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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荣头皮一麻,心中暗暗叫苦,碰上这位难缠的爷,今日的差事,只怕是不好办了。
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沈大公子,在下是奉了上峰的命令前来办差,还请您通融通融。”说着又连连作了几个揖。
沈煦斜眼看着他一脸谄媚的样子,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嗤:
“给你通融通融,谁给小爷通融通融?小爷我身子不适,今日特来百草堂看诊,你把百草堂封了,小爷去哪里看诊,误了小爷我的命你赔得起吗?”
说着抬起脚朝着张世荣的身上踹了过去。
张世荣也不敢躲,硬生生的挨了沈煦一脚。
沈煦并没有真的使劲,只是作作样子,那张世荣挨了一踹,身子轻轻晃了一晃,立刻满脸堆笑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瞧您说得,这么大的罪名我哪里担当的起啊!要不我把他们掌柜的带走,把这位云少谷主给您留下?我们这来都来了,您总得让我回去交得上差吧?”
沈煦正要抬腿再踹,只听身后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你们是京兆府衙门的官差?”
几人回头,只见冯唐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十几名护卫。
见到来人,张世荣两腿一软,怎么又来一个,立刻上前躬身施礼:“冯三公子。”
冯唐轻哼一声:“说说吧,怎么回事?”
张世荣这才想起,这位云少谷主可是长宁侯冯立的救命恩人,还是眼前这位冯唐冯三公子亲自去药王谷请来的。
心中不禁把他的上峰骂了个狗血淋头,给他安排个什么差事不好,偏偏安排这么个差事。
他人都还没抓一个,就惊动了两位大神,于是便把今日一早就有人到京兆府击鼓鸣冤的事讲了一遍。
然后又对着两人连连拱手:
“二位公子,小的们都是奉命办案,请您两位通融通融,不然我这回去也没办法交待啊!”
张世荣脸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冯唐冷冷的瞥了一眼站在一边拽得不能行的沈煦,上前对着云翘微微拱手:
“云少谷主,借一步说话。”
两人往后退了几步,冯唐在云翘耳边低语了几句,云翘点点头。
冯唐这才又上前对着张世荣道:“你把徐掌柜带回去问话吧。”
张世荣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能让他带个人回去交差就行,此时他哪还敢再生出搜查的心思。
他们一帮人本就是想借着搜查的名义自己捞点好处,看如今这情景,能把人带回去就不错了。
于是连连点头,就要带着徐行往外走。
“等一下。”冯唐又喊道。
张世荣脚步一顿,脸上立刻挂起谄媚的笑容:“冯三公子还有何吩咐?”
“人,你可以带走,但镣铐就不必了吧,本公子替他担保,他不会跑。”
“是,是。”说着又冲站在一边的两名官差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徐掌柜的镣铐给去了。”
两名官差赶紧上前把徐行身上的镣铐去掉,讪讪的退到一边。
“你们先回去,跟府尹大人回禀一声,我随后就到。”
听到冯唐说他也要一起去,张世荣不禁暗暗咂舌,这下好了,府尹大人又该头痛了。
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贵人,选谁的事就由他为难去吧,反正人是给他带回去了,其他的他不管了,也管不了。
云翘上前与徐行低语了几句,这才让他跟着官差去了京兆尹府。
见官差离开,冯唐这才走上前与云鸿等人见礼:
“云少谷主,昨日的事我都听说了,本就打算今日过来看看,却先收到了你传的消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翘目光闪了闪,把昨日的事情大致与冯唐讲了一遍。
冯唐听完后眉头蹙起:“可有怀疑的对象?”
云翘快速瞥了一眼边上的沈煦,开口道:
“我怀疑是前些日子来医馆闹事的鬼医靳蛇。”
冯唐认同的点点头:“这几日医馆事多,怕你人手不够用,我带来了十几名护卫。”
说完对着身后喊道:“常林。”
站在人群中的常林立刻走上前,对着云翘恭敬的施了一礼:“云少谷主。”
云翘也确实缺人手,便没有推辞,对着常林微微点头:“有劳常护卫了。”
那次,常林在药王谷附近的镇子上没待几日,便收到了冯唐的消息。
知道云翘治好了自家侯爷的病,心中对她感激万分。
于是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能为云少谷主尽一份力,是在下的荣幸。”
交待完常林的事后,冯唐便提出了告辞:
“我还要去京兆府衙门看看,等有消息了再来找你。”
“多谢冯公子。”云翘拱手道谢。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说完冯唐便离开医馆,朝着京兆尹府而去。
医馆中没有了徐行坐镇,云翘便把相关事宜暂都交给了刘郎中处理。
常林则和他带来的十几名护卫负责医馆的安全,防止有人前来闹事。
安排完后,云翘便与沈煦几人一起离开医馆,回了云宅。
云翘的小院中,几人都相对无言,气氛很是压抑。
见两人都不说话,云鸿笑着拍拍沈煦的肩膀:
“你刚才那副纨绔的样子,还真像是你的本色。”
沈煦无奈苦笑:“鸿叔,都如今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笑话我。”
“怕什么,越是乱局才越容易找到破局之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咱们也不是一无所知,至少已经知道是谁在暗中下手了。”
云翘眸底划过一丝冷色:“鸿叔说的对,我们如今已经知道是谁动的手,而且也已经拿到了人证,接下来就是物证了,只要再拿到物证,那我们医馆身上的污名便可以洗清,只是......,这物证只怕会有些难度。”
沈煦蹙着眉:“那物证他们会不会已经销毁?”
云翘摇摇头:“他们既然已经报了官,想必是要走明面上的路子,直接坐实百草堂的罪名,这本脉案便是将来要呈堂的证物,他们应是不会这么快就销毁。”
沈煦问道:“那些病患呢?能否从他们那里找到些线索?”
云翘轻叹一声:“那些活着的人都好说,只要我们全力施救,便无大碍。
但是昨日还死了五个人,这些人家中的物证最是难取,若有人再买通了那些人,只怕就不好办了。”
“为今之计是要找到那本脉案,再从中找到那几名死者的就医记录,然后才能从几人所用的饮食及汤药中找到物证。”沈煦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