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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宴席已经散尽。自己躺在济世堂的家里了。问了刘安,是叶家的人把自己送回来的。什么也没有说。还用说什么吗?苏宁的世界又重归寂静了。在超级高手的一次惊恐洗礼之下,自己终于又有了底层民众的小民意识。凉风习习,艳阳东照,自己坐在枝繁叶茂的花丛前,与其一起享受阳光给自己带来的变化。难道自己也是在类似于光合作用下的成长吗?
苏宁自嘲地笑了笑。伸出腿,塌下腰,让后脑海倚靠在椅背上,放纵着身体。肢体在阳光下懒散地延伸,仿佛花丛的枝叶,仿佛藤萝的蔓条,仿佛大树的深根。苏宁闭上了眼睛,也闭上了神识,让身体消融在空气中。
苏宁好久没有去红楼了。奇怪的是牡丹也一直不来了。世界突然归复到原来的轨迹了。没有火爆的场面,没有往来的人群,没有清茶慢饮,没有香风徐来,没有宏图大志,没有远忧近虑,只剩下了一颗颓废的心和一具残弱的躯体。
苏宁的脸色惨白,昏昏沉沉。沉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境遇,仿佛自己的躯体不存在了一般,全部是魂识状态。这种魂识不是自己现在躯体中,而是一种无比巨大,巨大到广袤无际的状态,那些迷蒙的一大片天地之间都是自己的意识。苏宁在其中游荡着,找寻着自己核心,但是却是徒劳,并且这片魂识好像是无知无觉的状态,自己也是漫无边际地在游荡在慢慢地消融在那片天地之间,不但自己消融在里面了。更多远道而来的魂识都在慢慢地消融其中,那些游荡的魂识。很快被自己吞噬掉了。越向里面走,遇到的魂识越强大,然而似乎越强大魂识越好吞噬。只要自己愿意,只要轻轻一张口,就会有魂识自动飞入自己的口中。
苏宁飘荡到了一处灰茫茫的大殿的入口处。高大的殿宇。是自己生平中第一次见到的。无数的,各种各样的人在大殿入口处排着长队,等候进入。大殿门口,站着两个巨大无比的恶神,眼睛凸起,獠牙巨嘴,手提巨斧,每每里面喊出一个名字。有人站出。二人就把他拽过来,用巨斧剁下一手一足,然后把人扔入大殿之中。门口有一个大锅,里面开水滚沸,剁下的手足都投入其中。顷刻间附肉飞烂,露出骨骼,又顷刻间骨骼糜烂,化作青烟。
苏宁从二厉鬼身旁穿过。对方却毫无知觉。大殿之中时而阴暗,时而光闪。当阴暗之时会有一股阴风吹来,吹乱了苏宁魂状的身体。扭曲了模样;闪光之时,又变得柔和、宁静,恢复其旧颜。大殿空旷,中有一个平台隆起,上面坐了一个年轻人,背对自己。身材很是熟悉。地下就是那个跪着的被砍断肢体的人。
年轻人道:“何人?”
旁边一个声音道:“沧州府立安县裁缝,贪慕女色,*女侍,遭车辘之死。”年轻人道:“去猪道。”下面的那个听了脸色立刻变了,哀求道:“我有善德,我有善德!我救过一个跌倒的老人,送她钱财。”
年轻人道:“你救的那人姓王,本是一个恶人,害死亲夫,撵走儿媳,逆养竖子。此善免。”
裁缝道:“可是,我还是不想去猪道,怎么办呢?”
年轻人道:“生灵千万,死魂无数,本王哪有功夫与你废话,猪道开!”随手一指,大殿一侧的一个角门立开,里面一片刺眼的光芒,瞬间就卷走了那个裁缝。
苏宁转到了大殿的正面,正要抬头去看那人的脸。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喊道:“苏公子,苏公子!”
