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该来的迟早会来

拉棉花糖的兔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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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包青天都出现了,那公孙策出现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云雁回在确认了这里不是真实的北宋之后,就明白迟早会有见到其他故事人物的一天了。

    只是云雁回并不熟知故事情节,甚至各种版本的影视剧、小说情节混杂,所以也不知道公孙策还会来大相国寺应聘。

    那师兄被云雁回喷了一脸水,尚懵逼说:“师弟,你听说过此人吗?你对他有意见?”

    “咳咳,不好意思啊师兄,我一点意见也没有,我刚才就是嗓子发痒。”云雁回当然不能说听过,他连这个公孙策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忙拿袖子给师兄擦脸。

    师兄躲了过去,自己擦了脸,“别,你那擦桌子一样的动静,再把我脸擦破了。算我倒霉。”

    云雁回嘿嘿笑了两声,过了一会儿,小沙弥唤外面等候面试的人进来,第一个便是公孙策。

    云雁回打量过去,这公孙策年纪也就是三十上下,身形清瘦,样貌斯文,温文尔雅,着窄衫,衣衫已经很旧了,可见有些落魄。

    公孙策对四位考官行了一礼,见到之前在外面与他交谈过的师兄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自报家门。

    因为那位师兄和云雁回已经交流过可以录用公孙策了,所以其他人也只是随便了解了一下公孙策的经历。

    公孙策久考不中,本就备受打击,首都的食宿费用还贵,他身上钱财禁不起花销,于是不得不搁置下温书科考,上这儿做临时工赚点钱。他满腹经纶,还精通医术,算账也不在话下,来这里打工,自然是绰绰有余了。

    云雁回一声没吭,全程听别人和他交谈,只默默打量着。

    公孙策回答问题之时,也观察了一下屋内的四个人,两个人主问他,另一个在外面就聊过,剩下一个少年人,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年纪又小,还没剃头,公孙策几乎要以为这是个来看热闹的了。

    直到最后,其他考官看向这个少年,问道:“雁哥儿,那我们便录用这位公孙先生了?”

    被称作雁哥儿的少年点了点头,仍是一句话未说,但得到他的首肯,其他人才在名册上记录了下来。公孙策顿时明白,这个少年是有决定权力的。

    得到了工作之后,让公孙策有些惊讶的是,这少年还亲自领着他出去了,路上就说了一句话,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叫云雁回,是俗门弟子。

    这工作是包吃包住的,按理说少年应该是带他去住宿的地方,可是对方一路把他带到了正堂,这里是住持居住的地方,又叫做方丈,正因此大家也用方丈代称住持。

    公孙策疑惑地看着他,“云小郎,我们怎到了正堂来?”

    “本是安排诸位住僧房,但是僧房人多,恐先生难以适应,倒是正堂清静,还有空房待客。”云雁回微微一笑,“先生才学渊博,满腹经纶,一定与家师聊得来,哦,家师就是此间住持,了然禅师。”

    云雁回想了半天,公孙策来了大相国寺,这不是注定他们要帮忙推动一下,让他和包拯这对黄金搭档回合吗?

    所以,想着包拯十分尊重了然,了然还有个神棍属性,干脆把公孙策弄到了然这里来,又在言语中暗示了一下。

    果然,公孙策一听最后一句,还以为有什么内情、

    他在民间就听说过,这位大相国寺的新住持了然禅师精通斗禅,有很多事迹流传成故事。而且有传言,住持俗家姓诸葛名遂,实乃诸葛孔明的后人,精通医卜。

    这么一位高人对自己宽容以待,公孙策当然是想了很多,便没有拒绝。

    云雁回把他带到包拯住过的那个房间,又对他说:“公孙先生,衣柜里有一些半新的衣物,是上一位客人留下的,你若不介意,就穿用吧。“

    公孙策两袖清风,来这里连个包袱也没有,就只剩下身上这一套旧衣服了。他也是坦荡之人,听云雁回这么说,也无窘迫,反而坦然道谢,“那就多谢小哥,也多谢上任屋中客了。”

