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大展拳脚

久知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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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正笑着,丫鬟进来禀道:“二爷回来了。”

    璧容抬头看了眼自鸣钟,未时还差一刻。

    两人下了炕,起身去了厅堂,便见沈君佑撩了帘子进来。

    “也不知是不是多生了双顺风耳,才要打算派人去请你呢,可巧就回来了。”璧容笑着拿了一旁架子上搭着的常服递给他,“可用了饭了?”

    沈君佑径自去了内间屏风后面换衣服,出来时道:“先不吃了,我与两位工匠约好了时间,要尽快把新的样子画出来。”

    “别忙别忙,先听了我们说的话,再忙不迟。”赵思思轻歪着嘴角故弄玄虚地打断了他。

    “哦?有何事情能叫我听了。”沈君佑挑着眉道。

    两人不由得想起上次背着他说悄悄话的事来,相视一笑。

    璧容笑着解释道:“思思妹子想要和爷做桩买卖,方才我一时心动,便替爷答应了。”

    沈君佑看了璧容一眼,她身上已经换了件在家常穿的藕荷色罗裙,眉眼带笑,看上去神清气爽,容光焕发,半点忧心的模样也无。沈君佑不由得来了兴兴致,笑道:“看这情形倒不像是桩亏本买卖。说来听听。”

    “自然不会是叫你亏本的买卖。说起来这是念在我姐姐的面子上,估且不为着今早的事与你计较。本不想在掺和进来,可又实在咽不下着口气,估且冒着江郎才尽的危险再为你献上一计。”赵思思作势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道:“不知你可了解唐代的夹缬?”

    自古印染的三大技艺之一,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因夹缬工序复杂,如今早已换做了油纸镂花印染技术。

    只是与这有何干系?沈君佑不知所谓地点点头。

    “若是靠织,且不说要画图制板,便是织工们不眠不休,织一匹布也要些时日,可若是用染的,无论再复杂的图案,只要刻了出来,不出三五日便可染的光鲜亮丽。”

    “如今换做油纸印染的主要原因便是这夹缬的雕版之难,那样的雕刻技术恐怕早已失传了。”沈君佑沉声道。

    “那便用作油纸如何?”璧容道。

    赵思思摇摇头,“不可,油纸虽简易,可花纹却不甚精细,而且颜色也着实单调,夹缬则不同,想当年唐朝皇室的复色夹缬赫赫有名,就是放到现在也是风采依旧的,况且咱们可以织染结合。至于这雕版……”话音一顿,傲气十足地仰了仰头,“我既然敢说出来,纵是没有十分把握,可八分总还是有的。”

    “你会雕刻板?”璧容也是一惊。

    赵思思眉毛一挑,“我可没说过我不会。”掩嘴呵呵地笑了起来,半响才继续道:“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我父亲、爷爷可都是有名的雕刻师,岂止是雕版,就是在玉石、珍珠上雕,只要有样子,也没有他们雕不出来的。”眉眼之间尽是洋溢满满的荣耀自豪。

    璧容笑着拉过赵思思的手,对沈君佑道:“这下你可真要好好感谢我的好妹妹了。”

    赵思思摆摆手,“先别忙着谢,姑且容我再多问一句。这上头可说了只能参选一样?”

    沈君佑琢磨了下,实言道:“并未明说。”

    赵思思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既如此,便参选两件两匹如何?”抬头看向沈君佑。

    沈君佑轻轻颔首,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之前咱们所做的心血可不能叫别人白白得了去,纵是你忍得下这口气,我却是忍不下的。我仔细想了,还是原来的样子,他们既然在缎子上织,咱们便在纱上织!”

    “纱?”璧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安慰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总要量力而行。”

    沈君佑却是皱紧了眉头,略一沉吟道:“可有六分把握?”