苏宁醒来了,哪有什么大殿?那有什么什么鬼怪?只是一个梦而已。难道只是梦吗?苏宁为何觉得自己的神识似乎又强悍了许多,因为吞噬了那些魂体的缘故吗。
那张喊醒苏宁的脸,是刘安的。刘安张着嘴,那门牙倒似乎与那位门神的牙有些相似啊,只是小了些而已。刘安见苏宁醒了,慌忙道:“掌柜的,大事不好啊!”苏宁却似乎没有听刘安的话,却问道:“刚才你喊我什么?”刘安还以为苏宁睡糊涂了,道:“我喊你掌柜的啊?”
苏宁却道:“不是,刚才那句,你喊的第一句是什么?”刘安道:“我一直喊你掌柜的,怎么了?好了别纠结我喊了你什么了,您快出去看看吧,外面大事不好了?”
苏宁绕过庭院,来到店铺里面。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丹药,草材被踩碎无数。几名伙计被都是嘴角带血,蜷缩在角落里。几个横眉立目之人,正肆无忌惮地打砸着。苏宁道:“住手!”苏从*国度归来之后,自己似乎多了许多底气。没有底气,没有精神支持的人生是苍白无力无果的。
几个人瞬时就呆住了。苏宁这一声中包含神识之力,这种力量似乎比以前更强大了,更得心应手了。苏宁现在可以轻易地让这几个上路,永远沉睡下去。
其中一人心道:主人不是说,这个家伙才二层的练气而已,怎么出来就是这般大的气场。难道情报有错?这人连忙掩饰起慌乱道:“你是谁?我们来找苏宁,闲杂人等尽管让开!”
苏宁道:“我就是苏宁,你们道要说我怎样惹得你们了?倘若说不出个一二来,你们几个就永远留下来吧。嘿嘿!”一声冷笑,让这几个人,后脖梗子发凉。纷纷看向,这个明明是二层的年轻人,怎么会从他身上发出一种自己从未感受危险。他说让自己留下似乎就一定会留下而且会很惨。
好像是领头的那人道:“我们主人在你家门因马车翻了,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我们才来替主人报仇的。”
苏宁道:“你家主人的车翻了。与我济世堂有什么关系?”
那人道:“你家门前不是种了些花吗,可是你们在外面搭了一道防护栏。防护栏的一根木杆掉了下来正好落在我们主人的车轱辘里,因此车就翻了,而我们主人身体本来就孱弱,经过这么一副惊吓当然更是虚弱,因此躺在床上的。我们也是小户商家。本来不想报仇也想就此算了,可是昨天忽然来了一个黑衣女子答应主人只要我们主人来报仇就给我们主人一千块灵石,所以我们才敢前来的,还望公子体量我们这些下人只是受人指使放过我们吧!”
苏宁沉吟片刻,又看到那几个伙计满脸是血的样子,狠狠道:“放过你们!太便宜了。看看他们的样子没有,照着他们样子把彼此弄残,我满意你们就走。否则我自己弄你们可就没有什么深浅了。快点,给你们一刻钟!”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下手吧,对别人下手多狠,对自己下手就要狠一点儿。可是,打自己真的使不上劲儿啊。于是,彼此互相帮助,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两下,你对我狠一分,我对狠两分。
一阵噼啪之后,几个终于连走路都很费劲儿了。苏宁看着他们一瘸一拐地走远了。不禁想到,这个黑衣女子究竟是何人呢?那天与苏雪琪遇到的那名冷面女子渐渐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难道是她?