    这些衣服其实就是包拯的,他在大相国寺住了三个月,突然被王芑叫走,衣服都没带走,后来直升开封府少尹,包兴回来收拾衣服,也没有全部带走,留了些旧裳,这时正好照顾了公孙策。

    因为公孙策也没什么行李需要安置,云雁回直接带他去找了然,到了然禅房外,自己先进去了。

    了然还在苦思冥想他的规范策略,之前几个月都和包拯下棋讲经去了,居然没做正事。这会儿看到云雁回进来,便放下笔,“怎么了?”

    “师父,最近不是在招工么,我们招到一位极有学问的先生,我见他不同俗流,就请他住到这里的禅房来了。”云雁回说道。

    “嗯,怎么个不同俗流?”了然颇为好奇,要知道,雁哥儿还没这么形容过人呢。

    云雁回:“您看看就知道了。”

    他到外间把公孙策带了进来,给双方介绍:“这是我师父上了下然禅师,”因为他现在已经正式拜师,所以言语间便有所避讳,为示尊敬以上下称,“这是公孙策公孙先生。”

    了然会相面,上下一看公孙策,便笑呵呵地道:“果然不同俗流。”

    公孙策一听,便误会了,还真以为云雁回之前是奉了然之命厚待自己,他正是落魄之时,得人看重,自然心中感激,一礼道:“不敢当,策不过一落第书生。”

    了然请公孙策坐了,与他交谈了一番,也确认了云雁回的话。

    公孙策正感激着了然,无意间看到他纸上写的字,便指了指道:“请恕学生冒昧,方丈这是在计划整顿寺中风气?”

    了然点了点头,说道:“我大宋以前佛门历经数次法难,到了开国之后,对佛门也多有约束。今时今日,我寺中僧人更是满脑子经营生意,酒色财气,我有意整顿,又怕矫枉过正,适得其反,正苦于尺度。”

    了然说着,还看了一眼云雁回,“唉,我这弟子抓的正是寺里的经营,若叫他出主意,想必是出得了,却叫他得罪了其他僧众。”

    云雁回在一旁听着,抬手拱了拱,“多谢师父放我一马。”

    公孙策听了,自告奋勇道:“学生如今既在寺中供职,愿为方丈分忧。”

    了然心动,将自己草拟的条款给了公孙策,请他看看如何精确尺度。

    公孙策过目一遍,然后不假思索提笔修改,改完之后再呈给了然。

    了然看过之后,又给云雁回。云雁回接过看了看,连连点头,“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寺院的世俗化与经营是大宋社会的趋势,不可改变,一有了钱,很多事情又容易变质。所以要想改善寺内风气,当然还是从根本入手。

    建立一个僧人的信誉制度,凡是有过不良行为造成恶劣影响的僧人,则要对其私自经营的行为加以制止,以观后效。

    按理说寺院做生意是寺院的集体收入,僧人是不能有私产的,也等于不能私自经商,可以说现在做生意的和尚其实都违反了戒律清规,如果寺院要抓,绝对站得住脚。

    公孙策将这个度把握得也十分精准,不会太严苛,又不会让人觉得不痛不痒,若是想继续赚钱,那就要守好自己的道德品格。至于连钱都赚不到还想做坏和尚的,就更不必说了。

    公孙策是个文人,将了然的文字梳理一遍后,十分精辟、精准地表达了含义。

    云雁回连连点头,想了想制度清晰他日后也不会难做,寺里可是给大家机会的,于是摸笔在后面又添了一条:该条例最终解释权归方丈所有。

    公孙策和了然探头看清楚了这一条,都指点着云雁回失笑,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亲近起来了。

    云雁回又邀请公孙策一起在这里吃饭,他今天正打算给了然做一顿斋饭,公孙策答应了,因今日从原住处过来,风尘沾身,便先去洗刷一下,换一身衣服。

    公孙策回房整理时,云雁回就和了然讨论公孙策的表现。

    了然极为欣赏公孙策,毕竟公孙策分分钟就帮他解决了自己的心头事,而且言谈中也显露出腹有诗书,“可惜了,公孙策如此大才,却屡试不第。”

