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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采柔最是爱美的,并且最喜欢鲜艳大妆,越是张扬心里越发舒坦。
她的脸有些圆,圆润娇嫩,配上一双多情流转的杏眼,也可谓美人一个!可她却觉得长脸好看,为了瘦脸,她节食,用药,怎奈使了许多法子,效果甚微,倒是身子骨瘦弱了许多,再加上一个圆脸,她愈发心优。
有一天,绢儿不经意的从几个小婢女口中听到一个土方子,瘦脸效果极好,绢儿将这方子做了出来,亲自试验,效果极佳!她兴高采烈的跑到湘采柔跟前,察颜讨巧的一说,一摆,湘采柔当即心花怒放,令绢儿重做一些出来。
一个月后,湘采柔两颊与下颚的肉肉确实少了许多,整张脸的线条、轮廊恰到好处,不仅如此,皮肤也白皙了许多。湘采柔大喜,赏赐了绢儿许多金子,也是从那时起,绢儿开始走入湘采柔的视线,被她视为心腹。
绮儿将手稍微包扎了一下,低眉顺首的走进来时,绢儿已经将那新发髻梳好,绮儿暗惊,绢儿何时变得这样手巧了?
那发髻高耸修长,最中间配以大小珍珠结成的网子盘旋,发髻顶端自然向右倾斜,左边插三指白玉簪子,簪首皆是明亮皎洁的瀚海明珠。发髻两端自然下垂,恰到好处的遮去了四分之一的脸,整张脸变的娇小可柔,而从发髻两端下垂的珍珠坠子,把肤色衬托的更白皙柔嫩,连上眉间那鲜艳的胭脂印,竟透露出高雅与妖媚并存的两种风.情。
“美人,这叫明月髻,听说,是安圣皇后当年最喜的发髻,只是婢子手拙,只学了三分。”绢儿喜盈盈,眉飞色舞的摆谱,脸上没有一丝拙的味道。
“哎呀,绢儿谦虚了!”湘采柔已经足足照了一刻钟的镜子,仍舍不得放下,看镜中的那张美艳、妖娆的容颜,越看越爱。
“再说,安圣皇后何许人也?也是我这般贱妾可比的!”湘采柔笑的娇媚,盯着手中的镜子不动,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想,安圣皇后有什么了不起,即使梳上十分的明月髻,也比不上我这三分!
主仆二人一番恭维嬉笑,完全不理会在一旁低眉垂首的绮儿。
这时,一个小婢女飞快的跑了进来,福身道:“美人,青岚姐姐求见!”
“青岚?快请!”湘采柔飞速走下梳妆台,走出里间,来到大殿门口,这时青岚低眉顺首的走了进来,“婢子给湘美人请安!湘美人万福!”
湘采柔一见青岚,忙的迎上,绽放出极美的笑,仿佛此时的青岚不是青岚,而是北冥即墨。对于青岚这个婢女,她一向是不敢小瞧的,此人平日里专门照料北冥即墨的日常生活,是北冥即墨很是器重的婢女,如果巴结上她,还愁见不着殿下么?
只是,这青岚平日里少言寡语,与谁都不远不近,着实让人难猜。
“哎呀!青岚姐姐真是客气了!”湘采柔亲切的拉着青岚的手,称她为姐姐,将自己自动降为与绢儿等婢女一流。
“青岚不敢!美人折煞婢子了!”青岚连忙后退,垂眸颔首,“殿下有请美人一同游园,现正在紫罗亭等美人。”
湘采柔一听,又惊又喜,登时眉飞色舞,妖冶的杏眼更是春波荡漾,心下激动不已,又万分得意,殿下还是最宠我的!
湘采柔顾不上青岚盈盈礼退,飞身来到梳妆台,细细腻腻的打扮起来。
香粉是新擦的,但她唯恐不够亮,又重新擦了一遍;胭脂印是新点的,但她仍觉得不够红艳,又仔仔细细的重新描摹一番。刚要起身,又发现两腮的胭脂不够鲜,故而再次小心翼翼的擦抹一遍。
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新鲜出炉的娇艳妖娆,明亮皎洁的美人儿风情万种的映现在铜镜中。
湘采柔刚转过身,便见绢儿在捂着嘴偷笑,她故作凶态,嗔道:“你这丫头笑什么?”
“绢儿笑美人太过紧张,美人本就国色天香,这府中无人能比,何故如此煞费苦心?”绢儿上前一步,嘴巴如抹了蜜似的,将湘采柔赞的忍不住满面娇羞,表面生气实则宠爱道:“你这蹄子,嘴上功夫越发张狂了!”
