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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打算好好逛街的,没有想到居然碰到这么不待见的人,我和母亲的心情都不太好,她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而我,我只是恨我自己,当时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给母亲买了几件衣服我们就回去了,等车的空挡,母亲问我,“黎阳介意我们家吗?”
我杵在原地,明显的愣住,“妈,怎么会?”
母亲放心的点点头,刚好我们要等的车来了,就上了车。
我挽着母亲,心情却一下子低落起来。
其实说不担心是假的,我说那样的话,不过是为了让母亲放心而已,到底黎阳家能不能接受我,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毕竟,黎阳在长沙小有名气,媳妇也象征着身份。
回到家的时候黎阳还没有下班,我将母亲安顿好了,就开始准备晚饭,穆紫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切一根大葱。
穆紫哭着,那么彷徨和无助:“阑珊,我怀孕了,怎么办?怎么办?”
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我原本切着大葱的菜刀,不折不扣的切在了我的大拇指上,顿时鲜血直流。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阑珊这样焦急很慌张的样子,指尖传来的疼痛就像是醉酒后的寒风,让我蓦然清醒,我怔数秒才开口。
“谁的?”,我问她。
穆紫接下我的话语,“阑珊你就别管了,你不认识的。”
她的哭声那么清晰的从听筒里传来,听得我的心头一阵酸痛,但我还是打起精神安慰穆紫:“没事,还有我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事实证明我安慰人的技术真心很差,有多差呢,反正是听到我的这句话,穆紫哭得更凶了。
不过,即便是哭着,她也依旧是那样毫不客气的语气,“叶阑珊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知道怎么办,我就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我被穆紫骂的晕头转向,完全傻眼:“穆紫你先冷静,千万要冷静,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穆紫好像是被我呛到,重重的咳嗽两声,“叶阑珊你能说点好听的吗?”
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连忙吐吐舌头,正经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穆紫支支吾吾半天,然后说出一句让我十分头疼的话语,“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从医院出来就走到这里来了,我完全懵了啊!”
“好好好,你先不要动,等我”,这个时候的穆紫完全丧失思考能力,我只能劝着她,稳住她,然后跟母亲说了一声就出去找她。
一路上,我也没敢挂掉电话,虽然没在穆紫身边,至少通着电话能让我安心一点,我就这样举着电话,一路上上寻寻觅觅。
我想这件事对穆紫来说,一定有很大的冲击力,不然,她也不会语无伦次的跟我描述:“阑珊,我的前面是两棵树,后面是一个便利店。”
听到穆紫的话语,我几乎都要晕了过去,两棵树,一个便利店,这样的角落长沙这么多,你要我怎么找?
我一边盲目的走着,一边劝穆紫,“你先不要急,你去的哪个医院?”
穆紫想了很久,才报出来,医院的名字。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确定吗?”
穆紫又想了几秒,肯定的说道,“确定确定,我的b超单上都写着的呢。”
“那好,你先不要动,我来找你”,我劝着穆紫,心里稍稍松懈几分,既然已经确定好了是哪家医院,那就好找,穆紫这个状态,是走不远的。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了我这个想法是有多么的幼稚。
我站在医院的门口,望着四周,忽然觉得特别的彷徨。这么多路,这么多个方向,我哪知道穆紫朝着哪边走的,又走了多久?
“你四周除了便利店,两棵树,还有其他的吗?”无奈之下,我只能尽量让穆紫描述得更清楚。
可是穆紫这个时候已经和老年痴呆没有差别,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也只告诉我,那家便利店叫“千惠”。
也好,这样已经算是最详细的信息了。
我几乎是见人就问,“请问你知道附近千惠超市在哪里吗?”
