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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知府衙门,如花带着袁琦和韩雅进去。
拿着王主簿给她的那些东西,找到了王主簿叫她找的刘师爷。
如花跟刘师爷说明来意,并拿出了那些需要再补办齐全的购金、购银手续,请刘师爷帮着在府衙登记盖印。
“你倒是来的巧,若你明天来,怕是这事就得再拖一段时间才能办了。”
如花不明白,就问刘师爷,“刘师爷,这话怎么说?”
刘师爷笑笑,说:“知府大人调任了,明天新任的知府来府衙,这些公事自然得等到新旧两位知府大人交接完手续后,才能再办理。”
“哦,是原来的知府大人升官了?不知新来的知府大人是哪里调来的?”
如花觉得,还是打听一下,她在楚郡府还是要做生意的。
“知府大人调到河州府了,新来的知府蒋大人是从京城来的。”
如花忙说:“哦,那刘师爷你呢?你还留在这儿吗?还是跟知府大人去河州府?”
如花看这位刘师爷是个爱说的,就干脆多问一些,刘师爷也不觉得如花问的太多了,反而很是高兴地说:“我自然是跟着原来的知府大人去新的任上了,新来的知府大人有自己的师爷。”
如花笑着就冲刘师爷道贺,“那真是恭喜刘师爷了,谁不知道这河州府可是江南的富庶之地,知府大人这相当于是升官了,刘师爷也是水涨船高啊。”
同是四品知府,但因所管地区的不同,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河州府比楚郡府富庶,这自然是虽未在官级上升级,但这隐性的好处可是多了不少,所以这刘师爷自然是极为得意和高兴。
刘师爷没想到一个小孩都知道这其中的道道,于是,还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如花,看她拿着盖了印的手续,笑的小脸红扑扑的,刘师爷觉得自己在临走前没有收一文钱就帮如花办了这事,应该是做对了。
有了楚郡府知府衙门加盖的官印,这东西才算是真正的合法有效了,如花坐在马车里,小脸上还洋溢着笑容,韩雅坐在一边,也微微地笑着,让小姐这么高兴的事,她也觉得很高兴。
“袁琦,现在赶去喜梅县能来得及不?”如花敲了下车厢,问着在外面赶车的袁琦。
袁琦看了一下天色,说:“路上若是不耽误的话,应该可以。”
如花就说:“好,那你赶快点,天黑前咱们赶到喜梅县去。”
“是,二小姐,你们坐好了。”
袁琦一甩鞭子,马车就飞奔起来。
如花和韩雅的身子微微地颤动着,这马车经过如花的减震改装,比以前不是那么颠簸了,坐着还算舒服。
马不停蹄地跑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在天快黑前,进了喜梅县,找了原来住过的那家客栈投宿,略为梳洗了一下,如花三人就下了楼。
听客栈的伙计说,喜梅县晚上也是很热闹的,有些小吃就在街边摆着叫卖,许多店铺也打烊的比较迟,所以,如花一时兴起,就没有在客栈里叫饭菜,带着袁琦和韩雅,去街上找地方吃饭。
到了街上,果真如伙计说的,好多商铺店铺都没有打烊,还在营业。
“上两次来,都急匆匆的,还真没在晚上好好逛过,今天就好好逛逛,你们看看,想吃啥,咱们买了边走边吃。”
如花兴奋地说着,跟在她两旁的两个人则齐齐地点头。
三人看到街边摆着的,有吃的,也有小玩意,还有一些绣鞋、帕子之类的,也摆在地上叫卖着。
如花带着袁琦和韩雅,先去吃了碗馄饨,又买了几块糖糕,边走边吃。
“哟,这么漂亮的姑娘,本少爷怎么没见过啊,姑娘,你们从哪里来呀?”
