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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刚一跨进院子里,就见院子里红彤彤的,一串串小巧地红灯笼悬挂在平常用来晾衣的衣杆之上,显得十分喜庆。
而家里的人,都在院子里齐排排地站着,一人手里拿着支燃着的香,而院子中央的地上,则摆了十个烟花。
看到如花进来,站在那儿,伍立文上前一步。
“如花,爹祝你生辰快乐。”
如花乐呵呵地笑着,“你们在为我庆生啊,谢谢。”
志学喊了一声,“如花,你瞧好了,这烟花可是为你放的哟。爹,快,你先来。”
伍立文的眼里满是笑意,对如花说:“站到边上看着,别叫火星子烧了你的衣服。”
说完,看如花听话地后退了两步站好,伍立文这才点燃了一只烟花,而柳氏也紧随其后,一人一只烟花的点燃,十个,除了家人外,还有韩雅、红衣、袁琦、李大喜四个丫头,也都为如花点燃了庆生的烟花。
十声暴响,烟花窜出火苗在天空中炸开,虽不及上一世烟花的炫耀灿烂、美轮美奂,但也足以叫如花惊喜。
要知道这种一柱冲天的烟花,买一个的价钱也不低,而且一般人家根本就买不来这个东西。过年时她买的那些还都是靠一品酒楼王掌柜的关系,从京城里带来的。
看伍立文揽着自己,如花猜想伍立文这个当爹的怕是托了不少人才买了这些烟花来给她燃放着欣赏的吧。
“爹,谢谢你,这烟花你花了不少功夫和银子吧。”
“还好啦。”
“如花,快,进屋咱们吃饭,娘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东西,还有生日蛋糕和长寿面。”如梅笑意盈盈地说着。
志学来不及阻止就叫如梅说了个全乎,不由地跺了下脚,“哎哟,大姐,这生日蛋糕是惊喜,你说出来干啥呀。”
如梅一捂嘴巴,不好意思地冲志学眨了眨眼睛,“说都说了,怎么办?”
如花豪气地一摆手,“没事,没事,你们的惊喜我都收到了,我很高兴,也很喜欢,走,我去许愿,然后咱们分蛋糕吃。”
转过身,如花把郑海一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个包袱交给韩雅,“给我放屋里去。”
一家子人到了堂屋坐在饭桌前,如花扫了一眼饭桌,她平日喜欢的菜色都有,方才不见的李小喜则捧着一个生日蛋糕进来了。
转眼间。
正月过了,二月里郑海迎娶了吴梨儿,柳旺迎娶了蔡小妹,一年里的春播又开始了。
三月桃花开时,如花家的桃花酒做了上百坛。
四月清明节后,村子里每家每户出银子出人力,当然伍家占了大头,在村子里建了一座学堂。
六月初八的好日子,学堂正式开课。
单大夫的孙子单孝诚、宁韵秋的弟弟宁博远,还有村子里的冬娃子、栓子这些孩子都进了学堂启蒙。
学堂里的私塾夫子,就是梅夫子的两个学生,有着秀才功名的闵鹏和段嘉宝,学堂里的学生则分为两个班,自最小的五岁,最长的十八岁不等。
而学堂每天傍晚会单独划出一个时辰出来,交给伍家的人来开课,给村里不分男女老幼教字学文,讲课的夫子则由伍家自伍立文这个秀才和他的几个儿女一起担当。
春黄豆、花生陆续的收获了,酱油作坊里的酱油大缸也满满的排了一排又一排,榨油作坊里的各类食用油也成坛成坛的运往京城和北疆、南岭。
冬小麦收获的季节里,伍家再次接了一次朝庭的封赏,而此次接旨的对象却是伍家的二姑娘,年仅十岁半的伍如花。
