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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煦轻轻点头。
“可老道我不会解毒啊!”
“这事不用师父您老人家出手,解毒的丹药我有。”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小瓶,递到冲虚道长手上:
“这是能解她体内之毒的解毒丹,不过,她所中之毒极为霸道,即使吃了解毒丹,身子因中毒受到的损伤也无法恢复。”
冲虚道长接过小瓶,也不问这药的来历,只是仔细观察着沈煦的面相,目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采,笑着应道:“成啊,这活儿,师父接了。”
沈煦呲牙一笑:“师父,您老人家准备怎么做?需要徒儿我帮什么忙吗?”
冲虚道长微微抬头,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副高深莫测的手抚长髯:“天机不可泄露,回去等吾的好消息吧。”
得到自己师父的承诺,沈煦屁颠屁颠的下山去了。
三日后京城中突然爆出一则消息:在外云游多年的玉清观冲虚道长,回山了。
于是,在这炎炎夏日,烈日当空之际,京中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们都动了起来,不顾天气炎热纷纷前往秋枫山玉清观上香。
一时之间,清幽寂静的秋枫山竟罕见的热闹了起来。
这些进山上香的人中,就包括了得知皇后病重,急得团团转的次辅谢怀德。
往日清静的玉清观门前,如今人声鼎沸,热闹的如同菜市场一般,观中前来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这其中不止有京中的那些达官权贵们,也有抱着撞大运心思的普通人。
然而这些人想要求见冲虚道长时,皆被告知,冲虚道长云游多年,突感天机,回到观中之后便闭关悟道了。
只有谢怀德听到此话却并未死心。
他之所以急冲冲的来到玉清观,是因为他收到一则消息,冲虚道长夜观天相,发现紫微垣中紫微星的伴星突然黯淡无光,似有坠落之嫌。
正是因着这则消息,谢怀德才匆匆赶到了玉清观。
听到冲虚道长闭关的消息,谢怀德犹自不死心,上前表明身份再次求道童通传。
那道童似乎早已知道他会前来一般,听到他的名字后便将他引入了后院。
玉清观后院,冲虚道长的袇房内。
他正一身半旧的素色道袍,微垂双目盘腿坐在禅榻上,面前的矮几中,摆放着一壶清茶,两支茶盏,青铜香炉中一道清烟袅袅冲向空中。
谢怀德走到禅榻前,双手合十行了个道揖:“见过冲虚道长!”
冲虚道长微微颔首:“谢次辅请坐。”
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谢怀德倒上一杯清茶:“我这茶叶,采自这观中后山的几棵野茶树上,乃是观中的道友自己炒制,请谢次辅尝尝。”
谢怀德不愧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虽心中焦急,但面上却不露分毫,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一口,点头称赞:
“道长这茶,初尝微苦,却入喉回甘,确实别有风味。”
冲虚道长笑着拿起茶盏轻啜一口:“谢次辅若是喜欢,走时可带上一包。”
“多谢道长,那谢某便愧领了。”
“这茶虽入口微苦,却能清热祛火,正好适用于谢次辅如今的状况。”冲虚道长意有所指。
谢怀德摇头苦笑:“道长果然慧眼如炬,谢某近日确有一烦心之事,特来求道长解惑。”
冲虚道长却笑而不答,又执起茶盏轻啜一口,慢悠悠的开口:“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1
谢怀德一怔,随又无奈摇头:“吾等凡夫俗子,即在红尘中,便做红尘事,待有一日若能如道长一般,跳出红尘,许能得自在。”
冲虚道长不再答话,只笑着又饮了一口茶。
谢怀德心中焦急,便又问道:“听闻道长回京之前曾夜观天相,不知有何得?”
冲虚道长垂下眼帘,似陷入沉思,静谧半刻之后才缓缓开口:“确有所得。”
谢怀德急忙拱手施礼:“请道长明言。”
“吾夜观星相,见紫微星的伴星晦暗不明,有坠落之兆,而这伴星的仆星却明亮璀璨,似有以仆噬主之嫌。”
谢怀德心中一沉,冲虚道长此言与他得到的消息有几分相似,却更为明确。
他心中一急,又追问道:“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冲虚道长抬眼看向对面,正对上谢怀德满含急切的目光,他轻抚长髯,微微颔首:“伴星虽然晦暗,却还有一线生机,只是.......。”
说到这里,冲虚道长面上露出一丝难色。
“还请道长不吝赐教。”谢怀德恭敬的拱手深揖。
“哎,也罢,既然你今日求到我门上,便是命中注定,我要沾染上这一丝因果。”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小瓶递到谢怀德手上:“此物乃是我云游至东海之时偶然所得,一位道友精研的灵丹,可解百毒,拿去让她服下,可救她一命。”
谢怀德心中咯噔一下,解百毒,那岂不是说,皇后她......。
谢怀德不敢再往下想,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诚惶诚恐的伸手接过小瓶,又是深深一揖:“道长大恩,吾铭记在心,来日必有厚报!”
此时他心中对冲虚道长的崇敬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冲虚道长却轻轻摇摇头,淡声道:“贵客既已疑惑尽解,还是快些离去吧,老道此次泄露天机,又沾染红尘因果,需闭关苦修了断尘缘。”
谢怀德小心翼翼的将小瓶揣入怀中,再次道谢后便匆匆离开道观。
回到家中,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将自己的夫人韦氏叫到书房,两人一番秘谈之后,韦氏急急着了命妇大妆进宫。
坤宁宫中
因着皇后病重,宫人们个个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气压低迷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就连打扫庭院的粗使宫人们也都尽量放轻声音,生怕一个不慎被迁怒。
韦氏面上带着担忧之色跨进皇后寝宫。
大皇子朱明嗣正坐在皇后身边不远处的圈椅上,神情憔悴。
自他母后生病以来,朱明嗣日日在宫中侍疾,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看到韦氏进来,朱明嗣立刻站起身:“外祖母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