一道流声流气的声音响起,如花和袁琦、韩雅都一愣,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面前就多了五、六个人,为首的那人一身锦缎直缀,夜色里,也瞧不清到底是蓝色的还是墨色的。
如花秀眉一挑,心想:来逛个街,居然会遇上恶少调戏,不过,貌似这被调戏的对象不应该是她,而应该是身边的两个少女吧。
如花这么想着,就把目光望向一左一右的袁琦和韩雅。
袁琦和韩雅却在一愣之后,两人同时都靠近了如花,把如花护在身后,如花顿时心里一阵温暖。
“两位美丽的姑娘,这么好的月色,在街上闲逛有什么意思,来,跟本少爷走,本少爷带你们去个地方,那里可是比在这街上好玩多了。”
说着,那为首的富家少爷,居然伸手就要拉扯袁琦和韩雅,韩雅不由地往后退避,而袁琦则反手一挡,抬起右腿就是一脚。
“啊哟。”
那名少爷立时被袁琦一脚踢了出去,身后跟着的几个家丁,不及避让,被那个少爷撞的都倒了地,做了他们家少爷的人肉垫子。
袁琦收回腿来,快步上前,又是一抬脚,狠狠地踩下去,把那正挣扎着要起来的少爷又是当胸给踩踏在脚下,被撞倒的家丁又被这一下子给撞的跌在一起。
袁琦微弯着身子,一手叉腰,一伸手着那人的鼻子,“敢调戏你姑奶奶。”
韩雅紧张地拉住要上前的如花,如花却笑嘻嘻地想要上前看袁琦怎么教训这个恶少。
“小姐,别过去,小心伤了你。”
如花被韩雅拉的反倒是又退了两步。
袁琦挥起拳头往那个恶少的脸上打去,如花眼前一闪,急声叫出:“小心。”
袁琦已收拳急急地向一侧扑过去,翻了一个跟头后跃起。
如花就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了街旁卖灯笼的摊子的杆子上,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如花拉着韩雅往袁琦那边跑去,袁琦也在跃起时,往如花的方向靠近。
“还不走?”
清冷的声音低喝着躺在地上的恶少,那恶少飞快地爬了起来,几个家丁也快速地爬起来,立时就跑的不知踪影。
如花向那个扔出匕首阻止袁琦教训恶少的人望去,见他黑衣黑裤,背上背着一把长剑,身形移动,不见他的步子如何,却见他已走到了灯笼摊子前,拔下了杆子上的匕首收入鞘中,转身走回到一名风姿倜傥的公子身旁,年青公子瞥了一眼如花三人,就转身离开,很快两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袁琦,你没事吧。”韩雅颤着声音问。
袁琦摇了摇头,“没事。”
如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两人,直到再也看不见。
袁琦看向如花,“二小姐,你怎么了?那人你认识?”
如花垂了眸子,松开已把糖糕捏成一坨的手掌,糖糕掉落在地上,韩雅忙拿了手帕给如花擦手。
如花抬起头来,神情已收敛自如,冲韩雅摆了摆手,“不擦了,越擦越黏,还是回客房洗吧。走,没心情逛了,咱们回吧。”
袁琦和韩雅跟着如花往回走。
袁琦边走边嘀咕着,“你们说,方才那人为何要帮那个恶少,明明我们是受害者,我揍那个恶少出出气也不为过呀,怎么他那一下子出来,倒让人觉得我好像是在欺负人一样,他到底是在为谁打报不平呢?”
韩雅就说:“可不是啊,刚才吓死我了,我都没瞧见呢,就听小姐喊小心,要不是他去拔了那把刀下来,我都不知道你方才有多危险。还好他扔的不准,你躲开来了,要不然,可就伤了你了。”
袁琦握了下拳头,恨声恨气地说道:“这你就错了,不是他扔的不准,是他故意那么扔的,你瞧我这头发。”
袁琦站住了,伸了脑袋向韩雅过去,韩雅停下来,袁琦一拨拉耳边的头发,再一伸手,就见几根头发齐齐地落在她的掌心。
韩雅“呀”地一声,捂住了嘴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袁琦气恼地将头发扔在地上,看如花停也没停地一直往前走着,似乎是没有听到她和韩雅的对话,袁琦觉得如花很是奇怪,她想起刚才问如花是否认识那个公子时,如花并没有回答。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三人回到客房后,草草地梳洗了一下,就睡了。
三人只要了一间客房,房里有一张床,一张低榻,如花和韩雅一起睡在床上,袁琦则睡在那张低榻之上。
钻进被窝里,如花闭上眼睛,脑海里是那个人冷漠的一瞥。
是啊,自己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还指望他像以前一样,拉着她的手,问她想不想叫他背着她走,他说他背着她,速度快的可以像在飞,而她,会高兴的点头,立即趴上他的背。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跟齐虎在西北大营吗?