也是到此时如花才知道,伍立文悄悄地把冬小麦和双季稻的功劳所有者上报的名字是她。
而这次的封赏比前两次更有份量,除了金银、锦缎、裘皮外,如花还得了个“颖惠乡君”正三品的封号。
如此一来,在十月份太后六十大寿,各地进献贺礼的时候,如花这个有三品品级的人,也给太后进献了一份她的祝寿贺礼,一套华美高贵的碧玺首饰。
如花无缘得见当那套首饰被不知道怎么知晓的睿亲王提出一观后,所引起的轰动。
上至太后,下至一众诰命夫人、世家小姐,有幸能出席太后寿宴得见如此美不胜收的首饰的女子,都以拥有一套碧玺首饰为荣。
而颖州府和楚郡府这两个州府的府城和其他十几个县城里,还有京城的金玉缘首饰店,在太后寿宴之后,就同时推出了这种叫碧玺的珠宝首饰,一时间,如花的荷包是财源滚滚,银票多的全换成了最高面值十万两的银票。
“小姐,你这伤风才好了没两天,出来要记得多披件衣裳才成啊。”
韩雅拿一件白色的狐裘大氅包裹住如花的身子,看白色的狐毛把如花的小脸都挡的只剩一双盈盈的大眼时,韩雅不由地笑了起来。
如花皱了皱小鼻子,伸手把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下巴来,才觉得自己舒服了许多。
“二小姐,回去吧。蒋小姐和蒋少爷已出了村了。”
“知道了,他们回去了,怕是过完年才能再见吧。”如花嘀咕着。
韩雅跟在如花后面,听如花嘀咕着,就说:“可不是,听蒋少爷还在那里抱怨呢,说好不容易出来找小姐玩,才来了没几日,就要回去,他还没在村里玩够呢,说是下次小姐过生辰时,他还来给小姐庆生。”
“行啦吧,他哪里是给我庆生,他分明是想跟大哥他们去凿冰捕鱼,你没见那两日他起的一个早啊,巴巴地跟在我大哥身后,不停地问冰下面的鱼儿怎么没被冻成冰,什么时候去网鱼。我看他这是网鱼网上瘾了。”
韩雅想到蒋少爷的样子,也不由地认同着如花的说法,呵呵地陪着如花笑了一阵子。
如花想想,也是有缘,没想到那位楚郡府的知府蒋大人,居然会是蒋丽娴和蒋智昭的父亲蒋怀然。
而这对姐弟则是同他们的母亲,去年十二月份到的楚郡府,就凭着楚郡府府城里丽人坊铺子里卖的编制的十二生肖,蒋智昭这小家伙居然一口咬定是如花编的,于是这姐弟俩就求了母亲,打听着就把如花和志勤找到了。
蒋夫人自是对曾经救过她一双儿女的志勤和如花兄妹感激不尽,尤其是在女儿和儿子告诉了她,曾经在姨婆夏家,那位二夫人对这对兄妹所做的让人丢脸的事,就更存了一份弥补过失的心思。
在得知如花家的情况后,蒋夫人磨不过两个孩子的一再请求,便事先派人给伍家送了信和帖子,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众奴仆,从楚郡府大老远的来了大吴村,拜访已被圣上封为“颖惠乡君”的伍如花。一并见了柳氏这个六品的夫人,和伍志勤、伍如花亲自道了谢。
因此,在得知如花十二月初二过十一岁的生辰,这蒋丽娴和蒋智昭再一次地带着一大帮服侍的下人就来了伍家,住了六、七天,要不是蒋丽娴和管事妈妈不停地催着,这姐弟俩尤其是弟弟蒋智昭根本就舍不得走。
“姐姐,咱们过完年了再求了父亲和母亲来大吴村吧。”
马车里,蒋智昭端端正正地坐着,一脸期待地看着姐姐蒋丽娴。
蒋丽娴抿唇浅浅地一笑,说道:“过完年,你的课业会越来越重,哪里有时间出来,再说了,你也瞧见如花一天有多忙,况且如花的哥哥要参加春闱,若春闱过了,又得准备秋试,你不能去打扰,知道吗?”