看起来女人都得提防一点儿。你求她的时候。她装作不认识你;你以为,与你八杆子打不到的,其实想要害你。元芷慧、陈茹姿正帮着伙计们处理伤口。苏宁看着这两个女子也不敢打包票,她们就一定衷心自己吗?倘若换一个境遇,自己恐怕就要死其手中了。但这两个女子,死活都要认自己为主,却是苏宁没有想到的。一旦认主之后,这两个人似乎还真的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般,处处低调,处处替苏宁着想。难道把所有认识的女人都认自己为主才保靠吗?叶慕慕那句不认识真的伤了他的心,甚至要致其死地。幸亏,他并不是苏宁,幸亏他去了一个陌生的地域,在那里归来之后,他的神识更加强劲了。并且苏宁找到了一条新的精进之路,现在只要自己愿意,只要给自己一个可以安静躺下的环境,自己就能再次进入那个地域中去,但是从此似乎再也找不到那座大殿了,自己只是能够在那一大片广袤无际的天地游荡,吞噬魂体。
现实中苏宁更加的瘦弱了,甚至一阵微风就可以把他吹垮,但是苏宁却知道,自己内心中的神识却在一日千里地精进着。
至从上一次店铺被砸到现在快过去一年了。封城的禁令虽然一直没有解除,但是却松动了许多。只要花些钱财,就可以通融过关了。牡丹来找过自己两次,就两次而已,似乎对于生意之事也不上心了。也没说过关于叶慕慕的任何话。叶慕慕这个名字,在苏宁字典里似乎被恶意划分到生僻字中去了。苏辛、苏雪琪也都来找过自己,但是多是关心自己的身体,从来也不问苏家之事,是的,面对这么羸弱的一位站起来就要倒下去的哥哥,凭什么还让其去担负生死之忧的战斗呢?
叶婉青与苏萍的关系越发地亲密,以至于叶婉青搬到了苏萍那里居住了。偌大的济世堂完全只剩下了苏宁来掌管,其实苏宁并没有掌管,只是名义当着掌柜而已。于是,济世堂越发地走下坡路了,从仁丹堂来的那三名伙计眼看这所曾经红火的店铺一天天地颓废下去心有不甘。纷纷去找刘安,三人道:“刘哥,你是济世堂的老人,你应该劝劝掌柜的,我们再这般经营下去早晚要倒闭的,一天卖的钱还不够给我们几个开资呢?老板这是怎么,难道要把这家百年老店弄黄吗?”刘安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人又去找元、陈两位姑娘。
元芷慧道:“三位你们也看出来,我们这位少爷也不是不想把药店经营好啊,可是没有方法。你们久在药店或许有什么方法,我们少爷对你们不薄,平时福利待遇一样不少,有话你们尽管说吧。”三人彼此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道:“两位姐姐,说句实话,若不是苏掌柜对我这般,我们也早就另寻他路去了。可是在这个明知道总一天要倒闭的地方呆着,也不是出路啊。”另外两个鼓励地点了点头。这说的的确实是实话,明知道这座大楼要倒谁还会在下面乘凉呆着,也不能说在里面住着舒服,就不怕它倒了。
那人继续道:“可是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如果姐姐觉得我说得不对,就当我没有说,我们三个也不会走,除非哪天这个店铺实在经营不下去了,不要我们,我们才会离开。” 说到动情处,泪眼模糊。
元芷慧道:“放心,我们少爷也是有情有义之人,只要此处能活下一天,就一定有你们的。”
那人忽然又继续道:“我们三个都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不希望这个店铺说完就完了。我们三个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出的主意,要是姑娘觉得不妥,也不必告诉掌柜的了。”元芷慧笑道:“你们尽管说吧?”
那个人终于鼓足了勇气道:“我们的意思是你看不能把这个店铺卖出去,转卖给一个善于经营的人,我们还可以在这个店铺呆下去,就当此处是一个分店,苏掌柜的还是我们的掌柜的,只是进货,销售方式改一改,你看这样怎么样?”
元芷慧道:“只是这样做的话谁会来买呢?明知道这么一个烂摊子,谁会捡啊?”
那个伙计拍着胸口道:“这个你放心,只要掌柜的答应了,剩下的事情由我们几个去张罗,一定让掌柜的满意。”
元芷慧道:“那么你们几个最好先去问问对方能否给一个合适的价格,价格好了,我想掌柜的一定会同意的。”
三个伙计欢天喜地走了。
元芷慧、陈茹姿找到了苏宁,嫣然一笑,道:“主人真是料事如神,事情果然向着主人所预料的方向发展。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苏宁躺在椅子上的姿势始终没有改变,仰望了天空很久。以至于,陈茹姿也仰头向上看去,想看看天上究竟有什么。可是,天上什么也没有。但是苏宁却一直觉得天上有什么人一直在小心地窥视着自己。天上的世界究竟是如何呢?
苏宁终于道:“顺其自然!”元芷慧、陈茹姿答应了一声“是!”躬身退下了。