    赵思思淡然一笑,“七分也是有的。”

    沈君佑点点头,“如此,便说说你的价格吧。”

    和聪明人讲话半点不费力气。

    赵思思也不矫情,直接开口道:“我要东大街铺子里每月的一成收益。”

    一成的收益虽算不得甚多,可却是往后源源不断的收益来源。这个赵思思倒真是个精的!沈君佑暗自腹诽道。

    “怎么就扯到银子上来了,我可是还一团浆糊。”璧容闷闷地道。

    “纱虽轻薄,可倒也不是没有法子织花纹,只是模样有些不甚入目。”沈君佑解释道。

    赵思思点点头,更进一步道:“到底不是薄如蝉翼,只需在叠助木的选择上比一般织绢、缎子的轻上十多斤便好,另外,再多加上两片综框。”

    不上吃一口饭,沈君佑便匆匆回了作坊,将赵思思的想法转达给了两位工匠,两位工匠又是彻夜未眠地赶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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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正二刻,后罩房秋风院里的一侧,房门紧闭,窗布上映衬着两个人影正在屋里窃窃私语。

    “这个胆小的腌臜东西,坏了我的一出好戏!”撷芳忿忿地捶了下床,可气归气,她到底还是不忘嘱咐苗聋子,“不论用何法子,干娘回去转告阿越哥,务必要在今夜让白小七离开定襄县,只要找不到人,纵是再有本事的人,也决计查不到咱们娘俩身上。”

    “可卢老二那边?”冯瑞生家的有些局促不安。

    “干娘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只要按着我的话去做,保准不会有问题。”撷芳也不隐瞒,对冯瑞生家的说起了今日之事,“……夫人横插的那一脚,可是让厅堂里不少管事都存了非议,尤其是姚管事,他恨不得赶紧把这盆脏水泼到赵思思身上,偏生有人毁了他这步棋。这个时候咱们只要再添根柴火,就不怕这场火烧不起来。”

    常言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件事,她可是从中得了不少银子,除却给白小七的甜头,其余的一半拿来还了她儿子欠下的赌债。这下是真成了一条绳的蚂蚱,谁也跑不得。

    冯瑞生家的听了点点头,“你放心,咱们都听你的,回去我就嘱咐你阿越哥,这回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璧容也不记得自己何时睡了过去。待到睁开眼时,天色已然大亮,习惯性地伸手一摸,身边只余一片冰冷。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喊了几声,匆忙趿了鞋屋里屋外地寻了一圈,竟是没见到沈君佑的人影。

    秋桐正端了水盆推门进来,见璧容穿着寝衣站在外间,惊叫了一声,忙放下盆去拿了外裳给她披上,嘴里不忘道:“这是几月的天啊,受了凉可不是小事情。”

    璧容这才醒过神来,笑笑道:“哪就这么弱不禁风了。你可看见二爷了?”

    秋桐突然恍然大悟,点点头笑道:“也不知何时进去的,婢子夜里起夜时便瞧见书房里通亮着灯烛,料想是二爷,便没进去打扰。”

    沈君佑到底何时出去的,她竟是半点印象也无,璧容不禁有些汗颜。

    犹记得他昨日将近子时才回来,璧容拿着本书倚在床头已经神志全无,可他似乎还坐下自己说了会话,敢情那话竟是催眠的不成?

    “去吩咐厨房做些软绵热乎的,我先过去书房看看。”

    秋桐点点头,依话吩咐了下去。

    桌上铺着一张长约一臂长的绢纸,璧容悄然走过去,画上已然细笔勾勒出了人物全貌,画的应是汉皇后赵飞燕,单足立于掌中,风姿绰约,翩翩起舞。

    另一侧的长案上还摆放着如此三张绢纸,璧容一一敞开来看。另三张画的分别是贵妇醉酒、霸王别姬、昭君出塞,工笔之细,自不必说。

    与以往不同,画夹缬图样,要按照布匹上花纹的尺寸精细计量,然后裁剪出相等大小的绢纸来画,画好的墨笔画称之为“粉本”,如此,便可直接贴在雕版上。

    璧容在他身后看了半响,待得他停了笔才叹道:“以前只见过你画花鸟,没想这人物竟是形神兼备,好似活生生的一样。”