蒋智昭俊美的小脸立马有些丧气,垂眸不语,在那儿心里不停地盘算着。
蒋丽娴看了一眼,也不再劝说,而是从马车的矮柜里拿出一本书来,凝神细细地读着。
“姐姐,如花说了,这样在活动的车里看书易伤眼睛,还容易犯晕,你还是别看了,到客栈休息时,坐在椅上再看。”
蒋智昭一本正经地规劝着他的姐姐,蒋丽娴听了微愣了一下,轻抬眸子,问:“如花这样说过?何时的事,姐姐怎么不知道。”
蒋智昭一笑,小脸带着丝骄傲,说道:“这是如花单独告诉我的,说我写字久了,一定要起来活动一下,望望远方,这样对眼睛好。还说在活动着的车上,不要看书。她还说,要我不要只读书读死书,要多看多听多去外面开阔视野,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微一停顿,蒋智昭兴奋地比划着,说道:“她说了,要我也勤练功夫,要是我的功夫能过关,等下次我去时,就带我去山里打猎,还说不管我猎到什么,她亲自做成好吃的给我吃。姐姐,过完年去不了的话,咱们就夏天或是秋天去吧,夏天她家的池塘荷花就开了,秋天赶上秋收,还能下地体验一下收麦子的乐趣。”
蒋丽娴还未开口,这次跟着他们姐弟一起来的刘妈妈就说了话:“少爷,你是知府家的少爷,怎能去下地干活,要是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你就别想从书房里出来了。”
蒋智昭一听,收敛起兴奋的神色,“是,听妈妈的,下地的事我就不说了,还请妈妈不要告诉父亲和母亲,要不然,我又要挨父亲的罚了。”
刘妈妈笑着摇摇头,“少爷,老奴不会说的,还请少爷一定要遵守诺言,不要想着下地的事。”
“嗯。”蒋智昭嘴上应的快,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蒋丽娴自是知道蒋智昭的心思,也就是为了不让刘妈妈去向父亲和母亲禀报,才会敷衍着答应的,可是,刘妈妈虽不会说弟弟想下地收麦子的话,可其他的事,怕是会事无巨细地禀报给母亲的,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不允许他们再来大吴村,毕竟一个闺阁小姐和一个知府大人公子,像个村野之人网鱼、烤肉,有失体统的很。
而且,自己已是十二岁的大姑娘了,虽说伍家有院子给他们姐弟和奴仆们单独住,但多多少少的,自己会和如花的哥哥、弟弟碰面,再别说村里的那些人了,要真有什么人冲撞了自己,她娘绝对会不依,所以,弟弟或许还能去大吴村找如花的兄长弟弟,而自己则不能去了。
也罢,只能在如花到楚郡府视察铺子时,自己邀如花到她府上来聚,和如花说话聊天,她觉得极是舒服长见识,比那些京城里的小姐们要真诚百倍。
腊八一过,小年很快也接踵而至,没几天,就到了除夕,这一年就过完了。
正月里又是忙碌着给各家拜年,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十。
这一日正赶上大伯家的梨儿堂姐生的小外甥过满月,在镇子上宴请亲戚朋友们。二伯家的双胞胎志磊和志淼已经两岁了,虚岁算三岁,两个小家伙已能自己跑跑跳跳的到处乱跑着玩。
众人一个没留神,这两个小家伙就做了坏事,把郑家柴屋里的柴火给点着了,幸好志森发现的及时,把两个困在火堆里吓得只知道哭的小家伙给救了出来。而志勤兄弟几个和东子、郑海兄弟也马上端了水去救火,才避免院子里的其他屋子烧着。
可是,柴屋已经烧的只剩半边,志森救两个小家伙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着了火,待到请了大夫来瞧时,这小腿和后背上都被火烧的燎起了不少的水泡。
“你们两个臭小子,玩什么不好,偏去玩火,还哭,你大哥都被烧伤了,你们还有脸哭。”楼氏气的狠狠拍了两兄弟一人一巴掌。
自来被宠着的双胞胎哪里想到他们的娘会打的这么狠,于是,哭的就更凄惨了,志淼更是直接躺倒在地上,开始耍无赖。
孟氏和郑雪过来,忙问着郑海和志勤几个,“有没有伤到啊?”