如花一动不动,脑袋在不停地运转着,前世的这一年的这个时候,曾发生过什么事呢?齐元凯曾离开过西北大营到过喜梅县吗?他来干什么呢?不会是从军中擅自离守的吧。
如花呼出一口气,手心有些冒汗。
应该不会的,齐元凯是齐家的骄傲,也是齐予扬精心教导的长子嫡孙,是要继承并承担起整个齐府兴盛的人,他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如花想着想着,觉得脑袋有些疼,最后,开解自己说,都是没有关系的路人甲路人乙了,她还在这里瞎想什么?迷迷糊糊中,终于是睡着了。
睡着的如花不知道,当她睡着的时候,身旁的韩雅才轻轻地吐了口气,轻轻地转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低榻上睡着的袁琦,等床上的两人都睡着了,才不停地催眠着自己,让自己快些睡着。
次日,在客栈用过了早饭,如花三人就赶着马车赶到了刘家屯村。
“直接去山边那儿。”
如花吩咐了袁琦一声,袁琦就把马车赶着往刘家屯村的那四座出碧玺的山去了。
到了地儿,只见开垦出来的地上,种了种子的地方都冒出了芽,已长出十多公分。如花欣喜地看着,为了这些田地浇水方便,专门挑了可以打出水来的地方打了三口水井。有几个人,正用桶打了水,放在推车上推到地里去浇水。
“小姐,这里也是你买的地呀?”
如花点点头,这边袁琦对韩雅说:“不止是这些土地,那四座山,还有李家河村的两座山和山下的地,都是咱们二小姐用她自己赚的银子买下来的。”
韩雅不经有些咋舌,“小姐,这得多少钱啊?小姐可真有钱。”
如花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韩雅,“我的丫头可不能这么没见识,这点地算什么呀,你家小姐我现在根本就算不上有钱人,只能算是现在还能保持收支平衡,有一、两个零花钱而已。等这些地方有了收入,把本都赚回来了,再有了盈利,才算能有些进项。”
袁琦就说:“就是,小姐的这些地和山,都只出不进,花在这上面整治的银子像流水一样,作坊和铺子里赚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到秋收了,我看这些地恐怕收成也一般,还好是开荒的荒地,不用交赋税,否则,咱们小姐就亏死了。”
如花心想,是啊,家里人都以为是作坊和铺子里赚来的钱买了种子、花钱在整治这些荒地,其实不然,那些银子买铺子买田都已经花的没剩几两银子了,要不是如花叫郑海去益县跟白凌飞拿了去年卖冰的红利,怕是许多事情都得停下做不了。
比如说建作坊盖房子,还有店铺装修和大相寺山下那块地的建园子工程,再有就是开发这些荒地所花的费用,还有打造的一些工具、推车、农具什么的,也花了不少的银子。
郑斌得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看到如花和袁琦,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姑娘,忙小跑着到如花面前,“小姐,你来了?”
“嗯,郑叔,我刚到。”
郑斌点点头,见如花的眼神一直在那些长出苗的地上,就笑着对如花说:“小姐,按你说的方法,用河泥和林子里的腐叶泥土还有草木灰,加上粪尿这些,沤出来的肥料可肥了。你瞧瞧,这些苗子长的多好,这些种地的人都说,以前这些地上,可是连草都没长多少呢。”
如花弯唇一笑,“嗯,也是你们整治的好,虽说不能和好田相比,但确实能长成这样,算是不错的了,亩产能有个几百斤,我就知足了。咱们种豆子、油菜,也能肥肥地,种个一两年,这些地也就是上等田了。”
“是啊,等秋收了,这些豆子、玉米一收,咱们就种些菜,要不这些地就荒了。”
“不一定非要种菜,秋收了后,还可以种秋玉米、秋黄豆,都行的。我那边种的一些番邦种子也有收获了,到时候我把种子多留一些,这边的地若时间能跟的上,我也给你这边拿些新作物的种子来种,像南瓜什么的,极好养活的。”
郑斌听了,好奇地问:“番邦的种子,小姐都种出来了?”
