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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紫拖着虚弱的身子出来的时候,看到发愣的我,有点担忧的问,“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事,在看到穆紫苍白的脸色时,心内一疼。
我扶着穆紫在医院门前的椅子上坐下,刚做完手术的她,捂着肚子不停的吐着口水,脸色惨白得跟白纸一般,她好像刚刚哭过,眼红红的。
纵使我再克制,也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火烈的阳光就在头顶,我说出的话语,忽然将空气冻结成冰。
“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姑娘”,我看着穆紫,整颗心都疼了起来,“你不知道有个东西叫避孕套吗,你不知道还有个东西叫避孕药吗,你为什么......”
后面的话语,我已经没有办法说下去,明明是训人,明明是那样理直气壮的语气,可是,我却哽咽了,我无语凝噎了。
穆紫低着头有说话,从她看我的眼神中,我感觉到了浓烈的忧伤,她很难过,看上去我见犹怜,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生气。
我才想起当事人竟然是没有在场的,我在原地转来转去,气急败坏:“顾辰呢,发生这么大的事,顾辰怎么没在?”
穆紫拦住我,语气那么软,软的让人心尖都疼酸了,她几乎是恳求着我,说,“阑珊,我说了我自己解决的。”
然后我和穆紫就吵起来了,认识这么多年,我和穆紫第一次吵架。
我看着穆紫,心里特别的气,我气她不好好爱自己,我从包里掏出化妆镜,递到穆紫面前,“对,你自己解决,但是拜托你先看清楚自己的样子好吗,那么憔悴,那么虚弱,你这个样子,自己怎么解决?”
穆紫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红了起来,她推开我手里的化妆镜,“哐当”一声,镜子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抱住自己的头,手指伸进头发里,看上去痛苦而纠结:“阑珊,我说了我自己解决就是自己解决,你不懂的,你不是我!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我冷哼一声,“我是不懂你为什么不能爱自己多一点,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然后穆紫就说了一句我再也无法反驳的话。
穆紫说,“我会懂的,如果黎阳和尤思萱在一起,你又有了黎阳的孩子,你会懂的。”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门上狠狠的砸了一下,我整个人杵在原地,双脚就像灌了铅一般,再也挪不开脚步。
医院的门前,形形色色的人不停的穿插而过,我跟穆紫相对而立,我不敢看她的眼,那样决绝的眼。
我没有告诉穆紫顾辰不止只有她和江雨凝两个女人,他还有阿红,说不定现在正在阿红的床上,又或者他还有阿紫阿蓝,他是八面玲珑心的男子,你可知你住的是哪一面?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劝穆紫,“女人最怕的,就是所爱之人,并非良人,穆紫,你要看清楚。”
站在我对面的穆紫,身体猛地弹跳了起来,就这个反应,我就明白了所有。
我想穆紫不是不知道,说不定她比我清楚多了,顾辰到底几个女人,今晚又是和谁一起睡,但是,她只能装不知道,因为,她爱他,她爱得可以卑微了自己,她爱得可以委曲求全。
就在我和穆紫和好了准备打车回家的时候,尤思萱和黎阳出现了。
这一场不期而遇,让黎阳脸色大变,这个时候见到我惊慌,我只觉得心里一阵寒冷,如果不是有什么事被我撞破,又何必如此慌神。
我承认,我是有点故意,我看着站在我前方的尤思萱和黎阳,笑意嫣然的走了过去,假装若无其事的打招呼。
“诶,思萱,又遇到你了,身体还没有痊愈吗?”,说完,我还偏过头去看看她是不是手上拿了有病历袋。
没有。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我暗自哂笑,也是,黎阳怎么会让我看到这些蛛丝马迹。
尤思萱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今天过来复查,嫂子你在这里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听到我的心里传来一阵很不和谐的“咯噔”声,复查,呵呵,这个借口真是冠冕堂皇,我不由在心里狠狠的佩服了尤思萱,演技这么好,是不是该给她颁一个奥斯卡影后?
