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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十来天锦染才及笄,也就是说,单算这一世,锦染连十五岁的生日还未曾度过,已这个年龄来说,来月事倒也算是正常,更莫提,因为叶府想要将她送给太子的打算,叶夫人早在三个月前就找了精通此道的大夫,给她开药调养身子了。
或许正是她服进口中的药汁与药膳有了用,尽管是第一次的月事,但锦染却也并不至于疼到肝肠寸断,死去活来,很不错的,至多也只不过是小腹偶尔一阵闷闷的钝痛,身上比较乏力之类的正常反应,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她所不能忍受的,却是这事所带来的旁的麻烦。
锦染抿着双唇弯膝坐在洞内厚实的草垫上,低头双手交握着沉默了一阵后,终是忍不住的猛地抬头,对在一旁盯着她的辛末忽的开了口:“你……” 顿了顿,锦染又放松了口气,尽量随意的接着说道:“很正常的事不是吗?你其实不用一直这么看着我……”
辛末闻言一顿,神情慌乱的连忙扭过了头,脸上通红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冒出烟来一般,动了动步子似乎是想要立即出去,可才刚转了身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慢慢的扭了回来,低下头磕绊的开口问道:“我,可……可要我去准备些什么?”
虽然辛末这样的反应着实是好心,但眼下这种情况,锦染却也只能是在心内默默叹息一声,扭头说道:“你先出去一下吧,旁的不用……恩,或者,去打些水?”
辛末闻言像是得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军令一般,立即一言不发的转身一跃,一道黑影般瞬间从那不怎么宽阔的缝隙里一闪而出,锦染抬头看着还未反应过来,洞口一黑,辛末却好像又返了回来,接着伴着细碎的“砰咣”声,洞口便被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挡住了多半的洞口,只是从最上方的三角处能透进些微弱的天光,给洞内带来了些许光亮。锦染见状忍不住弯着嘴角露出了无声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也维持不了多久,锦染又等一阵,听着洞外那应是辛末故意踏出的脚步声从近到远,渐渐消失不见之后,终是皱着眉头叹息一声,又动了动身体又往洞内的阴暗里蹭了蹭,这才低头解起了自己衣服,先是利落的将桃红的云锦肚兜解了下来,想了想,又拿起了弯刀费力的割断了自个中衣的两条袖子。
当初自京城离开时,锦染虽将身上那套从叶府穿出的显眼衣裳换了下来,但里衣之内,却是都还保留着。尤其中衣,因为锦染从前世起就一直偏爱纯棉的质感,因此在叶府时里衣便都选了一种叫软江棉的布料,很常见,也并不珍贵,但用在这会儿的情况下,却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除了里衣,锦染上身还套了外衣夹袄,当初因花朝节出来时是晚上,为了防寒她还带了一件暗色的披风,再加上下身的裤子罗裙,在此之下只是将中衣割断了两条袖子倒是并没什么关系,锦染边穿着已变成了马甲的中衣,同时也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袖子不够,就把剩下的也割了,整整一件上衣怎么着也能把这几天混过去了。至于下一次,那就也只能下次再说……
中衣的两条袖子的长度宽度都很适宜,布料又都暖和吸水,用弯刀隔成两份,再加上肚兜上的系带,大体便算成功,锦染接着思索良久之后,终于还是暂且放弃了草木灰这么传统天然的月事神物,就这样停了手,低头很快的穿戴完毕。
不怎么活动的话……好像还不错?锦染低头动了动,意外的很是满意,看来这两年里,学了那么久的刺绣打络子也是挺有用的,边在心里这么想着,锦染边起了身在山洞里慢慢的走了一圈,到被堵住了的洞口望了望,便又回来坐在草垫上安心的等着辛末回来“开门。”
辛末这次去的很久,锦染等的都有些着急了起来的时候,洞外才又有了了些动静,锦染连忙出声问了起来:“辛末?是你吗?”
“啊,是。”辛末的声音猛地响起,还有些尴尬般扬声问道:“我,要进去了?”
“恩。”锦染答应着便也站起了身站到了洞口,看着挡在洞口的石头被移开后辛末双手空空的站在外面,在洞内等了好一阵的锦染不禁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你去哪了?”
辛末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锦染,微微低头,声音低沉:“只是打水回来你定是不够用的,若是能行,不若去河边洗洗吧。”
这种时候去河里洗澡?锦染张张口立马就想拒绝,但一顿之后,心内却立即又生出了些心动,她确实是需要去清洗一番了,要不,小心些,不下水?
“我寻到了一处地方,应是可以。”像是看出了锦染的犹豫,辛末再次开口说道:“几日前便看到了,本想着先收拾干净,只是既然如此……”
听到这儿锦染双眸一亮,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辛末见状当前一步,在锦染之前便替她拾起了放在地上的披风,在旁等着锦染收拾好出了洞后,便略微弯腰很是小心的将锦染抱了起来。
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锦染对此还是默默红着脸颊接受了,毕竟以她此刻的状态,虽然不至于走不动道,但只凭那自己制作的简易卫生带,还想上上下下,万一来个“霸气侧漏,”那就着实丢人的很了。
辛末估计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次走的异常的缓慢平稳,还特意绕了宽阔些的远路,那般小心翼翼的样子,简直像是在搬运易碎的瓷器似的,便连锦染,在初时的偷笑之后都忍不住的开口问道:“辛末啊,你累不累?”
辛末一愣,立即摇头:“不,我无妨的。”
“可我累了啊。”锦染这般紧接着这般说道。辛末闻言,步伐猛地一顿,连锦染都感到了他的身体臂膀都明显的僵硬了起来,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般。
“是看着你累。”锦染便不禁扬声笑了起来:“我们还要在这呆好几月呢,下一回、下下一回,难道你每回都要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吗?”