如花笑着就说:“可不是吗,我还给你带了一些来,你也可以尝尝鲜。”
袁琦在边上听了,就对郑斌说:“是啊,就在马车上呢,一会儿去郑管事那儿,给你洗一些你尝尝。”
“陈师傅那儿一直在忙着我那边的工程,我跟他说了,过一段时间,他那边抽调二十个工匠出来,就到这里来盖房子、建厂房。”
郑斌应了一句,“是,这边盖了几间木屋,能住人的。”
陪着如花在地里转了半个多时辰,郑斌就带着如花到了临时建起来的木屋。
袁琦帮着韩雅一起把她们留给郑斌的黄瓜、圣女果都洗了,如花教着韩雅做了几样南瓜的菜,四个人一起吃了午饭。
下午的时候,见着了刘二和他的几个徒弟,他们见了如花,都极是高兴。
如花问了采碧玺原石的情况,听他们说采的数量比以前多了一倍,如花就去看看了新采出来的原石,盘算了一下,挑了一些装在筐子里,这次她们回去时带上。
给郑斌又留了两张五千两银子的银票,叫他抽空看看有合适的铺子的话,就先买下来,如花打算在这里要开丽人坊和伍家铺子以及仙粉店和点心铺子的分店,地点嘛,如花给郑斌说了,府城楚郡府或是喜梅县、常山县都可以,最好是在府城,也最好是一次能买下几个店铺,这样可以同时装修,同时开张。
“你和县里那些人打交道的时候多留意一下,有好的掌柜、伙计或是厨师的,这些咱们都需要,若是有,你打听着只要他们的品行没问题,你就先跟他们把雇佣合约签了,要是有那卖身为奴的,若是有这样的人,你也可以先买回来。铺子没弄好前,这些人就先暂时在这里帮点小忙,等铺子好了,再把他们安排到铺子里去。”
“小姐,这人选问题,我还是看到有合适的给你带个信,你亲自见过的好,我怕我选的人不合小姐的心意。”
如花想了想,说道:“郑叔,你做管事也有一些年头了,不必过谦,这样,你先找,有觉得合适的先看看人家能不能等,要是能等我来见见,那就把人都约在一起我来一趟见见也成,若是人家等不了的,你又确实觉得这人可用的,你就直接作主签下来,反正咱们的协议里有试用期,不合适的话,在试用期内和他解约了就成。”
郑斌稍一犹豫,还是点头答应了,他也知道小姐要忙的事很多,确实也无暇分身来回的这样奔波。
和郑斌吩咐交待好一些具体的事情,如花就和袁琦、韩雅带了几筐碧玺原石,赶着马车回了喜梅县。
到了客栈,如花下了马车,眼神一凝,转身对韩雅和袁琦说道:“我去对面的铺子买点东西,你们看着把东西叫伙计抬到房间里去。”
韩雅就说:“小姐,奴婢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逛逛,你们都别跟着我,回去吧。”
说完,如花也不等两人答应,转身就走,袁琦和韩雅面面相觑,韩雅担心地问:“袁姐姐,真的不跟着小姐吗?”
袁琦看如花进了对面的布庄,就对韩雅说:“你叫伙计把这些抬到房间去,我在这边看着,小姐从布庄出来了,若是还要去其它地方,我再跟上去。”
韩雅点点头,进了客栈去找伙计。
袁琦一直看着布庄门口,如花进去后似是在挑选着布料。
如花到布庄里逛了逛,一个伙计上前,“小姐,这边的门出去,就到了后面的巷子,那儿也有不少的店铺。”
如花点点头,从伙计指着的那个侧门出去,走了五十米后,眼前又是一条街道。
“跟我来。”
身边闪出一个人影,如花挑眉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跟着那人走着,来到一间茶楼,直接被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包厢。
门打开来,齐元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带如花来的人留在了门口,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如花站了一下,看齐元凯未曾抬眸,如花撇了撇嘴,自行走到桌前,坐在了齐元凯的对面,手执茶壶,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将茶杯放在鼻间,轻轻地嗅了嗅,茶香扑鼻而来,如花微眯了眼睛,轻启红唇,抿了两口,唇齿之间,全是暖暖的茶香潆绕。
一刻钟,两人自顾自的品着茶,各怀心事,没有人开口。
二刻钟,齐元凯抬眸看向曾经的妹妹,一年多不见,又长高了不少,原本清冷的面容,现在却变得生动了些,一双如宝石一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要把人吸入到那眸子里的一泓秋水深处。
如花抬起头来,也看向齐元凯,高鼻直挺,一双狭长而上挑的眼睛,衬着弯弯如卧蚕似的眼睑,微抿的唇角轻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形。
齐元凯长的像他娘齐夫人,俊美如宝玉一般,虽十五岁从军,这两年西北的风沙和烈日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他还是个翩翩美少年的模样。
看如花毫不掩饰地回望着自己,齐元凯唇角的弧线越来越深,终是启唇轻笑,“怎么?见了我都不知道打招呼了?”
