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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花在黑夜中盛开,腥甜的味道萦绕满鼻尖,拉着牧轻言疯跑的女人松开手,倒在了地上。她的脖颈被一根树枝贯穿,血自那里飞溅而出。
“然姨!”牧轻言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就先一步喊出了这个名字。不对,这个声音不是他的!
惊讶之中,牧轻言已经回过头去,他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男人保持着投掷的姿势,脸上挂着阴测测的笑容,“哎呀,竟一不小心杀死了,这宅子里活人可是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可找不到人问路了。”
这个男人长相极为面熟,牧轻言来不及细想,他的身体就先一步做出动作。他的手在颤抖,却还是强作镇定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但还没来得及拍出去,那个男人就已闪到他身前。
“喂,小孩,你知道你家秘术卷轴放在哪了吗?”男人几乎是把脸贴到了他的脸上。
“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牧轻言直接吐了男人一脸口水,趁机将符纸贴到男人胸前。他拔腿要跑,却被男人一伸手就抓住。
牧轻言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其一是因为他似乎缩短了一节,身高只到男人的胸口;其二是因为他完全控制不了身体,而这一切似是设计好了剧情一般只等着他往下看。
“你的鬼画符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男人道,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将符纸揭下,却发现是徒劳。
“镇鬼符?”男人脸色微变。
这时牧轻言扒拉住他抓住自己的手,对准手腕狠咬下去,咬完还猛踩上男人膝盖,上下吃痛,男人只能将他放开。
牧轻言跑了出去,男人手向边上一伸,想要再次隔空折断一枝树枝,但贴在他身上的镇鬼符已起了作用,他施不出任何术法。
男人的表情变得狰狞,似怒似笑,他翻转手腕,伸出两指在伤口处一抹,将鲜血涂在胸口的符纸上,开口念出一串咒语。
牧轻言刚跑到这座庭院的门口,就感觉脚腕一紧。男人已经冲开了镇鬼符,手成爪状,凌空抓住了牧轻言的一只脚。
男人收手,将牧轻言往自己身边拖拽,牧轻言一把扒住石拱门的边缘,和男人拔起河来。
但此时的牧轻言只是个小孩,力气自然不如一个成年的、还看上去十分疯癫的男人。就在牧轻言被迫将最后一根手指松开时,一个女人飞身而出。
女人手拈符纸凌空一划,斩断了男人抓住牧轻言的那股力量。
“**”
牧轻言明明看见女人的嘴唇张合,却听不清她到底说的是什么。
”去德永院,小姐和少爷在那,你和他们一起逃出去!”
接下来的话牧轻言倒是听清了。
“那师姐你呢!”牧轻言问道。
“我要杀了这家伙为师父师母报仇!”女人说着,接连扔出三道符纸。
“师父师母死了?!”牧轻言瞬间红了眼。
这女人的话很矛盾,她一面说着为师报仇,一面又让他逃走,摆明了她其实是留下来以死断后。
牧轻言明白这个道理,但梦境的主角却不明白,他正大喊着要留下来一起手刃仇人。
女人一边躲过男人的攻击,一边分心抽出一道符纸拍向牧轻言,这是一道传送符,牧轻言只觉得自己周身亮起,眨眼之后便到了另一个地方。
“**”
又是那两个传到耳中就模糊成一团的字。这次说话的是一位少女,只见牧轻言还未有下一个动作,少女就将一团东西塞入他怀中,接着手里被塞进另一只手。
“你带着他们走。”少女说。
牧轻言低头,看见怀里是个胎毛都没来得及剃的婴儿,手中牵着个五六岁的男童。这男童也长得有些面熟。
“那你呢!”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这句话。
“父亲母亲都死了,现今唯有我能使出枯木逢春之术,但我修为低微,怕是只能将他重伤,困住他一时。”少女说着,竟含泪带笑,她轻轻握住牧轻言怀中婴儿的手,“家族血脉不能断,你们一定要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说完她咬破食指,分别在牧轻言三人眉心一画,接着推门而出。门口有一口井,她将剩下四指逐一咬破,血滴入井中。