我问了一路,得到的结果各异,大部分的人是摇摇头,说不清楚,也有稍微清楚一点点的,却给我指了错误的方向。
当我找到瘫坐在地上哭成泪人到的穆紫的时候,我和穆紫的电话已经打了三个小时,也就是说,我找了穆紫三个小时!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穆紫这么狼狈的样子,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整个人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一丝生气,她的眼底是浓浓的绝望,只是抬头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我便一辈子都记得了她此时的表情。
“穆紫......”,我一阵心疼,想到之前都是她帮我,现在换成了她落难,心里猛地一疼。
我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有不少过往的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我懒得理,倔强的用自己的身体驾着穆紫往家里赶。
我过于担心穆紫,以至于我都忘了,这个时候的穆紫全身使不上一丝力气,九十多斤的身子,就这样软趴趴的压在我身上,我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
试了好几次,背的,抱的,扛的,拖的,每一样都试过了,穆紫依然还是在原来的位置,除了被我折腾得脸色更加得苍白,没有丝毫变化。
我居然在这样得情况下,第一以时间想起了黎阳。
我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我还当他是个依靠,我不敢多想,也没有时间多想。
拿出手机拨通黎阳的电话,电话接通,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伯母说你出去了,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在通话中,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语速有点急促,似乎是在担心我,我听到黎阳声音的第一秒,整个人瞬间崩溃。
“穆紫,是穆紫出事了啊”,我有点激动,顿了顿,然后报出我们的大概位置。
黎阳没有问是什么事,大概是慌神了,又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觉得见到了就会知道,何必现在浪费时间追问。
他在电话里告诉我,“好,你们等着我,我马上开车过来。”
那般掷地有声的语气,让我的心口一阵温热,就好像是在大海里飘零很久,在力气即将耗尽的时刻,忽然找到一块枯木,我对黎阳说,“好,谢谢你,黎阳。”
黎阳沉默了一会,什么也没有说的把电话挂掉了。
我扶着穆紫找了一个干净的花坛边坐下,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黎阳便来了。
他穿着一身杏色的衬衫下车,朝我和穆紫一步步走来,我忽然感觉的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他走到我跟前,扶起虚弱的穆紫,看了我一眼说:“没事了,回家吧。”
我看着他缓缓张开的双唇,觉得自己仿佛落入了一个最美的梦境,你知道那是梦,却怎么也不愿醒来的梦。
我看着黎阳的侧脸,心里一层一层的化开。
他还真是帅啊,有多帅呢,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帅的人,这也许夹杂了太多的主观成分,反正,在看到他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刻,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亮了。
我们两个人鼓捣半天,好不容易才把穆紫给塞在后座里,忙完了这些,黎阳一边开车一边问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
“怎么回事?”
大概是怪我事前没有知会他,他的声音有点森冷的意味,僵硬的语气从他的嘴里蹦出来,连空气都清寒了几分。
“她......”,我回头看了看后座上一脸菜色的穆紫,回答道,“她身体不太舒服。”
黎阳“恩”了一声,问我,“去过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有那么几下,我特别恨黎阳的细致和敏锐,因为,他总是能那么轻易的察觉到我的犹豫和谎言。
“去过了,就是附近那家”,我撩了撩我的头发,低着头不敢看他,趁着黎阳还没有反应过来到的时候,赶紧转移话题,“晚饭做好了吗?”
黎阳摇摇头,“不知道,做到一半接到你的电话就过来了,出门的时候,是伯母在做。”
我“哦”了一声,转移的这个话题似乎已经结束,我还在想着,我要不要找话题,要不要继续问黎阳今晚吃的什么,黎阳不知道怎么,就看到了我左手大拇指的伤口。
“怎么受伤了?”,他有点讶异的问我,语气里似乎有点怪罪我不小心。
我连忙将自己的手藏起来,“没事,就有一点小伤。”
黎阳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藏什么,有用吗,都看到了藏什么?”
他说完,又开始问我,“怎么弄的?”
我只好交代,“切菜的时候听到穆紫出事的消息,不小心切的。”
黎阳转过头来,又看了我的手一眼,有点心疼的说道,“你说你,能不能让我省心一点?”
“我......”,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口。
黎阳看了看窗外,然后转过头来有点好笑的看着我说,“好了,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