“娘,没事,我们几个没事,就志森伤着了,娘,你和雪儿咋出来了,梨儿和孩子没吓到吧。”郑海一脸的灰,还没来得及擦。
“哥,嫂子和小侄子没事,小姐和苹儿姐她们陪着呢。就是担心你们,嫂子和小姐叫我们出来看看。”
这边志淼突然一声嘶吼,郑海和孟氏几人连忙奔到给志森看伤的那间屋子,就见杏儿一把拽着志淼的衣领,把志淼提在手上,楼氏吓得拉住了杏儿的另一只胳膊,而志磊则抱着他爹吴立德的腿,吓得瞪着眼睛都忘了哭。
杏儿一直被柳氏和如梅、如花看着不让出屋,待到听说火救灭了,杏儿这才出来看情况,得知大哥志森为了救这两个小子被火烧伤了,又眼见志淼躺在地上撒泼哭闹,杏儿这气一下子就涌上心头。
“不许哭了,你害大哥烧伤了,你还有脸哭,被烧伤的又不是你,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大哥正难受着,大夫还在给大哥处理伤口,你别哭闹着烦大夫,听着了没?”
“疼,疼,呜呜,爹,打姐,打她。”
“杏儿,放开志淼,他还小,你跟他置啥气,志森会没事的,快,你没看志淼气都喘不上来了,快放开呀。”
杏儿瞥了眼吴立德,见如果不是志磊抱着他的腿,他怕是早就冲上来救志淼了,杏儿瞪着还哭嚷着的志淼,一甩手。
“啊,志淼。”
楼氏惊叫着,松开杏儿的胳膊去接。
杏儿呆愣地看着她甩开的手,她只是甩了一下,怎么会?
红衣抱着志淼一个闪身,躲开了那道门框。
杏儿紧张地心一松,楼氏也吓出了一身汗,哆嗦着手把志淼接到怀里,紧紧地抱着,娘儿两个都是泪流满面。
吴立德弯腰抱起志磊,三步化作两步来到杏儿跟前,杏儿抬起眼来,呆呆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吴立德。
“二伯,你该去看下志森堂哥的伤怎么样了,问问大夫要不要去抓药。把志磊交给二婶,二婶,你带他们去西厢。”
如花不知何时也出来了,站在门外,楼氏看了看如花,走过去拉扯着吴立德怀里的志磊,“志磊,下来,跟娘去那边屋子。”
吴立德的右手紧紧地捏成拳头,看着杏儿眼里闪过的难过和害怕,心里顿时有些复杂,叹了口气,吴立德转进了里屋。
杏儿哆嗦着手,狠狠地捏着,将手背在了身后,咬着唇,不让眼里的泪流出来。
如花冲孟氏和郑海说:“婶子,这剩下的事我们几个来收拾,这前院里还有不少亲朋,你们先去招待吧。”
郑海看了眼志勤几个,志勤对他点点头,“是啊,你快去洗洗换身衣裳,这里有我们几个就成,等今天的宴席办完了,我们几个再给你们重新把柴屋修葺好。”
“如此,有劳几位少爷和小姐了,娘,我去换身衣裳,女眷那边还请娘和妹妹去招呼一下。”
“快去吧。”孟氏点了点头。
郑海去换衣裳了,志勤几个反正已是弄了一脸一身的灰,便又返回到柴屋去,跟黑刹和袁宏、李强他们,一起收拾起来。
“我去看我大哥。”
杏儿说着,在如花他们注视下,飞快地进了里屋。
前院里,郑斌和李大虎一直在招呼着,看郑海换了身衣裳出来,小声地问了下,知道没多大的事,这才都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