸涌上一抹暗色,幽幽地问道:“阿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不认识你?”
是,她不认识他。
如今,她已经恢复慕莲那一世的记忆,可记忆中并不曾有一个叫阿澈的男子,甚至包括之前的一百世,她脑中多少有一些模糊的影像,也从未有过这么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男子。
他说,他一直都在万绛山等她。
他似乎知道她许多事情,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认识自己,可她为什么一点关于他的记忆都没有?
阿澈的神色渐渐平复,只是那面上始终携着笑意,就连声音也染了几许愉悦,更加悦耳动听:“阿幽,你丢失了一些东西,所以才会不记得阿澈,你随我来。”
他突然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入室内。
夜幽心里忽的不怎么舒服,莫名觉得阿澈的行径有些怪异,但她又想知道,她丢了什么?才会不记得他?
然而,她方踏入门内,身后那扇铜色大门就自动闭合,同时,她被带入一个微温的怀抱。
“阿幽,阿幽,阿幽……”细碎的呢喃,一遍一遍自颈窝传来,他紧紧抱住她,传递着千万年的思念。
夜幽原本想要推开他,但那一声声含着疼痛的呼唤,却让她莫名的心酸,难过,心疼。
当初,就是因为这份感觉,不忍看到他眼底的孤寂,忧伤,她才一直惦记着想要带他离开。
“阿澈,我在。”她抬手抚上他的背,安抚。
随着她的手拍上他的背,阿澈的身子僵了一下,从她肩上抬头,眼底星光闪烁,低声问道:“阿幽,这一次可以了吗?可以让阿澈成为你的男人吗?”
夜幽怔了怔,有些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不过后面那句任谁都明白,她忽略心头的异样,道:“告诉我,你是谁?”
“阿幽,留在这里陪我好吗?”只是,阿澈却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期待地望着她。
夜幽心神一跳,与他拉开距离,疑惑道:“什么意思?”
“永远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他紧紧盯着她的眸子,似乎很怕她会拒绝。
永远留在这里?
夜幽眉头一皱,脸色幽暗,声音一贯清冷:“你不想离开?”
见她脸色忽变,阿澈的神色也跟着微变,眸底的光彩渐渐黯淡,嘴角扬起一抹苦涩:“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上一次,他也是这么说。
难道他是故意骗她来万绛山?
可是,为什么?
如果是这样,上次他完全可以不放她走的。
“阿澈一个人好寂寞,留下来陪我好吗?”阿澈依旧没有回答,执拗地重复之前的问题。
夜幽眼底幽光划过,半晌,沉声开口:“恕我不能答应。阿澈,我感激你帮了我,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我义不容辞!但我有家人,断不能留在这里。”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再说不能离开,即便如此,她也不会为了他,而让那几个男人牺牲自由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就算这儿是世外桃源,也总会有厌了腻了的那一天。
“是因为他们吗?”阿澈倏地转身,扬手挥向白墙,目光好似穿透墙壁看到外面。
随着他手落下,夜幽眼神一凛,因为在那面墙上,她看到一副画面,画面之中,竟是冥殇,凤月漓等人的身影。
八人,一个都不少。
还好,他们都在一起。
看到他们,她提着的心稍松一些,只是眼前的场景让她刚安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此时,众人正在跟一群怪兽战斗,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密密麻麻。
夜幽的视线一一在几人脸上扫过,才分开一会,她感觉自己就开始想他们了。
她看见凤月漓正偏头跟冥殇说什么,冥殇神色凝重地点头,红焱和楼玉容跟着点头,绝也开口说了句什么。她听不见,但猜想到,他们定然在商量策略。
这时,夜幽留意到,一只飞行兽趁几人不备,将锋利的爪子伸向无痕的后背,若被它得逞,无痕必然重伤。
夜幽呼吸一窒,灵力迅速射出,想要帮助无痕,可是她却忘了,她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影响而已,灵力射在墙上,不见一丝痕迹。
望着她紧张的神情,阿澈眼眸一黯,极轻极淡道:“我以为,这一世你变了,眼中不再只有一个人,我就有机会占据你心中一个位置,可是,你却为了他们,不愿意留下。”
阿澈空灵隐含忧伤的声音传入夜幽耳中,可她却无暇顾及,只紧紧盯着画面,看到红焱的火球击毙了飞行兽,她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众人身上都染了不少鲜血,分不清是怪兽的,还是他们自己的,那血色分外刺眼,刺的她眼睛生疼。
“阿澈,我要出去!你跟不跟我走?”她倏然回身,直直地望向阿澈。
“走?”听到夜幽的话,阿澈忽然笑了,宛如一朵盛开的雪莲花,似雪山消融,清澈,美好,而又凄凉。
夜幽焦灼的心,突然沉了下来,眯眼道:“你不走?”
“阿幽,你想带他们离开?可是他们走不了,你只能留在这里陪我。”阿澈凝视着她,缓缓说道。而后雪眸望向墙面,又说:“阿幽,以后有我陪着你,定不会让你孤独。”
听到这话,夜幽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索性不再问为什么,直接朝那扇闭合的门走去。
这一次见面,她就觉得阿澈表现得跟上次不同,虽然还是那般容颜,还是会让她抑制不住的心疼,可心里又有些许不舒服。
然而,眼前的门仿若与墙体相连,闭合的一丝缝隙都找不到,任夜幽拿出武器也凿不出一丝痕迹。
她转身想要询问,视线却不经意瞥到墙上的画面,瞳孔蓦地瞪大,心跳骤然停止。
“不——”
血花飞溅,漫天的血色染红了地面,活生生的一个人,在她眼前,突然就,消失了。
鲜红弥漫在夜幽眼底,此时她眼中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到漫天的红色,犹如那一次一般。
师兄……月漓……
又一次,他在她眼前不见了!
不,怎么能?!
心,剧痛蔓延。
夜幽瞪大眼睛,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那只白毛兽,此刻它正张牙舞爪,轻蔑地看着一地鲜血。
是它!是它!
那一身白毛,那一双绿瞳,化成灰,她也认得!
前世,师兄就是被它所杀!同样的手法,相同的场景。
为什么她会没有发现?!
她猛然欺近阿澈,手指紧紧扣上他的脖子,眼眸闪着戾芒:“是你!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骗她到这里来,杀她身边的人!
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动作,阿澈神色平静,任由她的手掐上自己的脖子,随着她手箍紧,他莹透的脸庞渐渐泛红。
“阿幽,除了这一次,阿澈从来没有骗过你,杀了他们,你身边就只有我一个,我们本就是彼此最亲的人,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他眼神温柔,好似被掐的并不是自己,朝露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是他!真的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那么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害她!
“你该死!”杀气四溢,夜幽眼底红光乍现,扣着他脖子的手指用力,陡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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