如花眨眨眼睛,微瘪了下小嘴,嘟囔着声音说道:“怎么称呼?是叫你齐公子?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呼你一声‘大哥’?昨晚你不是当我是陌生人吗?怎地今天又专门来找我?”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的前几年,在如花的记忆中,这个齐元凯对自己的妹妹齐雪萱是不错的,像个好哥哥一样,对她又疼又宠的。不过,现在这般情形,她真的是不知道,要如何去和他打呼,如何面对有个要杀自己的那样一个母亲的人的儿子。
齐元凯眸眼轻眯,沉吟了一下后,才说:“你想怎么叫我呢?”
如花一愣,心想: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们齐家的人,哪里会想怎么称呼你的问题。
微微地思索了一下,如花绷着脸,说道:“你怎么叫我,我就怎么回过头来称呼你,说吧,你想怎么叫我?是叫我伍姑娘?还是称呼我伍小姐?更或者是什么都不叫,咱们就当不认识,不说话就成。”
齐元凯抬手,拉住如花的放在桌子上的手,嗔怪地说道:“总算是看到你这么淘气的样子了,前两年,见你好似是个冰冷的瓷娃娃一样,没有小时候可爱,现在还好,终于又会娇俏的笑,又会和大哥争长争短的说话了。”
如花看着握着她一双小手的齐元凯的手,掌心是常年使刀弄剑而磨出的茧子,虽说是这原主以前的大哥,可现在被他握着手,如花觉得脸上有些烧,微一征后便把手从齐元凯的手中抽出来,说道:“我看我还是称呼你齐公子,你称呼我伍姑娘好了。对啦,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西北军营吗?”
齐元凯看了下如花抽回去的手,心中微叹,真的就这样没有关系了,要这样生疏下去吗?
“随你,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是回漓县办一些事情,不是私自从军营跑出来的,你不必担心。”
“哦,这是办完了要回去了?”
齐元凯点点头,“嗯,漓县的老宅着了火,爷爷吩咐我去处理了一下,把祠堂里供奉的牌位重新安置了。”
“烧的严重吗?人没事吧?”如花好奇地问。
“房屋烧毁了一半,杨管事烧死了,其他留下看守老宅的人都还好,只受了些轻伤。你呢,你还好吗?为何漓县的县衙会说你们一家掉落在山涧里,无一生还?”
如花想了想,看来是有人发现了山涧里的驴车和那几个人的尸骨了,这县衙确定尸骨身份的依据,怕就是伍家村族长出据他们去狗娃沟开荒的那封信吧,她记得那封信她用油纸包了几层放在车上的包袱里。
不过,这齐府着了火,还单单只烧死了一个杨管事,如花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如花茫然地看了看齐元凯,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齐元凯疑惑地看了看如花,末了,还是说了句:“你活着就好。”
如花又喝了两口茶,说道:“我要回去了。”
齐元凯一征,站起身来,“我送你。”
如花摇摇头,正色地对齐元凯说道:“嗯,怎么说呢?我还是有话就直说了,如今这番情形,我已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忘了在这里曾见到过我的事,而我也会忘记曾来这里和你又一起喝了茶说了话。我们自此以后,就当是陌路人吧,我不会告诉我的家里人我见过你,也请你不要对你的家里人,任何一个人说见过我。”
齐元凯抿紧了嘴唇,脸上有些阴沉,如花不避不让地直视着他眼眸里的怒意。
“从此便是陌路人了?”