这一次倒是穆紫帮我解围的,她惨白着脸色,很虚弱的捂着肚子走过来,也许是被她的模样吓到,尤思萱有点惊讶的张大了嘴。
穆紫面无表情,轻描淡写:“我急性肠炎。”
尤思萱愣了愣,接着满脸堆笑,一个劲的说,“穆紫姐,要注意饮食注意身体啊。”
穆紫却是不太喜欢她这样过分热情的样子,物极必反,这样的热情太浓烈,反而虚假了起来。
然而,即便如此,穆紫还是含着虚弱的笑意,说,“谢谢,你也是,身体康复得怎样了,医生怎么说?”
尤思萱很高兴的点点头,“蛮好的,不用担心,已经痊愈啦。”
整个过程,我跟黎阳没有说一句话,他大概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我,我总不知道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他,我看到他陪尤思萱去了妇产科。
我就这样忍着,最后在穆紫和尤思萱寒暄完毕后,扶着穆紫走向那辆早就拦下了的的士。
黎阳拉了一把我的手,“反正也顺路,一起走吧。”
我挣脱他的手,一边上车一边说道,“不要了,司机等我好一会了。”
我和穆紫上车后,车身很快发动,我还是忍不住往窗外望了一眼,黎阳看着我的方向,眼神有点阴郁,似乎有话要说。
穆紫身子虚弱,靠在座位上睡了过去,我看着窗外连连倒退的风景,忽然想起一件事。
复查?尤思萱的复查?难道,上次我搬家的时候,就已经......
我不敢想,有太多种坏的可能从我脑海里闪过,呵呵,一个男人陪一个女人去妇产科,这代表了什么?
不能想,一想就心疼得紧。
身边,穆紫已经酣然入睡了,她睡着得样子很恬然,安静得像个孩子,看得让人心口一阵柔软,我在想,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一个人扛着,也不知道她能撑多久。
送穆紫回家,刚踏进家门,黎阳的电话就来了。
“在哪里?”,他问我,语气有点急。
我看了看穆紫,有点犹豫,“嗯...现在不方便讲话。”
电话只讲了四十秒就挂了,挂完电话,我就看到了穆紫有点异样的眼神,我说不清那是怎样的神色,包含了太多的意味,总之就是很复杂。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她,“怎么了?”
穆紫低着头换鞋,并不看我,“你还好吧?”
你还好吧,还好吧,我怎么可能还好呢,我的男人陪了其他女人去了医院的妇产科,是不是怀孕了,孩子是不是他的,我只能不停的猜呀,我怎么可能还好呢?
一句话就击中心里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我看着穆紫,摇摇头,“我不好,穆紫,我很不好!”
“你知道吗,在你手术的时候,我看到黎阳和尤思萱走去的,是妇产科啊!”
不出我的意料,穆紫的神色是讶异而震惊的,她看着我,张了张嘴,“什...什么?”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摆摆头,找借口逃避话题:“没什么,我出去买菜先。”
兴许是看出了我的用意,穆紫走到门口,斜靠在门边,一副不让我走的样子。
“阑珊...”,她欲言又止,眼神闪了闪,说,“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几乎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就看向了穆紫,怎么说呢,我一直都觉得穆紫瞒着我些什么,而现在,我直觉她要跟我说那些秘密。
我看着穆紫,有点催促的说,“什么话,说吧,我听着呢。”
穆紫看了我很久,脸上写满了犹豫,时间一点一滴的从我们当中走过,穆紫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终于吐出了字眼。
很失望也很遗憾,穆紫说的是,“也没什么,只是你多多注意身体。”
我当然知道穆紫想说的不只是这句话,如果真是这样平常的话语,怎么会纠结那么久呢。
可是,她是个病号,她是个才做完人流的病号,我怎么能逼她呢,我只能将自己满心的疑惑和好奇吞进肚子,然后笑着说她,“就这样?你啊,真是想太多了。”
我买了菜,给穆紫煲了鸡汤,做了饭就回家去了,我不知道黎阳现在回来了没有,也许他今晚会陪着尤思萱也不一定,反正他又不是没有陪过。
但是我从穆紫家下来的时候,却看到了黎阳的车。
“上车吧”,黎阳从车上走下来,看着我说道。
我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这么没骨气的跟他一起回去,盛夏的夜晚,忽然下起一阵暴雨,雨滴很大,打在身上凉凉的疼。
这种情况根本不用想啊,这个时候要骨气干嘛?我连忙朝车跑了过去,而且,我跑得比黎阳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