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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智文拍了拍方团长的肩膀,表示理解他的心情。他叹了一口气,对方团长道:“方团长,关在这儿的战俘,最终都是什么结局?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方团长唉了一声道:“谭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反正都是死,不如与小鬼子拼了。只要我们逃出一人,就是胜利。”
谭智文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问方团长一会开始动手时,他有何打算。方团长仔细想了一下道:“谭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让我这个草棚中的兄弟们作为暴动的主力,只要暴动一开始,整个罕达集中营必然大乱。”
“只要看到暴动,其他战俘营的兄弟们,根本不需要等什么命令,都会立即杀死看守草棚的日本哨兵。这样一来,我们一下子就能得到了十多条枪。虽然其他鬼子会开枪,但战俘们人多,都拼命冲向集中营出口,鬼子兵没有特定的射击目标,我们这个草棚中的兄弟,就可趁乱对守卫的鬼子兵展开攻击。”
谭智文赞许地点点头道:“方团长果然是一员带兵打仗的虎将,我相信在方团长的带领下,将会有一批弟兄们冲出这个死亡集中营。”
方团长连叹几声惭愧,说自己已经沦为战俘,还有什么脸面称得上虎将?谭智文宽慰了他几句,问方团长在带人冲出罕达集中营后,将带领手下兄弟撤退到哪。
方团长一咬牙道:“四周都是小鬼子,我们还能撤退到哪儿?跟小鬼子拼命呗,走一步是一步。”
谭智文沉着脸道:“方团长,我佩服你不怕死的勇气。可你知道吗?这些将士如果能活下来,都是战场上杀敌的好手。你可以不顾你自己,但你得对得起你的兄弟们。”
方团长茫然地道:“谭兄弟,我还没想那么远,要不然你来负责指挥兄弟们怎么样?”
谭智文不悦地道:“方团长,你手下这些兄弟能听我指挥吗?何况我谭智文,单独和小鬼子过过招没问题,带兵打仗这事,我还真没一点经验。”
他指了指草棚北面道:“方团长,现在罕达集中营西面,虽然看似平静,其实却有大批小鬼子在伏击,你们千万不能往那边冲。南面,我已经安排万连长的人去炸毁码头了,你也不用去凑个热闹了。”
“你们必须从东面冲出,然后转到北面的山区中,可暂时保得安全。我们在那儿会合后,再计议下一步该怎么走。”
方连长吃惊地道:“什么?那我得想办法通知其他草棚中的兄弟们。西面看似平静,那暴动发生后,满是逃生*的兄弟们,还不拼命往西面冲?如果他们冲入了小鬼子设伏的地方,那可都得成为小鬼子的活靶子。”
谭智文面色阴沉,一字一顿地道:“方团长,我先不说你有什么办法能通知到他们,我只想告诉你,想突围,就必须作出牺牲。那些不明真相、冲向罕达集中营西面的战俘们,肯定会被日本兵残酷地杀害,但是,他们必须牺牲。”
方团长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没想明白,帮着他们暴动越狱的谭智文,为什么要他的兄弟们作无谓的牺牲。谭智文到底是什么人?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谭智文当然清楚方团长心中的疑虑,他坦承地道:“方团长,我是什么人,这对你并不重要。你记住,我和你们一样,是一个痛恨日本人,誓要杀光小鬼子的是中国人。”
他顿了一下,缓缓地道:“方团长,你是带兵打仗的人。在这种关键时刻,我希望你理智些,别意气用事。”
“你想想,罕达集中营西面设伏的鬼子,一旦听到罕达集中营里传出的枪声,他们会怎么做?大批小鬼子肯定回防罕达集中营。而这时,大批的战俘,一下子很难闯过罕达集中营东面的出口,等大批鬼子赶回,我们所有人,一个也逃不出小鬼子的疯狂屠杀。”
方团长默然了,从他脸颊上滴下的一颗泪珠,就能猜想出他此刻内心的悲痛,也能看出,他已经明白了谭智文的意思。
他们就是在利用大部分草棚中的战俘和其他劳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到暴动发生,趁想冲出集中营逃命的机会,制造混乱。
大批战俘肯定会冲向防范比较弱的西面出口,而他们将与赶来回防的大队鬼子遭遇。他们能得什么结果,可想而知,可也正因为他们拼命逃生,拖延了回防的日军,所以,方团长带着其他战俘,才有可能争取到充足的时间,突破罕达集中营东面的防守,逃进北面的山区中。
方团长知道一个指挥员,在这种危急时刻,决不能犹豫不决。时机稍纵即逝,他略一思索,便同意了谭智文的建议,和谭智文约好了动手的方式和时间。
一切安排妥当,三个人在走回锅炉房的时候,萧正龙悄声问道:“谭大哥,那我们要不要去通知刘老大?”
谭智文冷冷地道:“正龙,刘老大这批人,可不是那些训练有素的战俘。如果我们去通知,只怕他手下的乌合之众,立即折腾出什么动静,惊动了小鬼子,那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萧正龙叹了口气道:“谭大哥,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谭智文不屑地道:“正龙,你就别帮这些人操心了。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土匪、混江湖的,可精明着呢!只要暴动一发生,他们自然会立即想到逃命,干掉草棚门口的鬼子哨兵。至于他们能不能逃出罕达集中营,那一切得看天意了。”
萧正龙不再多说,因为他觉得谭智文所说很在理。他们三人,快步走回了锅炉房,老温正手持手雷,焦急地等待着他们。
战俘暴动的准备工作,一切已经就绪。接下来的事,就是看谭智文如何发出暴动信号,老温、萧正龙和二蛋,都是满脸兴奋又紧张地盯着谭智文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