如花听着齐元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话,飞快地点了点头,“是,陌路人。”
“好,你说的我铭记于心,你我从一年前那次送别后,我们再未见过。”
如花略微迟疑了一下,向着齐元凯屈膝福了一礼,“如此,就多谢齐公子了,还望你保重。”
转身走到门前,打开门,离开。
门外的男子看如花下了楼,男子站在门外看向屋里,齐元凯冷着一张脸,站在桌前,而后,走到了窗前,向下望去,男子轻轻地将门又关上,继续在门外守着。
算是和齐元凯不欢而散吧,如花下了楼,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她如此和他说话,撇清关系,就是不想叫齐夫人知道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那个有些执拗的女人,若是现在得知她还活着,恐怕,没完没了的追杀会继续出现在她的身上,她还想过几年清静逍遥的日子呢。
在路上遇到了四处找她的袁琦,袁琦看着如花手里拿的一个锦盒,着急地跑上前去,“二小姐,你去哪里了?害奴婢一阵好找。”
如花不悦地瞅了袁琦两眼,举了举手里的锦盒,说道:“去哪里了?不就去那里给二哥和志曦买生辰礼物去了,不是说了你们不用跟着的,怎么,还怕我把你们丢下,自己跑了?”
袁琦看了下锦盒,又看向前面的一家玉器店,悻悻地笑了下,说道:“二小姐,这不是昨晚遇上那样的人,奴婢怕你有危险吗。这个,就是二小姐从玉器店给二少爷和三少爷买的生辰礼物?是什么啊?”
“哼,算了,念你一片好心,走吧,回去看,我买了四块印章玉石,爹和大哥的,我先悄悄地收着,等他们过生辰时再送给他们。其他的两块,叫二哥和志曦他们自己挑,喜欢哪个拿哪个,到时候他们取了字,就找个好的雕刻师傅,给他们把印章刻好拿来用。”
袁琦便陪着笑,和如花说笑着,一起回了客栈。
三人赶了一天半的路,终于在五月初三的下午,回到了大吴村。
走前如花就说好了的,会在初三这天回来,叫赵婶她们准备好晚上给志学、志曦庆生的饭菜。
巧的很,志学和志曦都是五月初三的生辰,所以,两个人以后就可以一起过生日了。
如花回到家时,志勤三兄弟还在学堂上课没回来,如花叫袁琦和韩雅把带来的四筐碧玺原石带到碧玺加工作坊去,交给郑海收起来。
而她则匆匆地洗了洗,就到厨屋去忙活了,厨屋里有烤箱,她把赵婶按她说的准备好的东西摆在案板上,就开始为志学和志曦两兄弟做奶油蛋糕。
奶油的打制工具,她早先请叫柳师傅给打好了,前些日子,她也曾在厨屋里试过两次,做出来的奶油还马马虎虎,而做出来的那些奶油蛋糕,也是她和赵婶母女一起消灭了,没叫其他人吃道,今天做出来的,是要给志学和志曦一个惊喜的。
如花在厨屋里忙活的时候,柳氏也从县上提前回来了,她现在基本上每天都要去县上的首饰铺子。
“如花,你啥时候回来的?”
柳氏进了厨屋,看如花在那儿正指挥着二河不停地搅拌着什么。
“娘,我回来有半个时辰了,你这是从县上首饰铺子回来的?”
“嗯,你不是叫我跟张掌柜和孟掌柜好好学学嘛,我就一天没落地,天天去县上。”
柳氏笑笑,也洗了手,在一旁帮着如花和着面。
“这几天,铺子里的首饰卖的好吗?”
