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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放假这两天,江晨曦开着小车送路姚去了蓝姨家,路姚特意带着水果篮、茶叶和酒过来看望两位。江晨曦没上楼,就坐在车里等着路姚,一边还拿着手机上了自己的微博号开始了点赞。前阵子因为跟路姚和好的事儿,江晨曦欣喜过头,好多天也没想起来上号看看,现在有时间可以把之前漏下的点赞慢慢补回来了。
路姚在楼下按了门铃,蓝姨看来的是路姚有点儿惊喜,连忙示意路姚赶紧上来。等路姚上了楼的时候,蓝姨已经开好了门,站在门口张望着。看着蓝姨的样儿,路姚也带着笑意快步迎了上去。握着蓝姨的手笑着说:“诶,蓝姨,快进屋,走廊里冷着呢。”
“不冷不冷,来,快进屋。”说完低头接过了路姚递上来的东西,有点嗔怪地说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弄得这个客气劲儿。”
路姚讨好地笑了一下,说:“这不是过年嘛。我过来看看你们总不能空着手来,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都买了点儿。”
“这孩子……”蓝姨把路姚让进了门,倒是没再说什么,转身把东西放在了饭厅的桌上,又招呼起了路姚,“来,换完鞋,坐那,我给你倒杯热水。”
赵晚石前辈坐在客厅的躺椅上,看见路姚过来了,也站起身背着手,脸上露着难得的笑意,朝着路姚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心里倒是感叹着:自家老伴教了这么些个学生,没想到倒是这个他最有成见的第一个在节日里登了门。
路姚坐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的赵前辈有点拘谨。赵晚石也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似不经意地问起了路姚工作上的事儿,语气有点严肃,像是考较自己徒弟似的,两人一问一答的,虽然气氛有点尴尬,但也算交流顺畅了。厨房里烧水的蓝姨听着两人的对话,摇摇头抿嘴笑了。
两人正说着,门铃又响了起来。蓝姨急急忙忙地从厨房出来,去了门口看是谁。这一看,蓝姨语气就有点奇怪,对着对讲机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客气疏远,路姚看了一下,等蓝姨那边挂了对讲机开门的时候,站起来问了一句:“蓝姨,你这儿是不是还有客人?不方便的话,要不我先回去?明天我再来看你们。”
蓝姨挥手让路姚坐下,嘴上也说着:“没事儿,你坐吧,不耽误,是你赵叔团里的……团里的亲属。”
路姚觉得蓝姨这话说的怪别扭的,但是也没多想,也就顺应着坐下了。倒是赵晚石站起了身,问着:“我团里的?谁啊?”
“大齐他妹妹。”蓝姨回答着。
结果这边蓝姨的话音刚落,赵晚石倒是嚷嚷了起来,语气有点冲:“诶?!他怎么就是我的团的了,我还没答应让他进来呢!这还没考核,你可别瞎说,传出去怎么办!你也别老大齐大齐的!也没跟他多亲近。”
蓝姨有点不乐意,斜眼瞪了一眼赵晚石,说着:“这家里不是没外人嘛,小路是外人吗?!我就在家里说说而已,你看你急的。再说人家大齐来咱家好几回了,怎么就不亲近了。反正我看那孩子挺好,你不亲近人家,还不让我亲近了?”
赵晚石被蓝姨说的有点回不了嘴,只是拿手点着,样子有点无奈。听到走廊传过来的脚步声,赵晚石也没再多说,咳嗽了一下,正了正神色。路姚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喝水,听着老两口拌嘴,心里有点羡慕。
路姚还没在心里感慨完,门口就传来了异常熟悉的声音:“蓝姨、赵前辈好。”路姚听到之后,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过了身,盯着门口的人。看到来人,更是比听到声音的时候更为惊讶,就好像诧异的事情一下子在眼前成真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路姚有些失态,她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还喊出了声:“齐菲?!”
本来正在换鞋的齐菲还没注意到蓝姨家的客厅里有别人,结果突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也是吓了一跳抬起了头。这一看,就看到了沙发边上端着水杯惊讶的路姚。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也是瞪圆了眼睛,惊异地喊了一句:“路姚?!”
