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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电脑室外，天空阴沉，乌云密布，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暴雨。
机房里光线昏暗，空气里的水分子仿佛都灌满了水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曾小棉坐在电脑前，面无表情地翻看着那些诋毁的帖子，以及越来越恶毒、难听的评论。
很快，这些攻击者如蝗虫般，成群结队地涌向于斯的“世界说”账户，原本分享音乐作品的桃源之地成了他们发泄的粪场。
清净的留言板瞬间被恶评淹没，他们用尖酸刻薄的言辞嘲笑他的残疾，讽刺他的音乐才华，甚至恶毒地诅咒他去死……每一条留言都像是带着剧毒的箭矢。
【他的右手真的不能动诶！】
【软绵绵的好恶心啊！】
【这也叫艺术？还不如让机器人来！】
【滚吧！】
【退赛退赛！】
【爸妈都好好的却生出个残废，不会是他妈偷情吧？】
【还拿了这么多奖，有对名人爸妈真是好啊！】
【弹的什么鬼东西！他爹到底给音乐中心塞了多少钱？】
【搞什么励志人设啊，重新投胎吧！】
【家里有这么多钱呢，也算投胎成功了吧！】
【少爷好好家里躺着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是啊，给我们这些穷人活路吧！别跟我们抢饭碗啊！】
【突然感觉我也可以了！】
【老子明天就用脚弹琴，去参赛！兄弟们记得给我投一票啊！】
【为什么不露脸啊，是见不得人吗？】
一开始还有几个人替他说话，但没说几句就被疯狂的攻击者骂跑了。
曾小棉默默滑动着鼠标，一言不发，但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谩骂者。
木盈凑过来：“小棉，我们不开始反击吗？虽然我们的三百万对他们的七百万差了一倍，但现在阻止，应该来得及吧？”
曾小棉摇了摇头：“水军不是这么用的。”
“嗯？”
“水军夸的再好，但不能让大众真正认可，说了也是白说。”
“啊……那怎么办？”
“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这时，隔壁发出啪得一声，是班小猫甩掉了鼠标：“看不下去了，我血压要爆了！”
原叶气得发抖，眼眶发红：“好莫名其妙啊！他们凭什么啊！他们很厉害吗？他练琴练得那么辛苦……残不残疾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啊！而且，谁规定残疾不能参加比赛啊！”
初岩和庄子行他们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疑惑与担忧，连蓝仔都不说话了。
吉然一直翻看着手机，于斯一直没有发来新消息。
班小猫难得“铁汉柔情”地拍了拍他：“其其估计还没有录制完。”
吉然朝她笑了笑。
原叶叹气，语气里藏不住的焦虑：“其其出来看到这些……怎么办呀？”
班小猫：“能一键清理吗？烦死了！出钱行不行？那些人不是骂我们有钱吗？我就用钱砸死他们！”
蓝仔：“好像可以请水军，我们请水军刷好评，压过他们不就行了吗？”
曾小棉立马出声阻止道：“我觉得凭于斯的实力，不需要水军。他本人也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但班小猫正在气头上，完全不理会她说的：“现在谁还看实力啊？残疾、家境好就是原罪！作品就挂在那里，难道他们没有耳朵听吗？那些人就是故意装瞎！”
这时，坐在另一头的周淮谷突然火上浇油道。
“小棉怎么这么淡定啊？不愧是资深追星人，估计天天看这些都麻木了吧。但自己的朋友被骂成这样竟然还可以这么平静，真佩服。”
ss8几个面面相觑，他们也觉得曾小棉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冷静，但她好像向来如此，所以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此刻被姚子玉这么一说，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曾小棉似笑非笑地瞥了周淮谷一眼，相当平静地说道：“难道表达愤怒的方式只有生气吗？”随后她看向其他人，“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商量下这件事情吧。”
她直接把“忌惮周淮谷”这层意思搬到台面上，ss8几个也察觉到了。
原叶缓缓站起来，望向其他人，看到初岩朝她微微点了点头，才道：“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
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第一时间选择了相信曾小棉。
周淮谷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一旁的学员凑过来：“曾小棉不会告诉他们，是我们做的吧？”
“怎么说？说我们在玩一个叫‘阻止labo出道’的游戏吗？谁信啊。”
“说的也是。”
“继续发帖，直接让他参加不了比赛。”
原叶他们来到活动教学楼的三楼，三楼是音乐练习教室，走廊最里面的那间是“于斯专用”。
此时整栋楼空无一人，只有一楼的保卫室亮着灯，时不时传来保安大叔看视频发出的爽朗笑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间回响，平添了一些喜剧效果。
声乐练习用的教室特别小，只有五平米，8个人挤在里头门都关不上，初岩和吉然两个大高个儿只好站在门口“旁听”。
保安大叔：“哈哈哈哈哈哈！”
初岩和吉然：“……”
曾小棉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
“目前这个情况，我的猜测是，能够这么精准地点到大众的雷点，并且发酵速度这么快，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保安大叔：“哈哈哈哈哈哈！”
曾小棉：“……”
几个人就着彼此如临大敌的表情和大叔的笑声面面相觑片刻，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一笑，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蓝仔掏出一包糖分给大家吃：“来来来，补脑补脑。”
原叶接过糖，笑道：“我们是得补补，小棉不需要。你刚刚说是有备而来的？谁跟其其有这么大仇？”
曾小棉：“在这个圈子，不一定有仇才会对别人下毒手。”
其他人都不自觉竖起了耳朵。
曾小棉：“一般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我们学校里的人，了解于斯情况又不爽他，不希望他出道的。第二种，是音乐中心自己在炒作，利用于斯引发热度……”
“音乐中心？怎么可能？”班青忍不住插话道，她和大部分人一样，从未想过有人会为了“红”而采用“自焚”的方式。
曾小棉沉声说：“因为对他们来说，关注度、收视率、流量才是重中之重——”
她谨慎地看了看门外，声音又放低了一些。
“我这两天一直在看往年音乐中心选拔赛的物料，发现近五年来这档比赛的收视率一直在下降，去年第一名甚至爆冷，出的专辑销量不到十万，演唱会上座率只有百分之六十。网上已经有不少关于这个比赛会停办，乐坛要完了的言论，这对主办方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关书未和木盈疑惑地看向曾小棉，幕后黑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是在分析什么？
监控器那头的labo却是了然一笑，孩子又进步了。
他点点手指，在系统里发了个毫无意义的小红花表情，曾小棉视而不见。
lab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