柳氏点头,“卖的可好了,有几个样式的坠子和手链、手镯都没货了,我跟郑海说了,叫他吩咐工匠们再多打一些。”
“哦,也不要打太多一样的款式的,人们还是喜欢戴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的。”
“知道,你跟娘说过的,不过不要紧的,反正咱们打的这些,份量上不一样,再有那花样上,郑海要叫工匠稍稍地做了些变化,不会和以前的有太多重复的。”
如花抿着嘴就笑,“娘这些日子倒是学到不少东西了,这说起话来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两母女边干着手里的活,边说说笑笑的,等差不多把饭菜都准备好时,志勤三兄弟也回来了。
姥爷陪着姥姥回上岭村了,柳旺去了楚郡府还没回来,大舅舅要在水泥厂守夜,也不回来。所以,除了伍立文和柳氏两个大人外,就剩下志勤、柳杰这一辈的孩子们了。
才知道今天志学和志曦过生辰的柳杰、柳俊、柳湘,因为没有准备礼物而有些自责。
柳氏拍拍柳杰的肩膀,说:“他们小孩子家家的,要什么礼物,咱们几个陪着一起吃碗长寿面,又有这么一桌子好菜,已经很不错了。你们别在意,以后你们过生辰,姑姑也给你们做长寿面吃,给你们做一桌子的好菜。唉,也就这两个小子的有福气,咱们这么多人一起给庆生。不像志勤、如梅和如花,去年,志勤过生辰不在身边,没给庆祝,如梅的生辰又有事,娘做的长寿面都没吃着,如花就更惨了,病在床上,叫人都快担心死了。”
如梅挽住柳氏的胳膊,拉着柳氏坐下来,笑着说道:“娘啊,这都过去的事了,你还老提干啥,我和大哥、二妹,不是挺好的吗?都有生日礼物收,还能吃到肉吃到鸡,这要是以再以前啊,咱哪里还记得生日,咱还哪里有这鸡有这肉吃,能吃上两个窝头都算不错的了。”
志勤拍了一下如梅的脑袋,嗔怪地说道:“你不叫娘提以前,你咋也又提起来了,行啦,表哥、表姐快坐,咱们给志学和志曦庆生,一人说一句祝福的话,就由长及幼,先从爹开始。事先要说好了,可不许说重复的。”
伍立文笑着,“好,爹先说,爹祝志学、志曦生辰快乐,学业有成。”
柳氏立马接着说道:“志学、志曦,娘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好好念书。”
柳杰立马笑着说,“该我了,还好我比你们大,要不然你把这祝福的话都说完了,我可不知道我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柳杰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同时将目光唰地一下看向如花,看如花瘪着个嘴,小眼神里全是哀怨。众人顿时反应过来,哄地一声笑了起来。
志曦看如花咬着牙,气鼓鼓地,就冲大哥志勤说道:“大哥真坏,欺负我姐,除了我就是我姐最小,还说不能说重复的,害我姐最后说祝福的话,你们都说完了,我姐还说啥啊?”
志勤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说,“谁说如花最后一个说,志曦啊,你今天虽是过生辰的小寿星,可你二哥也过生辰呢,你是不是也得给你二哥说祝福的话啊,那你岂不是应该最后一个说啊。”
志曦一听,傻了眼,再看众人,都笑着,如花可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子,这下子,换成志曦瘪着个嘴巴,满眼的哀怨了。
柳杰笑着,继续说:“志曦放心,我们会给你留一些祝福的话说的,我就祝志学表弟文武双全,祝志曦表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柳俊站起来,“祝志学表弟健健康康,祝志曦表弟鹏程万里。”
柳湘笑着说:“怎地又分别祝起来了,不是给志曦表弟要留几个祝福的话吗?”
志曦瞪着笑的坏坏的柳杰和柳俊,在心里掰着指头在算,还剩下些好话祝福的词没说。
柳湘想了想,说道:“我就祝两位表弟将来都能娶个温柔贤惠的美娇娘当娘子。”
“噗哧”,志学嘴里的汤一个没忍住,全吐了出来,还好他微侧着身子,全部都吐在了地上,要不然,这一桌子饭菜也没办法吃了。
“咳咳”志学咳嗽着,一张脸也不知是因为柳湘的话而红了的,还是因为这猛烈的咳嗽而憋红的。
志曦的小脸也红透了,气鼓鼓地咬着牙,“不算,表姐重说,这个不算数。”
柳湘笑呵呵地说:“哎哟,表姐可是为了给你留几句好话说的,你咋还不领情啊,要我重说,那我可要说个十句八句的,看一会儿轮到你时,你咋办?”
