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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诚过后,二人的距离彷佛也跟着拉近了许多。
自然,坦诚相见并不意味着温馨美好,甚至更多是将自己不完美、丑陋或是痛苦的缺陷一面撕开来给对方看。即使真实的我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你也依然能够爱我么?
赵湛凝视着身下的女人一一颜欢像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对着朝夕相对的人说出这种话,实在有点像虚伪浮夸的讨好,但这是赵湛深藏心底的想法一一但人又怎么可能在区区一两天产生那么大的变化?在轻轻捏着她的右手思考的时候,碰触到的是比以前更纤巧柔软的肌肉,疑惑过后,他将之解释为,自己以前没有好好地观赏她。
只要花费更多时间在她身上,就能发现更多的优点。
他所钟爱的人,像一本经典书籍,每次研读都有不一样的惊喜发现,而不是一个宝箱,即使里头有多少金银珠宝,在打开的刹那就一目了然,尽於此。
床上,情到浓时,耳鬓厮磨。
“颜欢,你是一本朕最钟爱的书。”
……
哈?谁听了这样的形容会高兴啊?
达到顶峰后的颜欢欢眉梢眼角都是满足的欢愉,挑过去一抹娇懒的笑意:“皇上,这是情话吗?”
“这是实话,”他一顿,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说了不漂亮的话,迟疑地承认:“……是情话。”
“皇上想听我的情话吗?”
“你且说来听听,朕学着。”
在这开完车理应情话绵绵,再不济也该是来一根潇洒事后烟的情景,亏得皇上能定定地看住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颜欢欢被他看得失笑,仰起脸,吻他唇角。
“我喜欢你这里,”
嘴唇移至他脸颊,像离不开他似的,一路缠绵,每句话都吐息都呼在皮肤上,撩动神经末梢:“这里,”落到脸颊和耳朵的交界,舌尖暧昧地包裹住他的耳垂,像一串电流流窜而过,电得他眼眸微眯,呼吸不稳:“还有这里,全部都喜欢,全部都想占有……”
没人规定调情非得往下三路去摸,坦胸露背溜鸟更不是性│感的必需品。
温柔浅吻,与充满侵略性的轻咬,都让赵湛喉咙发紧。
另一只手从颈侧攀上后脑,柔美指尖按着皮层,引来生理意义上的酥麻感。
这个原理,说白了,和发廊按头一样。
而颜欢欢就像一个行走的撩机,举手投足连一个清浅温柔的吻都在撩拨他。
伴随着细细密密的亲吻和舐咬脸颊耳壳,没有触及脖子以下的任何位置,也能让他分分钟要上天,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一眨眼又将它眨了回去,他难耐的声音夹杂些许委屈:“颜欢,你好好说,别……”朕都不能专心在学习上了。
“光说怎么够?完全不能表达我对皇上的爱啊。”
她就像一个心怀不轨的老师,打着教学的旗号,却把一心学习的学生欺负得满脑子只剩下和她做快乐的事。让人想起支持泛性论的弗洛伊德,他认为性和攻击是人类的两大基本欲望,我们的所有行为的动力都源自它们一一毋须感到羞耻,也不应视为牺牲,无论是哪一方,都能从中获得快乐。
她漫漫地吻他,吻得旁人不耐烦,二人依然乐在其中,愿意耽溺至死。
赵湛从不沉迷女色,直至遇上了鸦片一样的爱妃。
对自己的改变也从一开始的忐忑变得从容,对皇帝来说,这肯定不是好现象,但沉迷到一个地步,就会开始想尽言辞为它开脱。
“学会了吗?皇上。”
学习能力超群,从小刻苦学习的皇上,沉默片刻,选择了一个卑鄙的答案。
“……没学会,可以再教教朕吗?”
一声如她所料的低笑。
如赵湛所料,温才人为是届秀女之中头一个承宠的事,为颜贵妃的权势色彩添色许多。
翌日颜欢欢到翊坤宫打着哈欠请安的时候,关怀她身体的语句此起彼落,个个争着想当下一个温才人,就连出身比她好许多的刘美人都笑脸相迎:“听说贵妃娘娘昨日突然晕倒,连请安都来不了,婢妾还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今日见到娘娘,真是放下心头大石了。”
颜欢欢转头看向她,眉头轻蹙,露出了标准的‘你谁?’疑惑表情。
刘美人始终家世摆在那,她要示好,旁人都不敢打岔。
须臾,等到刘美人笑得唇角微抖的时候,她才恍然:“哦,没事。”
“带病在身依然坚强请安,颜贵妃孝心可嘉。”
徐皇后微微点头,以为她稍微重视了一下规矩,语气跟着温和许多:“还是要以身体为重,本宫免你三日请安,好好休息吧。”
“谢皇后恩典。”
所能听到的,全是温婉动听的关心说话,每一个人彷佛都在诚心希望她能健康,缺席一日就想她想得肝肠寸断。