湘采柔又新换了一把带有“湘妃沉睡图”的美人扇,低头看了一下新装,觉得不够配自己的妆容,又换了一身更为轻柔、华美、暴露的紫罗烟纱装,这才如弱柳扶风一般,一步三摇,踩着碎小却仓促的步子,急急赶向紫罗亭。
临近紫罗亭,她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忽而停下脚步,稍稍整理了一下装束,放慢了步子,使自己的姿态更加完美、妖娆,每走一步,摇曳的恰到好处。
此时的北冥即墨正悠闲慵懒的歪坐在紫罗亭的竹榻上,一款华美的白袍遮去三分英气,竟多了几分儒雅的感觉。本就长的天下无双,此时经过里里外外特意的装扮,更是如一颗绝美明珠,光芒万丈。
本走的精致的湘采柔,在远远的望见北冥即墨的刹那,忍不住加快了步子,靠近亭子时,已稍显气喘吁吁。
整整七个月了,梦里梦外多少次思念这张俊美、霸气的容颜,今日得见,不由得激动万分。
北冥即墨刚瞥见湘采柔的时候,心忽而漏了半拍,“母后!!”他失神,那声“母后”差点儿叫出声来。
当他定睛会神,再看是湘采柔的时候,不由得整个眉头蹙成一团儿,眉间的火云愈发妖娆,想要把她烧死一般。
北冥即墨偏过头去,长长的吸了口气,将心中的火气压下,再看湘采柔时,故意放柔的眸光,长袖轻轻一挥,示意她走过来。
湘采柔哪还顾得上仪容,一路小跑上了凉亭,一个扭臀,歪倒在北冥即墨的怀里。
她贪婪的汲取着独属他的味道,腰肢儿如水蛇一般紧紧的贴着他的腹,双手藤条儿似的的环紧了他,这才满面娇羞,杏眼迷离的娇嗔:“殿下……妾日思夜想,终于盼回了殿下,殿下好狠心,怎这般时日才召见贱妾?”那春波荡漾的杏眼此时沾沾雨滴,愈发娇艳。
北冥即墨淡淡一笑,玉指勾起了她娇软嫩滑的下巴,“倒是本王不会怜香惜玉了,美人说的对,本王自当,罚酒一杯!”北冥即墨淡淡的勾起,轻轻的放下,眼眸一瞟,这时,一旁的婢女端来一杯酒。
湘采柔纤细掩面,娇羞的巧笑,忽而接过那杯酒水,痴痴的道:“当然,要罚!”
她将那杯酒缓缓送到北冥即墨唇边,葱指点点碰触北冥即墨的绯唇,眼眸顾盼流彩的送他饮下那杯酒,同时,趁他不注意,将自己的紫烟罗纱披肩轻轻落下,露出香艳的柔肩一角。
北冥即墨将她的动作全部收进眼底,不作声色,心底泛起了一股股厌恶的感觉,越发觉得眼前这妇人不仅狂妄,更与荡.妇无异。
忽而,他又想到乐来兮,那个让人不知所措的丫头,每当他靠近她时,她不仅会百般躲避,而且面上还露出极其厌恶的神色。为何,同样是女人,差别会这么大呢?
“美人真是心急,竟连晚间也等不到了?”北冥即墨玉指轻轻一挑,将那滑落的紫烟罗纱披肩重新与她遮上,一把推开了正要发.情的湘采柔,眼眸望向远处,忽而道:“本王看今日天气尚好,百花争艳,美人陪本王一起游园如何?”
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儿被揶揄,湘采柔顿觉脸上火辣辣的,也下意识到自己的确轻浮了,于是装作万分羞愧的模样,往周围望了望,似乎拼命遮掩,她刚才之举纯属不小心。
此时,一听北冥即墨要游园,立刻娇声道:“妾万分欢喜随殿下四处走走!”
北冥即墨听她答应,立即起身,离开了浓妆艳抹的身子,顿觉神清气爽,他蹙眉,搞不明白,为何这女人今日浓妆艳抹的像个戏子。
北冥即墨刚起身,湘采柔便觉那身影犹如一堵高大、坚硬的墙壁挡在面前,威武霸气而不失儒雅,她越发爱极了,不免有些出神。
忽见北冥即墨已经走下台阶,忙起身匆匆跟了上去,走到半路,忽然发现绢儿不见了踪影,便小声问绮儿:“绢儿那蹄子哪儿去了?”
“回美人的话,刚才似是有人鬼鬼祟祟的偷偷唤她,她慌慌张张的一溜烟儿跑去了!”绮儿说这话时,满腹担忧,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湘采柔只听了听,并未放在心上,此时,她的整颗心都在北冥即墨身上。刚才由于自己判断失误闹了笑话,现在不得不小心翼翼了。
与其说是游园,倒不如说是散步。北冥即墨并不看周围姹紫嫣红的花,他的步子有些快,眸光四处走走停停,也不管身后的湘采柔能否跟的上,只顾自己漫无目的的走着。
湘采柔早已出了一身的香汗,不时的用汗巾子擦拭额头、脸腮上的滴滴点点,不知不觉中,原本精致的妆,已经开始走了样儿。
突然,正沿着花园小道走着的北冥即墨忽然一个转身,往一旁幽静的小道拐去,那里并无一朵鲜花,湘采柔本想开口,但转而一想,也许殿下只是想随处逛逛,于是又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为了不落后,一阵小跑,终于来到北冥即墨的身后。
“殿下走的好快,累煞妾身了!”湘采柔娇喘吁吁,极力跟着北冥即墨的脚步,忍不住道。
北冥即墨并未说话,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差点儿笑出声来,刚刚还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此刻,小脸儿都成了大花猫了。他还是相当有定力的,嘴角只是轻轻上扬,并未有任何表情。
这时,一阵潺潺的水声传来,湘采柔往前处看了看,原来是假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