志学喘过气来了,指着柳湘三个,气哼哼地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小舅舅常说你们捉弄他,我起先还不信,今天这样,连表姐也这么个样子,你们兄妹三个还真是蔫坏蔫坏的。”
柳氏看志学和志曦都红着脸,知道这两个孩子面皮薄,被说的有些害臊了。
“好啦,你表姐说的也没错,你们害臊干啥,等你表哥、表姐都成了亲,那接下来还不就轮到你们兄妹几个了。”
柳杰两兄弟和柳湘这下子红了脸,志学和志曦还小着,说这些也没个啥,就当是开开玩笑的说过就过了,可他们三个都到了成婚论嫁的年纪,这被姑姑这么一说,自然是不好意思的很。
志学和志曦对视一眼,可是高兴了,指着柳杰兄妹三个就嚷嚷着,“可不是,两个表哥都十七、八了,该成亲了,表姐也不小了,该找个婆家嫁了去。”
如花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说笑,想着齐元凯应该也离开喜梅县回去了吧。
看见柳杰他们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如花收敛了下心神,站起身来说:“好啦,这祝福的话说的都差不多了,现在我要上重头戏了,你们还要不要好好地过生日了?”
志学和志曦猛点头,“要要要,如花,快,把你的礼物拿来。”
如花笑着瞪了瞪志学,说:“礼物又不会跑,你着啥急,现在,我出去一下,你们可别再扯东扯西的,都偏离过生日这个主题了。”
出去时,如花对柳氏和如梅点了点头,两人回了个知道的眼神。
听到屋外传来李小喜打暗号的声音,柳氏和如梅把屋里点着的蜡烛给吹熄了,只余了两个在屋角点着的蜡烛照路。
众人诧异间,就听到如花的歌声:“祝你生日过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们生日快乐。”
如花双手捧着个木板,上面放着个圆形的东西,还点着几根细细的蜡烛。
“二哥、志曦,祝你们生日快乐,这是我做的奶油生日蛋糕,点燃的蜡烛代表你们的年龄,现在,你们双手合十,对着蜡烛默默地许三个愿望,许完了愿望不要说出来,一口气吹熄蜡烛,你们的愿望就会实现的。来,大家都过来,围在一起,二哥,志曦,你们过来许愿吧。”
志学和志曦随着其他人,都围拢在如花的身边,在烛光的映照下,志学和志曦看着如花鼓励的目光,按着如花说的,默默地对着烛光在心里许了三个愿望,抬起头,两人对视一眼后,一起吹灭了蜡烛。
“好啦,可以切蛋糕吃生日蛋糕了,点灯。”
如花喊着,这边柳氏和如梅,飞快把桌上熄了的蜡又给点着了。
如花把蛋糕放在桌上,叫小喜把刀拿过来,教着志学和志曦把蛋糕切了,一人分了一块放在碟子上,没有叉子,就用勺子或是手抓着吃。
志学和志曦的嘴上脸上已糊了不少的奶油,志学边吃着边说:“如花,这生日蛋糕真好吃,上面的这白白的是啥啊?”
“这是奶油,用牛奶和糖做的,以后我要把这蛋糕拿出来卖。”
志曦就问:“姐,为啥现在不卖?”
如花说:“点心铺子刚开没多久,这点心要慢慢的推新品,这奶油蛋糕是以后的主打新品种,先得保留着,你们可得把嘴弄严实了,不能把这奶油蛋糕的事给说出去。爹娘,表哥、表姐,你们也记得啊,别往外说。”
伍立文和柳氏点点头,两人吃了这种奶油蛋糕,觉得应该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翌日,李强把新采摘的黄瓜、圣女果和南瓜,按照如花说的数量,全部都装好了车,由他亲自带着几个人,一起送往楚郡府的常山县。
袁宏和秦双、刘小四也前天也从颖州府回来了,带去那边的黄瓜、圣女果、南瓜经王掌柜那儿的大厨按照如花写的方子做出来的菜肴一经推出,就吸引了不少的客人来一品酒楼吃鲜,所以,王掌柜也下了不少订单。
如花这边就安排长工们,采摘了这三样菜,派了秦双带着三个长工,把菜给王掌柜那儿送过去。还有一些端午推出的香包什么的,也都带上了,连菜带香包这些,整整拉了四车。
袁宏这边,如花安排他和刘小四、袁琦一起,拿着她新办的购金、购银手续,去楚郡府把金子、银子买回来,加工首饰。袁宏、袁琦兄妹有功夫在身,又有机灵的刘小四跟着,想必这金子和银子他们能安全的带回来。
如梅把丽人坊的新工人也招好了,为了慎重起见,如梅叫如花去作坊再一一见一见,如花答应了,这边送走了李强、袁宏和秦双这两路人马,就去了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