“不等到下一回了……”辛末松了面色,略微加快了些速度迈步继续向前,边摇头开口温柔的问道:“等到了下月,我们便动身离去可好?还如之前打算一般,向西往大兴去。”
锦染抬头:“不是说先躲几个月吗?等到了秋天吗?这么快出去若追兵还在找我们,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我自是无妨,可你太辛苦了。何况我们无关大局,追兵应也并不如何重视,这么久过去,应是放弃了也说不定。”辛末这般说着,接着不待锦染开口反驳便又低头接着说道:“便是真的遇上了,些许几人也不足为惧,我绝不会让他们伤到染妹的!”
辛末看向锦染的目光真诚,这话也宣誓般说的极其坚定,锦染见状不禁一愣,反对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低头认真想了想后便也干脆开口说道:“好吧,随你,反正你武功那么厉害,艺高人胆大嘛!”
本以为他对他这样的调笑定会谦让几句,但谁知辛末听到后却忽的沉默了下来,过了一阵后,才慢慢的开口叫了一声:“染妹……”
锦染被他这认真的神情吓了一跳,忙也点头应道:“恩?怎么了?”
“当日,你说要与我私奔……”辛末说着停了夏利,像是有些羞赧般侧过了头,声音越发低了下去:“可是因为我有些武艺,在行宫外从钱泰手中救了你的缘故?”
“哎?”锦染呆呆张了口,因为从没想到辛末竟然也会问出类似“你为什么喜欢我”这么少女的问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想了想后有些犹豫的开口回道:“也不全是吧……当然不只是因为你武功高强,唔,不过说起来,你那会一下子跳到江上面救了我,真的很厉害,也确实有一点这个关系吧……”
认真的听完了锦染断断续续的回答,辛末沉默一阵,又接着问道:“若是我日后,武艺,没那般厉害了,你可会……”辛末说到这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只想想也说不下去了一样最终停了口。
要是我毁容、变丑、变肥……了,你还会不会像这样爱我?闻言莫名想起了上辈子时见过的一系列矫情问题,锦染越发觉得一阵阵的违和感涌上了心头,当下忙哈哈的笑着摇头问道:“怎么会呢?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辛末闻言忽的一抬头,便恰到好处的回避了这个问题:“就是那,快到了。”说罢又略微加快了些速度,几步疾行之后弯腰将锦染轻轻放了下来,抬手向下指着:“便是这里了,我清理了几日,应还勉强可用。”
其实不用辛末说,锦染也早已发现了这地方,说勉强可用实在是太谦虚了点,本以为最多也就是和缓的水流,但此刻这地方,简直是好到出乎锦染意料!
这里的水流并不怎么怎么和缓,但河边岩石下有一处天然的坑陷,不过普通长桌般的大小,最深处看来也就只有半人多高,显然是打扫过很多次的。内里填满了水,石壁光滑、清澈见底,坑底丁点泥土也没有,只在底处零散的有些拳头大小的圆润卵石。更难得的是坑旁正对来路的方向,还恰好立着块一米多高的巨石,在这块石头的遮挡下,大胆些就是脱光衣服跳进去也是毫无问题。
石下一旁还放着一形状很是难看的木桶,说是桶都实在是有些勉强,那其实就是一大节树桩之类的黑木块,将中间掏空,便勉强做成了桶的形状,大小倒是和寻常木桶差不多,拿着很是沉重。锦染新奇的将它拿在怀里来回看着,口气惊喜:“好厉害,你怎么弄的?不是拿弯刀一点点刮出来的吧?怎么不早拿出来呢?那前几天我们就方便多了。”
辛末微微着站在一旁,细细解释道:“用刀太慢,也并不顺手,后来想到了先用火将正中烧焦,这才快了许多,只是火候不好把握,总是烧坏,试了几次,只这一个昨日才勉强能用。之前并不知究竟能不能成,便没有与你说。”
“好厉害!”锦染忍不住的又一次惊叹道,又摸了摸桶里焦黑的内壁,许是清洗的干净,辛末说之前她完全没想到这是火烧的痕迹,不,应该说,她更没想到是辛末每日里出去后,除了打猎采集之外竟还能做出这样的事。
“坑里的水是温过的,我之前生的火还未灭,若是凉了,我便再去热热。”辛末蹲下身来,又接着说道。
“热热?怎么热?” 锦染讶然开口,她们可没有能开水的铁锅,锦染说着愣愣的弯腰往坑里探了探,水果然是暖暖的,虽不烫手,但那温度绝不是太阳晒烤便能达到的程度。
辛末指指坑内:“将卵石洗净,在火里烤热放进去便好。”顿了顿,辛末又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只是在火里烤过后会沾上焦灰,便是再次洗过,放的多了水也总会浑浊,只能如此了。”
辛末说罢看着锦染愣愣的神情,又想到了什么般忽的起身到一旁抱了些东西过来,一一摊到了锦染面前:“这些是皂角叶,我已磨碎了,只是不能多用,有些扎人,我还寻了几株艾草,若是不厌烦这味道可往水里放些,对身体好。这时节里花也开了许多,这次匆忙并未去找,你若有喜欢的,便告诉我,我下次去采些花瓣来……”
听着辛末详尽的解释叮嘱,锦染面上的怔愣之色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重了,等得辛末已说完面带询问的看向她,锦染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时间简直想不到更多的词语,最终也只是再一次深吸口气,长长叹道:“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