    沈君佑从她进门时便已知晓,只是他作画之时向来心无旁骛,放下笔,缓缓吐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淡笑道:“昨日睡得本就晚,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璧容闻声剜了他一眼,才要抱怨两句,可见他一脸倦意,不由得又有些心疼,“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吧。”按着他坐下,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按捏了起来。

    “我若去睡了,焉知你是不是又不好好用饭,还是先陪你去用早饭吧,正巧我也有些饿了。”沈君佑淡笑着站起来,拉了她的手一同回了卧房。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早饭才一用完便见他拿着粉本去叫了赵思思来,摊开画样给她看了看,赵思思很是满意,笑言道不出半月必刻出一模一样的雕版来,只管先叫织布坊将金银妆的地方预先织好。

    沈君佑出了门,璧容便跟着赵思思到她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赵思思显然对这套雕刻的技艺十分娴熟。说起来,可真是件精细活儿。拿刷子轻轻地将粉本刷平在了栎树板上,按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顺序,首先拿的是斜刀,浅浅地刻了个轮廓,然

    后才开始取正刀,挖明沟,再进入暗道。

    尤其是人物的眼部,用两分的半圆凿子,在头部周围的“明沟”处竖直方向好一通凿制、深钻,钻通后,还要把残留在“暗道”内的木屑排净,使其通畅。接下来才能开始做做“背部”及“花点”方面的水路。等到一块型版雕刻完毕,原先的粉本已是七零八落,在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夫人,……”

    夏堇在璧容耳边低语了几句,待璧容抬头时肯定地向璧容点了点头。

    璧容便跟笑着同赵思思告了辞,只嘱咐她小心身体,有任何事只需吩咐一声就好。

    回了院子,关上了门,主仆三人这才说起了来。

    “果然如夫人所料,早上婢子按照您的嘱托派人去了同盛赌坊,可他们的人却说那白小七一个早上都没见人影。于是又去了他家住的巷子里,却见门窗大敞四开,里面空无一物。问了他家隔壁的婆子,只说他们一家昨个收拾了东西连夜便离开了,至于去了哪却没人知道了。”夏堇把方才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禀了一遍。

    “这明显就是做贼心虚啊!”秋桐在一旁恨恨地道。

    “这贼恐怕可不单单只他一个。”璧容意有所指地道。

    “夫人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他还有什么同伙?”

    璧容摇摇头,“那同伙指不定还是咱们认得的。”嗤笑了下,道:“那白小七可是定襄县土生土长的人,若非被逼无奈,岂能舍了家连夜溃逃?”

    “可不是,据说他家里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祖母,也一同跟着上的路。”夏堇补了一句。

    “如此,显然就是内鬼了。”璧容呢喃道,“去打听打听,那白小七最近可曾和谁走的近?可曾欠了谁什么银子?”

    夏堇想了想,不由得恍然大悟,“若是没有些银子,可做不出举家而迁这样的大动静来,婢子这就去叫人打听。”

    晚饭前的时候,打听消息的人才姗姗回来,夏堇细致地问清了话,才撩了帘子进来。

    “夫人神机妙算,正如夫人所想,据同盛赌坊的另一个跑堂的说,白小七这几日在赌坊里输了五十多两银子,为此挨了好几顿打,可昨个下午却把钱还清了,分文不差。”夏堇回禀道。

    “可惜去晚了一步。”璧容皱着眉头问道:“他可见了什么人?”

    “那人说白小七最近与一个叫冯越的男子走的很近,这冯越是个同盛赌坊的常客,可家里早就是一穷二白,在赌坊赊了不少账,赌坊的人对他厌恶之极。可这两天赌坊里手上却颇为大方,逢人便讲自己发了大财。婢子仔细地查过了,那冯越正是咱们院子从前管洒扫的婆子冯瑞生家的长子。”话音一顿,声音抵了几分,“这冯瑞生家的和秋风里那位有点交集,常有人看见她给她送东西。”

    “冯瑞生家的?”璧容眉头微蹙,这是个什么人?

    “夫人可还记得上次四姑娘生辰,有个婆子弄扣了您的汤盅,便是那个婆子,后来被赶到了外院洒扫。”夏堇提醒道。

    璧容正琢磨着,猛然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