虽然,今日在踏进翊坤宫正厅的一刻,众人投向她的目光,都彷佛在说一一‘怎么还没死?不是昏倒了吗?好像更漂亮了?索性死掉更好吧!’收敛得极快,但也是人之常情。在这个只要过得好一点,就会被人盼着去死,而且计划让对方死得早一点的地方生活,心理很难不变│态,而总不能太计较变│态们的想法。
越是想她死,就越要活得风风光光的。
许是觉得宫妃们像狗一样跪舔老冤家的情景十分好笑,徐皇后竟然没有打断她们,颜欢欢享受了一会众人的奉承,也着实觉得腻歪了,便笑吟吟地不再应答她们。冷场片刻,话锋一转,盛良人娇滴滴的笑起来:“贵妃姐姐昏迷一天,应该不知道咱们温宝林已经是温才人了吧?能得皇上青眼,连升两级,真教婢妾羡慕呢。”
“婢妾惶恐。”虽然比她高一级,面对针对自己的挖苦,却只是闷头认怂。
颜欢欢想起赵湛跟她说的,二人的‘床上事迹’,不由失笑。
笑归笑,这自顾自就叫姐姐的,哪来的亲戚,她瞟她一眼:“谁跟你咱们,谁是你姐姐,没大没小,叫娘娘。”
翊坤宫,气氛凝固。
盛良人赔笑:“婢妾只是以为叫娘娘生份了,叫姐姐也是尊敬娘娘……”
“怕生份,你可以选择叫爹。”
……
盛良人:贵妃娘娘,这话我没法接
徐皇后轻咳一声,打圆场:“颜贵妃,不要过分了,盛良人也注意一下言行。”
“婢妾受教。”盛良人接着梯子麻利儿的下台阶。
迎着温才人崇拜得要冒心心的注视,颜欢欢撇过去一个懒洋洋的假笑,假得别人看了还以为二人有什么深厚的过节。温才人不以为忤,沉迷在贵妃姐姐美貌里。
她只想起皇上说的一一竖她做靶子也没用,颜贵妃一句话,就能站回风口浪尖。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不止站回风口浪尖,照这言行风格,说是在浪尖上振臂高呼‘快来打我’也不过分。见她依旧冷冷地笑着,明眸红唇,偶尔扫过来的一抹眸光能让她呼吸一窒,这一厅的人都变得多余了起来,好想跟她独处,让她的目光能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颜欢欢是万万想象不出这种痴汉的想法。
被她这一刺,其他想继续跟她套近乎的宫妃都不约而同地缩卵,徐皇后热闹也看够了,就领着众人去东华宫请安。太后对温才人这种讨好狐狸精来上位的贱人很是不齿一一贵妃她搞不倒,一个小小的才人还动不了?於是点名磋磨:“你就是温才人吧?哀家瞅着,也不过如此……颜贵妃,你觉得呢?”
“和嫔妾比的话,的确不过如此。”
“呵呵。”
“呵呵。”
两人一坐一站,微笑得让东华宫的气温降了五度。
温才人这时却插嘴:“婢妾也认为,如果和贵妃娘娘比,就是云泥之别,贵妃娘娘美丽高洁如天上的云朵,婢妾只能在地上仰望,如何能拿来比较呢?”
太后一时语塞:“哀家跟贵妃说话,有你这小小才人开口的地方么,没规矩!”
“婢妾只是回太后的问话,太后问婢妾是不是温才人,婢妾就是。”
温才人不卑不亢。
但在太后面前不卑,就已经称得上倔强。
颜欢欢稀奇地睨她一眼,前头被盛良人照脸怼都怂着应下的小家伙,跟太后倔什么?高拜低踩的她见得多,欺硬怕软的还是头一回见。
“牙尖嘴利,”
太后冷笑:“可见也不是个安份的,皇上怎么净喜欢这种劣性子。”
“谁叫皇上喜欢呢?后宫女子的本职是伺候皇上,能讨得皇上喜欢,就是最高的功劳。”
“你俩倒是感情好,哀家跟你说话她打岔,现在哀家教训温才人,没你的事儿!”
颜欢欢立於下首,气势却半点不输。
“太后娘娘的教训,嫔妾很乐意听,只是皇上的喜好就是圣意,太后娘娘莫不是要忤逆圣意?”
这个帽子扣得大了,没人敢接话。
徐皇后假装看远处的风景,其他刚进宫的妃鲳嫔面上冷静,内心激动,第一次看见这种大场面一一撕得好,撕得妙,再撕用力点吧!
太后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儿,风韵犹存的脸拉了下来。
“哀家如何,轮不到你质疑,无礼可笑,掌嘴!”末又一顿:“谅是初犯,由贵妃身边的宫女代受十下。”
打在脸上,梁子就结大了,而且能看出伤痕,皇上见了心疼,无论是谁先做错,都会将心偏到贵妃那边去。打她身边的大宫女就不同了,既是贵妃的陪嫁,二人感情肯定好,打在宫女身疼在主子心,而且打她的宫女,同样也是打了她的脸面,百利而无一害。
檀纹垂首:“奴婢谢太后。”
主子打你,也是赏赐。
人性何其奇妙。
颜欢欢能随着性子使唤下人,听她叫自己小姐主子娘娘听得很爽,偶尔把她当小宠物宠着,说着不在乎,然而动真格要代她受罚了,她却动了真火,笑脸拉下来,将檀纹往身后一推:“嫔妾也要谢太后娘娘的体谅,只是既然太后认为嫔妾无礼,罚嫔妾便是,下人受过,怕是没法让嫔妾记住教训!”
“娘娘,如何使得……”
原本很愿意代主子受罚的檀纹一听,却比自己挨抽都急,又意识到主子的性格,她无论说什么,恐怕主子都护定她了。她心下发狠,左右开弓连抽自己脸十下。做宫女的,连如何自罚都学过,这十下抽得又快又响,颜欢欢压根来不及阻止,抽完跪下扬声:“奴婢谢太后赐罚。”
这十下抽得一点都不含糊,抽完之后,她说话声都模糊了,带着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