过了片刻,她摇上一桶水来,又不知从哪拿出一只可以用来拖地的大毛笔,沾了水,开始在地上画阵。
牧轻言扒在门边看着少女所做的一切,衣角忽然被人扯了扯,那五六岁的男童瞪着大眼睛,喊了声“师兄”。
少女将阵画好之后,走到阵中,抬起双手开始吟诵咒语。她的声音空灵,宛如唱着一首繁复拗口的歌谣。
突如其来的,梦境中的场景竟猛地切换。
这个地方牧轻言很是熟悉,不,应该是原主很是熟悉。这是离他家偏门不远的一个胡同口。
“师兄,就是这家的夫人难产了,大的小的都没保住。”男童指着对面的门说道。
“嗯。”牧轻言点头,“符纸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行,我去画阵,你现在这带着。”说完牧轻言往自己身上拍了张符,这是张隐形符,他拿着根蘸了墨拖把大摇大摆地在牧宅外画了个圈,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了。
不过多时牧轻言便回到胡同口,从男童中接过婴儿,直接从偏门进了牧宅。
牧府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催眠了,他直截了当地走到了牧夫人生产的房间。此时牧夫人刚刚断气,旁边的稳婆手里抱着个死婴。
他将两个婴儿替换来,又拿出一塌符纸往空中抛洒。这是事先备好的符纸,自主人手中而出后便各就各位,牧宅中每个人身上都被贴了一张。
牧轻言给怀中的死婴也拍上隐形符,接着他念出一个诀,牧宅里的人从短暂的梦中醒来。
稳婆见着手中的孩子转着黑溜溜的眼睛,又看向那位已蹬了腿的夫人,一时脸上又喜又悲。稳婆朝门外喊了声:“老爷,夫人生了,是个男孩。”
又声音转低,“只是夫人没能捱过去,已经去了……”
紧接着,原主父亲的脸进入视线,他步伐不稳,几乎是一路踉跄来到床边,握住妻子的手时已是满眼泪水。
“老爷。”周围的丫鬟婆子分分避开脸,抽出帕子按在眼角。
“山河为结,日月为昭,岂易轻言。”
“这孩子,便叫轻言吧。”
忽然地,牧轻言想起了这男童和那男人是谁。
**
“这就是我刚才梦到的一切。”牧轻言道。他和曲泊舟仍在厨房内,不过此时的厨房已经发生了变化——由生而死,天地只唯两色。
“这不是梦,而是有人特意让你看见的一段记忆。”曲泊舟道,“二十二年前,京城曾发生过一起灭门惨案,司天台的人判定凶手是个术士,因为现场残留有阵法对抗的痕迹。”
“被灭门的家族姓金,金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魂术修炼家族。”曲泊舟边说着边绕着厨房中央的案台来回走动,“被一人灭门,我是不怎么相信的。而且据你所见,那人还是陈太傅。”
“我看到的也只是个末尾,而且当时的陈太傅看上去很是怪异,有点像被附身了。”牧轻言摊手,那段记忆中行事毒辣的男人,和这几日他接触到的陈太傅,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一个人。
“术士施法是需要借助符纸等工具,你说当时他没有通过媒介是吗?”曲泊舟掏出扇子,一下一下拍打在手心上,“如此说来,他不属于术士这个范畴,倒像是个魂修。”
“魂修?”
“就是通俗所说的鬼,它们只有灵魂没有实体,黄纸桃木一类的对他们天然有害,所以它们从不依靠这些媒介。”
所以陈太傅就是被鬼上身了嘛。牧轻言心道,这个曲泊舟解释起来还真是啰嗦。
“假定这段记忆是真实不掺水分的,那我们来推论一下整个事件的关系。”发现牧轻言在走神,曲泊舟走到他面前将扇子往他额上一敲。
“二十二年前,金氏一族被‘陈太傅’灭门,族人拼尽全力让你们三个孩子逃走了。你们仨来到了牧宅,将你和原本已死的‘牧轻言’调包,于是你安稳地活到了这么大。”
“二十二年后,京城又有人开始兴风作浪,还布下了个所谓的活死阵。嫌疑人有两个,一个是‘陈太傅’,另一个是当年带着你一起逃走的男童,如今的——叔柬。”
“一个的动机是利用活阵来修炼,一个的动机便是复仇了。不过我更倾向于后者,这样便可以解释为何那晚叔柬能理直气壮地说出那是障眼法,还有开着的窗户也并非巧合——他是要带你出去。”
“可司天台的人不是说术士是个女的吗?”牧轻言问。
曲泊舟淡淡一笑,“那么问题来了,你看到的这段记忆,用的是谁的视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