从齐菲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路姚感觉更是奇怪。她上辈子追逐了很久的人,这辈子虽然见过,可是也就是那一次,还隔着老远的距离。现在这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路姚虽然想象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可是陡然实现还是有种不适应的感觉,甚至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嘴里说出来,还有些不可置信的别扭。路姚有些混乱,也就抿着嘴没再吱声。
而路姚意外的出现,也让本来想着跟蓝姨和赵晚石寒暄的齐菲停了嘴。表情也带了些不自然,低着头继续换起了鞋子。赵晚石和蓝姨察觉到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联想到两人都是戏剧圈的,也就多少明白了一些。
为了打破尴尬,蓝姨先招呼了起来:“齐菲是吧?我听大齐说过你,坐坐坐,别客气,我再去给你倒杯水。”说完,透着跟赵晚石打起了眼色,甩手让他别绷着脸赶紧招呼人。
赵晚石有点不情愿地随口说了一句:“啊,坐吧。”就自己扭回了身,坐在单人沙发上不动了。
蓝姨恨恨地瞪了一眼不顶用的老伴,抬头的时候脸上又挂着客气的笑容,补了两句:“诶,你坐啊,你们先聊,先聊。”说完又回了厨房。
齐菲换好了鞋子,也有些拘谨地到了客厅,跟路姚坐到了一块,只是中间距离隔得有点远。
路姚还低头有点迷茫着,齐菲也因为路姚在场,本来的话也说不出口。她对路姚的感觉也很复杂,因为薛莲生角色的事情,两人要是认真算起来,也是结了仇的。虽然角色最终还是路姚拿下了,可是当初自己的做法多少也有些以势压人的不地道,但凡换个性格圆滑点的导演,当初那场试镜落实了,路姚那个角色估计也会有些波折了。所以,这次对着路姚,齐菲多少有些惭愧。
另外,《后宫》热播了之后,她第一时间就看了,一集不落。心里是存着较劲的心态的,当初她很自信自己不比路姚差,可是看完了整部电视剧,齐菲就没底气再说这个话了。路姚的那个薛莲生她演不出来,对方很多地方都让她惊艳,只是她也有自己的傲气,她不会承认自己比路姚差,虽然也许现在实力上她输给对方一些,但是她会用最快的速度追上来。后来,浩瀚那边拿到了电影剧本,齐菲也就那么去演了。所以,现在对着路姚,她多少还有些已经先对方一步踏入电影圈的自得,但是心里又因为演技比不上对方的自卑。几种感情夹杂在一起,也就让齐菲对着路姚的心情有些五味杂陈,一时间也抹不开脸开口说话。
赵晚石一边喝茶一边冷眼旁观两人的样子,心里有点烦闷,对着路姚也有种恨铁不成钢似的,要不是看两人是女孩,他估计早就嚷嚷了。不过,嘴上没说,心里倒是没停:就烦娱乐圈这种样子,什么事儿不说,都憋在心里,要是有过节就说啊,怕什么。小路也是,低个头,也不知道想啥呢,这在我家,还能让你挨欺负吗?啥事儿就直接说啊!
可惜路姚和齐菲都听不见赵晚石的心里话,所以两人还是都低着头,你喝一口水,我喝一口水的。后来,等路姚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有点待得不太自在了,于是也就硬着头皮先开了口:“你电影拍的还顺利吗?”
齐菲听到路姚先说了话,心里踏实了一下,也就矜持地回答着:“嗯,挺顺利的,预计年后上映。”
路姚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怎么再起一个话题。齐菲倒是没让路姚继续头疼,而是投桃报李地开了口:“你的新电视剧已经杀青了?”
“嗯,杀青了,也是年后开播。”路姚朝着齐菲笑了一下,回答道。
“哦……”齐菲哦了一声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喝了两口水之后,才想起自家大哥交给自己的正事儿,于是,有点着急地跟赵晚石说:“赵老师,我哥因为还有一场公演在外地没赶回来,特意嘱咐我替他过来拜访您二老,您别怪我哥,他说等他一回来就上门负荆请罪。”
赵晚石刚准备说两句,蓝姨倒是从厨房出来了,张口就把话茬接了过去:“瞅他说的,忙他自己的事儿要紧,我们俩也没什么事儿,就在家里待着,等他什么时候有空再过来就行了,可别耽误了自己的正事儿。”蓝姨放了一盘水果,示意路姚和齐菲吃。
齐菲听了蓝姨的话,笑了一下,刚想再开口给自家大哥拉点好感值,结果赵晚石好像不乐意了似的,猛地站起来就往屋里走。齐菲有点吓着了,赶忙站起了身,问:“蓝姨,是不是我哪里说的不对了?赵老师这是……”
蓝姨摆摆手,笑着说:“没事儿,他生我气呢,你们俩先坐,我去屋里看看他。”说完又打趣似的低声说:“他啊,老了老了的,就跟老小孩儿一样,天天耍小孩儿脾气,我去哄哄他。”说完,就也朝着卧室那边走了过去。
这时候,客厅就剩下路姚和齐菲两个人了,没了蓝姨和赵晚石在,气氛更是一下子僵硬了起来。路姚皱着眉头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气氛,也觉得自己心里年龄这么大了,也不能老表现的真像个二十岁年轻人似的,于是也就直接开了口:“蓝姨说的大齐大齐的,是齐柯前辈吗?他是你哥?”
齐菲扭头看了一眼路姚,看到对方脸上没有打探的意思,特别平静还带着点很单纯的好奇,好像只是问问似的。齐菲也就没多想,放心地回答道:“嗯,是我哥。”
“哦,我说的呢,那你进浩瀚也是你哥推荐的吗?”她上辈子倒是不知道齐菲竟然是前影帝齐柯的妹妹,虽然齐柯现在转去了话剧圈,但是现在在娱乐圈还是挺有地位的。如果这个消息一出去,估计那帮记者又要炸了窝。
“嗯……算是一半一半吧。我哥只是说我演技够格进演艺圈了,进浩瀚是我自己决定的。”齐菲也没顾忌什么,回答着路姚的问题,随后,她也问起了路姚:“诶?你跟蓝姨还有赵老师是怎么认识的?”
“宋导介绍的,我跟蓝姨学了一阵子京剧。”路姚也是坦诚地跟齐菲聊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在蓝姨家的客厅,捧着杯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也渐渐地不那么尴尬,甚至还有点和谐。齐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跟路姚这么聊天,心情就很平和似的,对方似乎很了解自己一样,聊得话题也都是她能聊得起来的。路姚也觉得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挺奇特的,跟齐菲相处起来好像并不困难,甚至还挺舒服。大概在上辈子,她曾经那么长久地关注过对方,所以现在过了最初的惊讶,齐菲就越来越显得亲切了。
在这个午后,在这个陌生的客厅里,齐菲和路姚聊得欢畅,两人的脸上都带着轻松和惬意,心里也都在不约而同地想着:虽然把对方当做旗鼓相当的对手,但是似乎也能成为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