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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受到了谭智文的质疑,老李却并不失望,内心相反更欣赏谭智文了。虽然谭智文不是党员,也一度与所在的部队失去了联系,在敌后的斗争也有功有过,但他这种警惕性,却是一个合格的敌后斗争的战士所必须具备的优秀品质。
老李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轻轻地放在了谭智文面前。谭智文瞥见纸条上写着几个阿拉伯数字,心中疑惑,不明白老李在搞什么名堂。
可他明白,在这时刻老李给他看的东西,必定具有特定的含义。谭智文仔细地看了看,觉得那几个数字好生眼熟,可一时也没想起来是什么。
老李嘿嘿一声道:“小谭,你是不是看到这件东西觉得纳闷?你好好看看,这可是你一直为之保密的宝贝哦。”
谭智文再次一瞅,几乎惊叫起来。他这才想起,这串数字正是苏联红军远东独立旅给远东敢死队指定的无线电联络频率。只因为这个频率属高度机密,而且由于敢死队出师未捷身先死,按照纪律规定,这个频率早已作废不用,所以谭智文才一时没想起来。
他把纸条卷起,凑到煤油灯上点着。看着小纸条在手上慢慢化为灰烬,谭智文强抑住内心的激动,握紧了老李的手。
他激动地对老李道:“老李,你能写出这个频率,证明你确实是哈尔滨的地下党负责人,已经和我的部队取得了联系。只是因为我不是党员,远东敢死队的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向部队汇报,因此,我必须和上级先进行联络。”
老李为难地道:“小谭,我已经向上级请示过了,虽然你不是党员,又隶属于苏联红军远东独立旅,但鉴于严峻的斗争形势,我们这儿需要你,希望你能成为哈尔滨地下党的中坚力量,在敌后给予小鬼子和汉奸以沉重的打击。”
他顿了一下又道:“小谭,你信任我吗?”谭智文对着老李敬了个军礼道:“老李,你是领导,我虽然不是党员,但我是一名革命战士,对组织的决定我绝对是无条件坚决服从的。”
老李欣慰地握紧了谭智文的手道:“小谭,欢迎你入队。只是你提的这个要求,我恐怕无法满足你。由于前一阶段哈尔滨的地下党力量遭遇毁灭性打击,仅有的两部电台已经遭遇破坏,现在我们手中已无电台可用。”
谭智文微笑了一下道:“老李,你能想法搞到烙铁吗?”老李怔了一下道:“小谭,你要这些干什么?我家里虽然没有,但要搞到这些东西倒不是难事。”
谭智文呵呵一乐,看了看手表,离他从苏联境内出发时约定的无线电联络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对着老李一咧嘴道:“老李,现在我不告诉你原因,我只想请求你,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帮我搞到这些东西,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老李见他说得这么郑重,握了握谭智文的手,什么也不说,悄悄离开了菜窖。半小时后,老李气喘吁吁地重新回到了菜窖中,把一只小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谭智文打开一看,见到袋子里装着烙铁和焊锡丝还有松香和一把工具刀,不由得大喜,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老李。
老李喘着气道:“小谭,东西我给你取了来,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了吧?”
谭智文嘿嘿一笑,从床底下拖出那台从龟田少佐家里缴获的收音机,放在了桌子上。老李疑惑地道:“闹了半天,你是想听收音机啊?哎,你搞这么大动静干嘛,你想听广播,跟我说一下,我明天给你买台来不就行了。”
谭智文狡黠地道:“老李,你能买到这样的收音机?”
老李看了看那台收音机,摇了摇头道:“这样大的收音机,除了能开到伪满州国警察总署或者日本宪兵司令部的条子,不然还真的不能买到。市面上允许出售的,都是很小的收音机,也听不了几个台,连短波都收听不了。小谭,你这台收音机是从哪弄来的?”
谭智文咧嘴道:“老李,这大家伙可是龟田少佐送给我的礼物。”
老李惊讶地道:“好家伙,这小鬼子倒成了你的后勤部长了。小谭,你是不是想用短波听苏联的电台?”
谭智文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动手拆开了收音机。老李惊讶地发现,谭智文竟然把收音机全部拆卸开了,取出了里面的电路板,还有几个比拇指还粗的奇怪灯泡。
老李不解地问谭智文想干什么,谭智文指了指那几只形状怪异的灯泡,笑着道:“老李,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我告诉你,这叫电子管,它可是电台里必不可必少的关键元器件哦。”
老李心中猛地一怔,他楞楞地看着谭智文,心中既吃惊又兴奋:难道这浑小子想利用这台收音机自己组建电台?
老李的想法,一会便得到了印证。谭智文把收音机的电路板和几个电子管利用工具改造了一下后,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微笑着对老李道:“大功告成啦!但愿这些部件没有损坏的,能让我联系上独立旅。”
他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菜窖口,对老李道:“老李,你那西面房间中不是有电灯吗?你就暂时别用了,帮我把那段电线拆来。在这菜窖中收不到信号,我要做根天线伸出菜窖口。”
老李心中大喜,不再多说,赶紧爬上菜窖,找了把大剪刀,就把房间里的电线割了下来。他配合谭智文,把电线一端伸出了菜窖外,另一端则留在了桌子上。
谭智文把电线当作天线接好后,拿起桌子上自己吃饭用的铁勺子,在上面用匕首钻了个孔。他又用木块做了个小架子,把勺子安装在了上面。
老李吃惊地发现,谭智文那稍稍加工过的铁勺子,居然就是一个现实的无线电收发装置。
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谭智文闭上了眼,默默祈祷了一番,然后做了个深呼吸,接上了电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