    这也没办法,古来很多才子都是怀才不遇的,不是因为他们书读得不够好,而可能是因为与主考官乃至官家的口味、理念不一样,毕竟国家科考是要选拔官员,这没有对错之分,只能说生不逢时。

    “是啊,还流落到出来做工,这两个月忙完之后,不知道先生该如何。”云雁回说道。

    了然细想,说道:“雁哥儿,我看,待美食节结束后,我便修书一封,将其荐到开封府那里好了。”

    “我看行。”这不正是云雁回的目的么,他刚应完,浑然不知的公孙策已经来了。

    公孙策换了身衣柜里包拯留下的衣服,只是包拯身形比他高大,所以这衣服穿上身,竟是随风摇荡。他捏着袖子,赧然道:“失礼了。”

    “是我大意了,”云雁回忍俊不禁,站了起来,“没考虑到衣服不合身,我这就给先生改过。”

    他拿了针线来,也不需公孙策脱了,就着在他身上缝了几道褶,衣服顿时就合身起来了,而且那褶子看上去不像是改的大小,反而像是刻意的设计。

    公孙策看了看,叹服道:“没想到雁哥儿还有这样的巧手。”

    “咳咳,您可不要告诉别人。”云雁回颇有些不好意思。

    了然心知,也笑说:“他这都是给家里干家务活练出来的贤惠持家,你若说出去,让人知道岂不是叫他威风全失。”

    公孙策从话中猜到云雁回家以前估计也困难过,便觉得这孩子真是不错,连连点头,“放心,我不告诉别人。”

    ……

    公孙策在相国寺,一来有了然优待,二来有云雁回挺着,三来自身能力过硬,故此颇得僧众敬重,工作展开得十分顺利。

    光阴似箭,转眼立了秋,新一届大相国寺国际美食节又开幕了。

    美食节来的人,是一年比一年多,公孙策与云雁回一起站在高处,说道:“从前也来过两次,但那时苦闷于科考成绩不佳,便看什么也难入眼。这两个月忙下来,心境却开阔了许多,如此一看,倒是大不相同了。”

    “本来也大不相同,我们规模可是一年比一年大,我还琢磨着呢,是不是该和其他寺院联合一下,在他们的地盘开分会场。”云雁回颇为骄傲,毕竟这是他一手操办起来的。

    公孙策笑着点了点头,二人相携下去,准备到内里逛逛了。

    这时,却有一个小童行跑来,满面焦急,见着他们便大喊,“雁师兄,公孙先生,不好了!”

    云雁回见这情形,心里咯噔了一下。

    经过这几年的整顿,加上开封府最近和相国寺正是好得蜜里调油,基本是没什么大事会闹起来的,可是但凡能闹起来,就说明可能不太妙。

    云雁回拉住那童行,“什么,你慢慢说。”

    童行顺了顺气,说道:“是智生师兄出事了,他把人的头给打破了,现在还人事不省呢!现在方丈那里,方丈说请你过去。”

    云雁回顿觉头皮发麻,“那人身份可查清了?”

    童行小声说道:“探了一下,似乎是工部尚书的幼子……”

    公孙策“噫”了一声,“不妙啊,工部本就盯相国寺盯得紧,恨不能叫相国寺出钱帮他们把整个开封府的修葺一遍再盖个新皇宫。”

    云雁回却是捂住了额头,“怎么又是人民的老朋友!”

    前几年被他教做人的周惠林,老爸周侍郎官运亨通,前年已经升了尚书,这么算来,小童行说的工部尚书的幼子,不就是周惠林吗?

    公孙策:“雁哥儿,你认识此人?”

    “几年前打过一次交道,也是个衙内中的浑人。”云雁回满腹忧愁,“走吧,先去看看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